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第一章
總裁老公有個怪癖,一吵架就給我甩離婚協議和一百萬的分手費。
結婚五年,他給我甩了99份離婚協議。
分手費也累積到了九千九百萬。
在收到他轉來的第99個一百萬後,我在離婚協議上籤了字。
因爲兒子說:
“我們家不缺保姆。”
後來卻是他們紅着眼求我,想做我的保姆。
1
【許女士,這份離婚協議是有效的,一旦簽字,一個月後自動解除婚姻關係。】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我鬆了口氣,轉頭看向一邊的相框。
這是五歲的兒子送我的30歲生日禮物。
照片裏,傅彥禮緊緊摟着邊上的女人,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
向來調皮的兒子更是乖乖地牽着女人的手,一臉孺慕。
可惜,照片中的女人不是我。
是傅彥禮離婚回國的白月光。
今天是我30歲生日,一大早傅彥禮就隨便找了個藉口生氣,讓我在家好後反省。
之後便帶着兒子離開了。
我知道,這只是傅彥禮不想給我過生日的藉口罷了。
同樣的場景,在林怡回國的這一年來,已經上演過無數次。
不知坐了多久,門口終於傳來聲音。
見到我,父子倆臉上的笑容立刻不約而同地消失。
傅彥禮牽着兒子走進來,敷衍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禮盒扔給我:
“生日禮物。”
我看了眼禮盒,不用猜就知道是條手鍊。
同樣的品牌、同樣的款式,結婚五年,這條手鍊我也收了七次。
次次都在一遍又一遍地提醒我,傅彥禮對我有多不上心。
想到林怡朋友圈展示的那些花樣繁多的禮物,我笑了笑,起身離開。
傅彥禮的眼裏閃過一絲錯愕,接着就是憤怒:
“許諾,我好心給你送禮物,你就這麼對待我的心意嗎?”
“怪不得我媽總說你上不得檯面,果然是沒教養。”
說完,他就徑直回了房間。
兒子將手裏的玩具砸向我:
“你這個壞女人,趕緊給我爸爸道歉!”
玩具鋒利的邊緣劃破臉頰,我下意識摸了摸傷口,心中苦澀。
這就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一個養不熟的狼崽子。
五年的疼愛敵不過林怡一年的花言巧語。
見我沒反應,兒子更加得意,嗤笑道:
“這都不生氣,你果然就是個只知道吸血的黃臉婆。”
“識相點你就趕緊跟我爸離婚,我們家不缺保姆。”
丟下這句話,他也蹦蹦跳跳地回了房間。
等大廳重新回覆安靜後,我回到了廚房邊上的雜物間。
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間,一張簡陋的單人牀。
就連保姆也不願意住的地方,卻是我這一年來,唯一覺得自由的臥室。
將第七條手鍊收好,我從抽屜裏拿出了離婚協議。
這是傅彥禮甩給我的第999份離婚協議。
結婚五年,每次吵架傅彥禮都會給我甩一份離婚協議。
他知道我愛他,所以斷定我離不開他。
離婚協議就是他一次次羞辱我的把柄。
可這一次,我真的打算簽字了。
丈夫、兒子,還有這個可笑的家。
我都不要了。
2
第二天一早,我被敲門聲吵醒。
“起牀!給我做早餐!”
兒子拿着玩具,將雜物間的房門敲得震天響。
從前爲了照顧傅彥禮和兒子,我每天凌晨五點就會起牀。
爲他們做好精緻的早餐。
現在我躺在牀上,聽着兒子不滿的聲音只覺得煩躁。
打開門,兒子光腳站在地上,一臉怒火:
“我的早餐呢!”
我冷漠地對上他的眼睛,指了指冰箱:
“自己去拿,要麼找你的爸爸或者林阿姨。”
兒子愣了一下,這還是我第一次這麼冷漠地對他說話。
接着他又想到了甚麼,表情都有些扭曲:
“你可是我的保姆,不聽話,我就讓爸爸跟你離婚!”
“趕緊去給我穿鞋,再去做早餐!”
我這才注意到他光腳站在地上。
兒子是早產,體質一直比普通孩子差。
每次見他光腳踩在地上,我都擔心的不得了。
跟在後面低聲下氣地哄着他穿鞋。
每每這時,兒子都會故意趁我幫他穿鞋的時候,用力在我的衣服上亂踩。
直到我身上都是他留下的腳印才肯罷休。
想到這,我移開了眼神,繞開他去洗漱。
兒子氣紅了臉,跟在我的身後不甘心地大叫,試圖引起我的主意。
可這一次,沒有人會再去哄他。
洗漱完,傅彥禮也正好提着一袋東西回家。
見到哭鬧的兒子,他臉色立馬就變了。
“許諾,你怎麼當媽的?沒看到孩子在哭嗎?”
我懶得理他,語氣無波無瀾:
“不好意思,我不會當媽媽,你讓林怡當吧。”
我說的真心,傅彥禮卻莫名熄了火。
他從袋子裏拿出一盒已經涼透了的海鮮粥放到桌上。
“別胡說,這是我親手熬的粥,你喝了吧。”
我倒水的動作一頓,眼裏閃過諷刺和悲涼。
我看過了林怡昨晚更新的朋友圈。
【大家都喜歡瘦瘦的,只有你讓我好好喫飯。】
配圖是一張穿着圍裙,在廚房熬粥的背影。
儘管燈光很暗,我還是一眼就看出那個人是傅彥禮。
他左手的無名指上,還戴着我們的結婚戒指。
現在,也不見了。
察覺到我的眼神,傅彥禮下意識看向已經變得空蕩的無名指。
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戒指給小怡了,她想借去玩兩天。”
原來婚戒是可以隨意借出去玩的。
我張了張嘴,卻連質問的力氣都沒有。
見我不說話,傅彥禮眉宇間的不耐煩變得明顯:
“行了,一個戒指而已,你別小題大做,趕緊把這粥喝了。”
“我警告你,有臺階你就趕緊下。”
我看了眼那碗已經凝固成塊的粥,淡淡的說道:
“我對海鮮過敏。”
傅彥禮愣住,臉上露出些尷尬。
兒子紅着眼走過來,不屑地說道:
“不就是過敏嗎?林阿姨說了,輕微過敏死不了人。”
“我看你就是裝模做樣,想和林阿姨爭寵,爸爸,你別信她。”
聽到兒子的話,麻木的心泛起陣陣刺痛。
我定定地看着眼前這個和自己有五分相似的孩子,終於明白了那句話。
傷人最深的永遠都是最親近的人。
傅彥禮臉上的尷尬轉變成憤怒,他掐住我的雙頰,將冷冰冰的海鮮粥灌進我的嘴裏。
“給臉不要臉。”
放開後,我無力地倒在地上,試圖嘔吐。
可已經晚了,喉嚨開始長出水泡,呼吸也越來越艱難。
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秒,我看到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慌亂地朝我跑來。
3
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病房了。
消毒水的味道很濃,卻讓我異常安心。
護士見我醒來,解釋說:
“你這次是過敏性休克。要不是你老公及時把你送到了醫院,後果不堪設想。”
我偏過頭,只覺得好笑。
救了我又怎麼樣。
明知我過敏還要逼我喝下海鮮粥的,不是他們嗎?
護士還在喋喋不休:
“不過他也是,把人送過來後接了個電話就走了,到現在都聯繫不上。”
“你趕緊給你老公打個電話吧,住院費還沒交呢。”
我愣了一下,這纔想起自己穿的還是睡衣,錢包手機都沒有帶。
接過護士給的電話,我打給了傅彥禮。
第一通電話直接被人掛斷。
接着是第二通、第三通、第四通......
直到第九通電話,才終於有人接聽。
“誰啊?”
林怡嬌媚的聲音傳來,像是剛經歷完一場運動。
準備說出口的話就這樣凝結在嘴中。
不知過了多久,我纔回過神:
“我是許諾,我找傅彥禮。”
電話那頭的呼吸一窒,林怡的聲音變得嬌羞:
“嫂子啊,彥禮哥在洗澡,可能不太方便哦。”
“您有甚麼事不如先跟我說吧,不過我們等下可能會很忙......”
我垂下頭,忍住眼裏的澀意:
“不用了。”
掛斷電話,我看向還在等着回答的護士,有些語窒。
我該怎麼說呢?
說我的老公不會來了。
說他正忙着和另一個女人翻雲覆雨嗎?
可能看出了我的爲難,護士嘆了口氣,主動提出幫我墊付藥費。
我謝過了她,心裏卻更覺得酸澀。
三十歲了,遇到困難能幫我的。
不是深愛的丈夫、不是親生的孩子,居然是一個毫無關係的路人。
如果婚姻是場考試,那我可能連及格都沒有。
距離離婚還有十五天,我出院了。
今天是兒子的生日,可我一點都不想回家。
隨便找了個餐廳喫飯,剛坐下,我就看到了走進餐廳的一家三口。
林怡一手挽着傅彥禮,一手牽着兒子,笑容甜蜜。
有人走過去,笑着打招呼:
“這就是傅太太吧?終於見到本人了,果然漂亮又有氣質。”
“難怪傅總要金屋藏嬌。”
他的聲音不小,吸引了越來越多的人注意。
傅彥禮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否認,兒子就喊道:
“爸爸,媽媽都害羞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精準地收入了我的耳朵。
我看着兒子臉上發自內心的笑容,終於意識到他長大了。
不再是我記憶中那個一哭泣就讓我心疼的嬰兒,而是一把不停刺向我的尖刀。
好在,我不要他了。
突然傳來的起鬨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朋友們見傅彥禮和林怡相處甜蜜,紛紛開始起鬨。
“親一個!親一個!”
就連兒子也拍着小手說道:
“爸爸,你快親呀!”
林怡嗔了眼兒子,期待地看向傅彥禮,欲說還休。
傅彥禮沒動,臉色猶豫。
林怡見狀心一橫,直接攬住他的脖子,貼近他。
就在即將親上的那一刻,傅彥禮突然對上了我的眼神。
4
“許諾?”
一股慌亂爬上了傅彥禮的心口,他將林怡推開,連忙解釋。
“他們鬧着玩,你怎麼在這兒?”
順着他的視線,其他人也看到了我。
兒子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他下意識往我的方向走了兩步。
我嘆了口氣,解釋道:
“剛出院,來喫飯,你們繼續。”
說完,我就轉身離開。
傅彥禮一愣,立馬就想追我,卻被林怡拉住。
她拽着傅彥禮的手,裝作無辜地說道:
“今天可是樂樂的生日啊,姐姐怎麼突然就走了?”
“難道她忘了?還是不想給樂樂過生日。”
聽到這話,兒子立刻擋在了傅彥禮面前,氣鼓鼓地說道:
“爸爸,你別管她,她居然連我的生日都不記得了!”
雖然生氣,可他的眼眶卻紅了。
傅彥禮看了眼兒子,最終還是將他抱在了懷裏。
“別生氣了,爸爸和林阿姨陪你過生日。”
說完幾人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餐廳的氛圍很好,生日蛋糕也很好喫。
可傅彥禮的腦海中卻不斷浮現出我離開的身影,頻頻出神。
兒子也不吵不鬧,變得格外安靜。
只是無論林怡怎麼哄,眼眶都是紅紅的,不知道在委屈甚麼。
離開餐廳後,我徑直回了家。
原本我還想等到三十天結束再離開,可想到今晚傅彥禮和林怡沒有完成的親吻。
我突然覺得很沒意思。
將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放到桌上,我拿着收拾好的行李走出了家門。
路上遇到隔壁家的小孩,我將手裏的限量版玩具送給了他。
原本,這是我給兒子準備的生日禮物。
現在,我想,我的離開就是他最想要的禮物。
另一邊,好不容易等到生日宴結束,傅彥禮連忙帶着坐立不安的兒子回了家。
一停車,兒子就迫不及待地往家裏跑。
“壞女人!你居然敢不給我過生日!”
“趕緊出來給我道歉,不然我就要爸爸跟你離婚!”
稚嫩的童聲在別墅裏響起,卻沒有得到回應。
兒子握着拳頭,小跑到雜物間門口,推開門。
“你沒聽到嗎?今天是我生日!”
還是沒有人。
甚至連牀鋪都不見了,牀板上只剩下一份不知名的文件。
兒子愣了一下,拿起那份文件轉身跑向跟在後面的傅彥禮。
“爸爸,這是甚麼?”
傅彥禮接過文件,瞬間怔在了原地。
“這是......離婚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