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廢物大小姐
“小月,媽媽也知道對不起你,可嫣嫣天生就是嬌貴的命,只能委屈你了,抽完這次就好了,你忍着點啊。”
“秦明月我告訴你,是你叔父養大了你,別不知好歹,你現在有的一切都是嫣嫣好心賜於你的,而且你作爲姐姐,保護她是你的責任,爲她付出是你的義務!”
“你老是指責我偏心,可你怎麼不反省一下自己,嫣嫣成績年級前十,而你每次都墊底,盡給我丟臉,你知道媽媽爲了把你帶進你叔父家,遭了多少罪,受了多少白眼嗎,你怎麼就不能體諒一下媽媽,有的時候看到你這副模樣,我真恨不得從來沒生過你!”
夢中,秦明月感覺頭痛欲裂,腦中紛亂異常,不停迴盪着那些輕視的,厭惡的聲音。
“你輕點,看她的表情很痛苦,再怎麼說,也是秦家的大小姐。”
那人‘呲’道:“甚麼大小姐,父不親,母不愛的,廢物一個,能請到我來給她打針是她的福氣!”
一個大針筒吸滿了液體,就要對着那隻瘦弱的胳膊,狠狠扎進去時。
暈睡中的秦明月長睫一動,猛然睜開眼,抓着那隻伸來的手一個用力。
隨着‘咔嚓’的一聲,殺豬般的尖叫聲在房間裏震盪。
“你幹甚麼,這可是張醫師,”一邊的小助理嚇了一跳,差點以爲詐屍了。
剛坐起來的秦明月,略抬了一下眼皮子。
那是一雙非常精緻的竹葉鳳眼,眼尾細長,睜開的瞬間,光華瀲灩無比。
但是那眼底卻似有冷光炸裂,只是淡淡掃一眼,便讓人感覺遍體生寒。
小助理似乎被嚇住了般,一個字都沒敢再往下說了。
姓張的醫師吊着一隻被擰脫臼的手尖聲吼道:“秦明月,你瘋了,你敢這麼對我!”
“很吵,閉嘴,”秦明月揉了揉太陽穴,有些想不明白,她怎麼會在這裏。
她不是死了嗎?
死在那一場實驗大爆炸裏。
這時門被推開,穿着一身淑女裙的秦落雪優雅地走進來:“文華,怎麼回事,我不是讓你給我妹妹看病嗎。”
“若雪,我早說了這個賤人根本就不配你對她這麼好,她差點就將我的手扭斷了,我現在要報警!我要告她!我要讓她坐牢!!”
尖銳的聲音刺得人耳膜疼。
“不要呀文華,小月一定不是故意的,她還小,要是留下案底,前途就毀了。”
“若雪,你是不是傻呀,你怎麼還在爲這個賤人求情,在你的生日宴上她不僅偷你的禮服,還把你的未婚夫勾到了自己房裏。”
秦落雪抿着脣,雙目盈盈,面上藏着委屈,嘴上卻在爲秦明月求情。
“不管小月做了甚麼,她都是我的妹妹,而且這次小月是爲了幫我打掃院子纔會暈倒的,我怎麼能不管她。”
“那是她活該,你們秦家又不欠她的,給她喫好的,穿好的,上最好的學校,可她是怎麼對你們的,小時候劃破嫣嫣的裙子,長大了偷你的禮服,還把心思打到你未婚夫身上去了,更是以倒數第一名的爛成績敗壞你們秦家的名聲!”
“要我說,這種養不熟的白眼狼就應該一棒打死算了!你也別勸我了,我要報警,故意傷害罪,怎麼着也要讓她在牢裏待兩年!”
張文華說着真的拿出了手機。
在這兩個女人的你一言我一語中,秦明月腦中湧現了許多陌生的記憶。
約莫半分鐘後,她大概知道了自己現在是個甚麼情況。
她是死了,但是又回來了,名字也還是叫秦明月。
只不過她不再是巫醫界那個‘一眼看生死,一針治白骨’的秦神醫了。
而是秦家的廢物大小姐,從小父不親,母不愛的,要不是秦家的小公主生了病需要她的骨髓,估計早就被轟出去了。
“小月,你快點跪下來求求文華呀。”
看着眼前這個對她滿臉關切的女人,秦明月腦中出現一行字。
秦若雪,是她姑姑秦雨薇生的女兒,因父不祥,只能落戶在秦家,由秦老夫人撫養長大,現年22歲,已經是娛樂圈的一朵流量小花。
那邊,張文華拿着手機還等着秦明月跪下來求她呢。
然而等了半天卻等到秦明月一句:“快點報警吧,你要是不報的話,我來報。”
“小月,你在說甚麼,文華是我請來給你看病的醫師,而且張家是醫藥世家,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你跪下來求求她,說不定她就放過你了,不然的話,我也幫不了你。”
秦落雪急得彷彿要哭了。
“哼,冥頑不靈,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秦明月已經下了牀,神情冷淡,語氣平緩:“我也要告你,罪名是謀殺。”
“小月,你是病糊塗了吧。”
秦明月拿過扔在一邊的病例本,翻開,然後拿出手機,先是對着病例本拍了一張。
再對着扔在一邊的醫用瓶拍了一張,然後對整個房間拍了兩張。
秦落雪見狀趕緊解釋:“小月對不起,是因爲沒有空餘的房間了,所以才暫時把你安置在傭人房的,你要是住得不舒服,我馬上讓人給你換個房間。”
“嗯,兩百多平米的別墅,竟然沒有一間空餘的房間給生病的妹妹,你家的人口一定很多吧。”
秦落雪臉上一陣尷尬的死紅色,
秦明月神情淡漠,繼續說:“病例本上明明白白地寫着我對青黴素過敏,張醫師卻還給我打青黴素,這不是謀殺是甚麼?”
張文華跟秦落雪聞言,齊齊變了臉色,尤其是張文華。
秦落雪聲音柔柔略帶指責:“文華,你沒看我給你的病例本嗎?”
她這句話其實是把自己撇清了。
張文華臉上的血色褪得乾乾淨淨,看甚麼看,一個不受寵的廢物,誰會那麼認真地看!
隨便打點藥就行了!
誰知道賤人還這麼多事。
“不報嗎?那我報了,”秦明月準備按號碼了。
張文華失聲喊道:“不要!!”
她心裏清楚得很,扔在一邊的醫用瓶上貼着青黴素的標籤。
而且還被秦明月拍了下來,加上病例本,這可是鐵證,報警的話,對她不利。
秦明月側頭一笑,令人眩目,“那,私了?”
“我不追究你了,你也別想賴上我,這事就這麼算了!”張文華張嘴說理直氣壯。
“小月,算了吧,張醫師也不是故意的,張家跟秦家交情一直不錯,而且嫣嫣的手術都是張醫師的爺爺,張神醫主刀的。”
秦落雪還想說甚麼的,就被秦明月看過來的一眼止住了。
那一眼很淡,甚麼情緒也沒有,卻讓秦落雪的內心忍不住心虛了起來。
剛纔她可是不停讓秦明月跪下求情呢,這會兒到張文華了,卻提起兩家交情來了。
秦明月懶得跟這兩人廢話,根據腦中的記憶提示。
她,秦明月,很窮,窮到寄人籬下,任人欺凌。
她伸出一根手指:“一百萬,精神損失費。”
“甚麼?!”張文華聲音驀地尖銳十倍不止:“一百萬,你想錢想瘋了吧,這麼想要錢你怎麼不去搶呀!”
回應她的是手機的機械音:“1一1一0。”
張文華懵了,這個廢物,居然真的敢報警。
她怕的不是報警,她怕的是曝光,若是事情曝光出去,試問誰會再用一個有謀殺嫌疑的醫生?
最主要的是,她爺爺被鄲城人稱爲張神醫,神醫怎麼能有一個有污點的孫女?
那怕是半點失誤都不允許!
隨着‘嘟’的一聲響起,張文華就大喊了一聲:“我給!”
到底是個明白人。
兩分鐘後,秦明月看着手機上到帳的一百萬,滿意地眯起了眼睛。
張文華肉疼得不得了,氣急敗壞地說甚麼:“我就等着看你這個偷人禮服,勾人未婚夫的賤人會有甚麼樣的下場!”
秦明月收好手機,抬腳往外走,經過秦落雪時停下,語氣微冷:
“我也想知道,在宴會上,表姐的禮服怎麼會穿在了我身上,表姐夫怎麼會出現在我的房間裏,我很期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秦落雪的背脊莫名生出了一絲寒意。
不等她緩過神來,秦明月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