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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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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爹爹,她要走就讓她走吧,清姨前段時間還說要帶我去玩甚麼野炊,露營,她走了,也沒人在我面前絮絮叨叨了。”

遲修平許久沒有說話。

而我也覺得內心毫無波瀾。

若是之前,我會覺得心疼,可現在,我覺得他們父女的一切都跟我沒有關係。

他們要宋清雪,我成全。

我不要他們了。

我換好衣服出來時,遲修平和池奕歡沒再阻攔,反倒一臉嘲諷。

池奕歡話說得直白:“娘,你要真爲了這點事跟爹爹鬧脾氣,出了侯府的門,再想回來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遲修平雖然沒說話,眼神卻暴露了內心。

他也是這麼想的,覺得我不過是在賭氣胡鬧,覺得我一定會回頭。

但我有甚麼好賭氣呢?

我明明白白知道他們倆的心早就飛到了宋清雪那裏,我對於他們來說,就是衣裳上的飯黏子,在那擺着也是礙眼。

只有想挽回的人才會賭氣想證明對方或許還在意,而我心知肚明,也心灰意冷,自然沒這個必要。

我毫無眷戀走出院子,頭也不回。

東西我大多帶走了,只是嫁妝中大件的東西不好搬,我打算先回到將軍府,通知我族親來辦了和離的事,再將嫁妝拿走。

總歸有單子在,他們若是想昧下我的東西,我也不會顧念那本就沒有了的舊情。

秀錦陪着我回到將軍府。

從前熱鬧繁華的府邸,在我父兄去世後,就只留下一些老僕住在這邊看宅子。

看見我回來,僕人們都很驚訝,問我是出了甚麼事。

我只說我要和離。

下人們顯然有些驚訝,卻也沒多問,忙去爲我收拾宅院。

回到曾經的閨房,我給自己開了個方子,讓秀錦去抓藥。

落胎太過傷身,雖說此生我不會在想情情愛愛生兒育女,可我自己的身體,一定是要保重好的。

秀錦拿着方子出去,過了約摸兩柱香時候,她回來了。

另我意外的是,她手裏拽着一個瘦瘦小小,渾身髒污的孩子。

那孩子看上去十分虛弱,腳似乎跛了,眼神驚惶,手努力推搡着秀錦,似乎是嚇壞了。

我皺起了眉:“這孩子哪來的?”

秀錦道:“我回來時門子抓住的,說他從後門跑進來想偷東西。”

那孩子聽見這話,死死咬着腮幫,牙關都在打戰:“我......不是偷,我會還的!”

秀錦冷笑:“你個小叫花子,闖進將軍府偷東西,還花言巧語?”

“夫人,我教訓他一頓把他扔出去,還是送到官府去?”

聽到報官,那孩子眼圈都嚇紅了,卻鼓着腮幫不肯哭:“我真的會還,我只是餓了......”

我莫名看得心疼。

這男孩看上去只有五六歲,比遲奕歡都還小,正是該爹孃寵若明珠的時候,卻受了這許多委屈,衣服髒破成這樣,也不知是遇上過甚麼事。

我上前將他抱起來:“你家在哪裏?是走丟了嗎?我帶你去找爹孃可好?”

那孩子在我懷裏瑟瑟發抖,半晌才啞着嗓子道:“我爹孃......死了。”

我聽得心裏一痛,或許是因爲剛失去了一個孩子,實在不忍心坐視不管。

“秀錦,去給他買一些換洗衣服,命人準備喫食給他。”

那孩子有點不敢置信看向我。

我摸了摸他頭髮:“你若有旁的親人,那姨姨就送你去找,若沒有,那就跟姨姨相依爲命吧,姨姨也只有自己一個人了。”

那孩子囁嚅着脣,許久才鄭重點頭:“我......我以後會報答姨姨的。”

我心裏一軟,等他洗漱妥當,招呼他過來喫飯。

我一邊問他的情況,一邊給他夾菜,問了半天也只知道這孩子叫平安,今年五歲,是聽說自己小叔在京城,才一路過來的。

但我問他小叔叫甚麼,他又說不記得。

我心裏有些疑惑,打算明天還是將這孩子帶去官府查查身世,身旁的小平安卻忽然捂住腦袋,神色痛苦倒在地上!

我嚇了一跳:“平安?你怎麼了?”

他說不出話,只是捂着腦袋在地上打滾慘叫。

我生怕他咬到自己的舌頭,忙讓下人按住他,幫他把脈。

仔細探過孩子脈象,我頓時皺緊了眉。

這孩子居然身中奇毒?!

我小時候體弱,被爹孃送去神醫谷住了很久,也拜師鬼谷師傅,學過醫術,所以也會看脈象。

那毒名叫碎心散,價格高昂,剛中毒時看不出甚麼問題,久了便會毒經五臟,不時頭痛欲裂,等毒入侵心脈,就徹底無藥可救。

我眉心一陣驚跳,怎麼會有人忍心給一個孩子下這樣的毒?

看他那樣痛苦,我不敢耽擱,讓人找出銀針,先給他施針壓制。

等他平靜下來,我後背已經冷汗涔涔。

看着那孩子痛苦的臉,還有攥着我衣角的手,我心情頗有些複雜。

要救他會很艱難,我自己是不行的,但若不救,這也是一條命......

正在糾結時,我忽然感覺衣服被輕輕拉了拉。

平安睜開眼虛弱看着我:“姨,姨姨,我叔叔叫墨雲暨......我要是死了,您幫我告訴他好嗎?”

他費勁掏出一塊玉塞給我,聲音軟糯,語氣卻像個小大人:“您給他這個,他會報答您的......謝謝姨姨給我喫飯,下輩子,我也會報答您的。”

說完這話,他頭一歪昏死過去。

我死死握緊了拳。

我是神醫谷的弟子,撿到這孩子就得對他負責任。

雖說我自己不成,但我師兄季望淮眼下恰好也在京城,讓他幫我,左右有辦法的!

我當機立斷,讓人備了馬車把我送去師兄坐診的醫館千金堂。

馬車很快到門口,我說明來意,小童很快幫我將平安給抱了進去。

師兄知道情況,出來查看,眉頭也緊皺起來。

“這毒的確稀罕,師傅都只提到過一回,要徹底根除毒性,眼下怕是沒有辦法......不過暫時壓抑毒性,減輕孩子痛苦的方子,應該還是能找到的。”

我也沒指望一步登天,但能讓孩子好受,自然是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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