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死掉的孩子
第三章 死掉的孩子
傳說中的凌家夫人,竟是如此惡毒的嗎?
如不是親眼所見,他們無論如何也不相信。
時念摔在地上,被打的半邊臉都是麻木的。
感覺到嘴邊有血跡,她抬手擦了擦。
一雙冰冷的視線死死的盯着蘇青看,恍然在看自己的殺父仇人。
她終於記起了這個女人了!
六個月前,她迫於無奈被選爲代孕母親的時候,就從手機百度裏看到過蘇青。
只是那時候的蘇青,目光溫柔,高貴矜雅,是個高高在上的豪門夫人。爲救自己唯一的孫女,她甚至還捐了大額善款,那時候的她,是聖母一般的存在,悲憫世人。
可現在的蘇青,簡直惡毒狠戾的令人髮指!
蘇青迎着時念的目光看過去,頓時覺得後背發寒,並下意識退一步。
這,好可怕的目光!
這女人怎麼可能有這麼可怕的目光?
但很快,蘇青又爲自己退的這一步而感到憤怒。
該死!
她居然會怕她?
這是絕不可能的事。
她淡淡一聲:“說完了吧?說完了,麻煩讓讓。”
她的孩子,還在等她。
“你要幹甚麼?”
她在這裏各種指責加辱罵說了那麼多,姓時的這個女人,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像重拳打在了棉花上,蘇青心裏這口氣不止沒出出去,反而積得更多了。
蘇青:“這裏有張一百萬的支票,拿了錢,滾!”
玥玥剛好起來,蘇青想了又想,還是懶得對付時念,不如直接拿錢打發掉。
身後保鏢將支票遞過來,時念看了一眼,忽爾笑了。
她臉還腫着,笑起來的顯得醜陋又可怖,蘇青皺了皺眉,就見時念抬手,將剛剛拿到的支票,慢慢的在她眼前撕開。
最後,撕成了碎片,揚了她一臉。
蘇青:“你……”
時念:“閉嘴!你引以爲傲的凌家,在我眼裏連坨狗屎都不如!你想花錢收買我兒子的命,我告訴你,不可能!收起你的錢,我嫌你凌家的錢,髒!”
上前一步,撞開攔路的那兩個保鏢,去往醫院辦公室。
蘇青回神,冷眼一掃兩人:“你們是死的嗎?居然放她走?”
兩名保鏢互看一眼,低頭。
他們不是死的……只是,剛剛時念身上那股沖天的悲憤與戾氣,他們下意識就讓開了,哪裏敢攔?
“還愣着幹甚麼?”
蘇青垂眸,目光冰冷,但豪門貴婦的風度還在,“去跟着她,看看她幹甚麼!”
敢說凌家的錢髒,拿支票打她的臉?
那她也會讓這個小賤人知道一下,得罪了他們凌家……她在這整個安城,還想活下去?
“對不起,時女士。不是我不讓你見孩子……實在是孩子已經死亡,你真的沒必要看這最後一眼的。”
醫生頭疼的看着固執的時念,耐心的勸着她。
他有甚麼辦法?
六個月的孩子,說引產就引產……哪怕他再心懷仁術,想要救他們,可他也不敢得罪凌家啊!
凌家的權勢,是他這輩子都仰望的存在。
“醫生,他是我的孩子,是我懷了六個月的孩子。我只是想看他一眼,這並不過分。哪怕他已經死了,甚至已經……一團血肉,可是,我只想見見他。”
讓她這個不稱職的媽媽,去看看那個可憐的孩子。
就當她在贖罪。
“可是,他真的已經死了。”
醫生嘆氣,面對時念的固執,他簡直是束手無策,“時女士,你也知道,引產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
“不用阻攔,讓她見。”
身後一道清冷的聲音,淡漠的打斷了醫生的話。
醫生抬頭,頓時鬆一口氣,連忙起身:“凌少,你可算是來了……時女士要見那個小產的孩子。”
可惜了,那個孩子。
“讓她見。”
凌時衍邁步而進。
在醫生這間小小的辦公室,他高高大大的身影看起來就如同邁入貧民窟的貴公子一樣……走錯了地方,委屈了他。
這環境,與他不配。
時念緩緩抿脣,沒有任何情緒的視線,在凌時衍的臉上掃過,並沒有出聲。
卻是再次看向醫生:“這次,我可以看了嗎?”
心中無限哀涼。
她的孩子,她想要看……卻還要徵得這個狗男人的同意!
恨!
然,已經失去孩子的時念,卻已經在極短的時間內,學會了如何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
因爲,她怕她一時激動,會撲上去咬死這狗男人。
“可以了,可以了。”
醫生連忙叫了護士過來,引着時念去看那個引產的孩子。
是個男孩。
六個月,已經成形了。
時念看到他的時候,小小的孩子早已死亡,他一隻拳頭,甚至與身體呈現分離狀態。
暗紅色的血液隨着體溫的流逝,已經徹底凝固,變成鐵鏽一樣的顏色。
他的一條腿,也與身體分離。
時念死死的抿緊着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這個孩子。
突然,她狠狠的閉了眼,扭過頭去:“謝謝你,護士。”
護士驚訝:“時女士,可以了嗎?”
剛剛還一直堅持要看,可這會兒看到了,卻真的只看一眼就走……不哭也不鬧,堅強得令人心痛。
“看到了,就可以了,走吧!”
時念低低的說,這裏的溫度很低,不是停屍房,卻類似停屍房。
而這裏,只是一處隨意處置廢物的廢料間。
護士點了點頭,有些同情這個女人。
何必呢?
爲了八百萬,傷成這樣。
出乎意料,出了廢料間的門,凌時衍在外面等着。
見時念出來,凌時衍目光看過來:“時念。”
時念停住腳步:“是我。”
她閉眼,吸氣,控制着自己微微顫抖的身軀。
可是她一閉眼,就看到了剛剛那個可憐的孩子……六個月了!卻被殘忍分屍。
“抱歉。”
凌時衍說,“玥玥的病不能再等了,所以……必須現在要取臍帶血。”
換言之,那孩子必須……引產。
僥倖活下來,是他的命。
可真的死了,那也很遺憾。
“凌先生。”
時念不想聽他說甚麼抱歉,對於這種虛僞的道歉,她噁心至極。
她說:“凌先生,那個死去的孩子,也是你的兒子。你在午夜夢迴之際,就不怕他會向你索命?”
一個……該死的劊子手!
“或者……”
她蒼白的脣色揚起弧度,視線咄咄看向臉色微變的男人,笑意顯得詭異而又惡毒,“你就從來沒想過,六個月的臍帶血,其實質量不是那麼好?”
一個不太好質量的臍帶血,真的能救回你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