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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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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九回 孽債孽緣

“娘,銀子很值錢嗎?和銅錢比價呢?”趙德昭問道。

“是的。趙九叔打聽過,官價一兩銀子一貫錢、即一千個銅錢;實際上,很多地方一兩銀子要兌換一千二百個銅錢呢。”

看來現在還沒到明朝美洲的白銀大量流入華夏的時候,銀子的價值非常高。平常交易還是以銅錢爲主。

“娘,那我們還有多少家產呢?孩兒看見,好像我們也沒有甚麼下人了,大宅子裏空蕩蕩的。”

“原先,娘帶過來兩個通房丫頭,本來是準備給你爹作侍妾的。但你爹獨愛你娘,把她兩嫁了出去,唉~你爹走後這五年,年景不好,娘也不善經營。據說有的地方餓死很多人,還有流民造反呢。加上那次還賭債......”

趙德昭明白了。父親是個書呆子,母親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嬌小姐,都不善經營。作爲當家人的父親早逝,加上趙建福兄弟有心謀奪,這個家產守得住纔是奇蹟吶。

自己畢竟是八百年後穿越過來的,有超前的思維;自己的本性也不是紈絝,加上已經對趙建福父子的警惕,至少不再上當。希望能渡過這一次危機吧。

“至於家產,還有你爹留下的六十畝永業田,那是不交稅、不服徭役的;還有就是這幢大宅子了,佔地十多畝,房間三十六間。後面還有個練武場,是娘給你修的。”

得!自己在地球上是個無房無車無存款的三無青年,現在不但有田有地,還有個大莊園!這個大莊園居然佔地十多畝,可以修好多棟獨立別墅呢。

只不過他現在還是一個大負翁,按推算,這個時代的二千五百兩白銀,絕對價值地球那個時空的五百多萬RMB呢!那第一個二萬五千兩銀子的賭債就是五千萬——這個紈絝,要是沒賭債,老子可以過得舒舒服服、瀟瀟灑灑的!

不過轉念一想,他不敗家作死自己也沒機會穿越過來,可能就在地球上醉死了。

算了,佔了他的身體,就要承擔他的後果。

“哼!兒子你活過來了,娘也回過神來了。二千五百兩銀子,就想奪取六十畝永業田,還有這幢大宅子,想得美!放心,兒吶,娘一定給你守住這最後的家產。”趙李氏這時鬥志滿滿。

“那麼,娘,這些永業田和大宅子價值若何?”

“娘後來派趙九叔打聽過,原來那三千畝良田,每畝可以賣十兩銀子;講講價還可以多幾十上百個銅錢。趙建福他們可是吞了我們五千兩銀子!這永業田,由於不交賦稅、不服徭役,價值在二十兩銀子以上。最高能賣到二十五兩銀子。”

趙德昭驚訝道:“賦稅和徭役這麼高?”

“是呀,據趙九叔打聽,官府的賦稅和徭役幾乎佔了產出的三成半!而且我們這永業田,是因你爹十八歲中舉,先皇御賜。好灌溉、肥力足,產量高。夏季收稻穀五百斤出頭,冬天收麥子三百五十多斤呢。”

據趙德昭在地球時空看網文,宋代中國糧食畝產一般在三百多斤。這個永業田畝產量一年達到八百五十斤,確實高得嚇人。

“娘,別人收多少租子,我們收多少租子呢?”趙德昭現在已把自己代入小地主身份了。

“其他田地,要收七成半租子,交官府三成半;佃戶留兩成半,主家得四成。而我們只收六成,但都是自己的;佃戶可以留四成呢。”

“娘,現在的糧食價格多少?”

“一石米約一兩多銀子。”

呵呵,永業田一年租子就有三萬多斤。他現在這一家子五口人一年最多喫不到兩千斤!

“我們這個大宅子,至少值一萬兩銀子!”

原來光這幢大宅子就完全能抵四個賭債!趙建福是看在趙德昭死去、趙李氏無依無靠,想以自己是族長的身份欺壓趙李氏,來個瞞天過海、小蛇吞大象的把戲!

好在,趙德昭活過來了;欺壓,行不通了。

“只是,娘寫信給你外公,起碼也得一個月出頭他老人家才收得到;再派人送錢來,就得三個月之後了。看來,娘只好明天去親家那裏借錢了,順便商量你們的婚事。娶了秦小娘子,也可以沖沖喜嘛。”

“娘,不好吧。我還小呢。況且,人家不願意怎麼辦?”

“我的兒,秦小娘子比你大半歲。當年是秦員外主動找你爹定的親。他們家也還算殷實,人脈有點廣。也可以請秦員外幫我們借一筆錢,渡過這道難關。”

趙德昭心頭隱隱有點不安,但他暫時也想不到好辦法。如果未婚妻家能幫忙暫時頂過去,他還是有一定把握慢慢還完錢。

“娘,好吧。明天孩兒和您一起去。”

“呵呵,想見媳婦兒了呀。好好好,娘帶你去。”見兒子開始醒事了,趙李氏樂開了花。

第二天一早,母子兩收拾得煥然一新。穿越過來三天了,趙德昭是第一次出門,穿過垂花門。

垂花門(二門)最爲富麗堂皇,是內外宅界限。除了主人家,其他男性一般是不能進入的。主人的女兒一般也不能出垂花門,所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是說的垂花門。

轉東行十幾步,是一塊影壁,上書四個遒勁的大字:淡泊明志。據說是父親趙建文親筆書寫。

影壁前就是大門,門聯也是父親親筆書寫:忠厚傳家久,詩書繼世長。正門匾額上書:趙宅(舉人有當官的資格,才允許掛這個匾額,所以也是父親書寫)。

趙九叔僱了輛車,大門口有上馬石;錦兒帶着禮物,服侍母子兩上車。坐穩後,趙九叔駕車,揚鞭吆喝:“駕!”毛驢得得地拉着車向前行進。

門外,先是個小巷子;走了約一百米,就來到大街上。

只見地面都是青石板,兩邊房子大多都是兩層,上層住人,下層經商;大街上還是比較熱鬧,商業還算得上繁榮。

“娘,我們要走好久?”

“你不記得了?我們是在東城,秦家是在北城。不遠,走小半個時辰就到了。”

說起來不遠,街道比較窄,大家都不守規矩,一路堵車。這個時代可沒有交警維持秩序,吵吵鬧鬧,扯皮;結果,花了一個多時辰,進入另一個小巷,纔到了秦家。

下了車,趙德昭一看,是一個小的院子,暗紅色的門,兩個獸頭含着門環。沒有表示身份的門額(秦員外只是童生),掛着一個燈籠。門聯曰:人壽年豐,時和景泰。

趙九叔上前拍動門環:“主人家,故人來訪。”

“吱呀~”門開了,一個老婦人探頭出來:“哦,是九哥呀。”

“秦四娘,我家主母和少爺來訪。”

秦四娘有點猶豫,看見趙德昭還有點忌諱。最後還是打開了門:“請夫人和少爺進來吧。”語氣不冷不熱。

秦四娘先進去稟報,沒再接待他們。

進門一看,一個照壁,上書“耕讀傳家”。繞過照壁,發現是一個兩進的小院子;同樣有道垂花門,但比較普通,沒有趙宅富麗堂皇。

母子兩進入庭院,發現沒有抄手遊廊。

一箇中年美婦迎出來,敷衍地微微一福道:“趙夫人,好久不見。”語氣同樣冰冷。

“親家母,我兒大好了,特來拜訪。”趙李氏熱切地說道,優雅地福了一福。

趙德昭上前奉上禮品:“見過伯母。”

秦夫人不冷不熱道:“四娘,收下吧。”然後對趙李氏道:“趙夫人,請進吧。”轉身先進去了。

進入堂屋,見一箇中年員外坐在左邊主位。他沒有起身問候,只是點頭道:“嗯,你們來了。”

趙李氏福了一福:“見過親家。”

趙德昭施禮道:“拜見伯父。”

“請坐吧。四娘,奉茶。”秦員外平靜地說道。秦夫人在右邊坐下。

趙李氏和趙德昭在客位坐下,秦四娘奉上茶水。

用茶畢,秦員外眼皮耷拉道:“趙夫人,今天來我家,有何貴幹?”語氣很是生冷。

趙李氏心頭不快,但她還是滿臉堆笑道:“當初,先夫和秦員外爲兩個孩子定下親事。現在,先夫孝期早過,兩個孩子年歲都到了,我今天來和親家商議:選個黃道吉日,爲兩個孩子完婚。我家的彩禮是幾年前就送過來了的”

秦員外夫妻對望一眼,半晌不言語。

“怎麼?親家有何爲難之處?”趙李氏耐着性子問道。

“這個,趙夫人,我們認爲,兩個孩子不合適。是不是,把這親事和離了?”秦夫人開門見山道。

“甚麼?你們要悔婚?當初,可是你們求着來結親的!你們還猛誇我兒,打金鎖、做玉佩......送了好多東西。”趙李氏按捺不住,站起來道。

秦員外臉一熱,有點慚愧、也有點不好意思。

秦夫人道:“此一時彼一時也。我今天把話挑明瞭吧,主要是趙少爺死過一次了,不吉利,這婚事就算作廢了。”

趙李氏冷笑道:“你們看我們現在家道中落,反悔了!怪不得原來親熱地喚我親家母,今天卻稱我作趙夫人(趙德昭忽然想起‘小甜甜’和‘牛夫人’的梗)!告訴你們,我們孩子的婚書,是在官府備案了的!而且當時是你們怕我們反悔,要求我們去備案的。今天如果你們反悔,不但要喫官司,還照樣要把秦小娘子嫁過來的、勿謂言之不預!”

見趙李氏語氣強硬,秦員外夫婦臉色難看起來。這件事確實是他們理虧,但他們鐵了心要悔婚,思考着怎麼說合適些。

“呀,小姐,你怎麼出來了。”秦四娘趕快去迎接侍候道。

只聽得環佩叮噹,一個身穿湖綠色長裙的少女嫋嫋娉娉而來。她行走如凌波微步,身段如弱柳扶風——卻是秦員外夫婦愛女加獨女秦湘蓮。

趙德昭一看她的面容,腦袋“嗡~~~”的一聲:“像,實在太像了!”

她秀雅絕俗,自有一股輕靈之氣,肌膚嬌嫩、神態悠閒、美目流盼、桃腮帶笑、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說不盡的溫柔可人。

實在太像她的校花女友孫小玫了!

只是,才十四歲的她比孫小玫顯得稚嫩些,身段沒有完全長開。面容更加清冷,妥妥的冰山美人!

如果從美麗的角度比較,她還要超過孫小玫和母親趙李氏一個小級別!只是她還沒有完全長成,到時候一定是禍國殃民級別的絕代佳人!

再看秦員外,一箇中年男人,卻可以用“漂亮”來形容——他皮膚嫩白、鳳眼如絲,身段如玉樹臨風。如刮掉臉上鬍鬚,再穿上女裝,絕不比女兒差!秦夫人也是風情萬種的中年美婦,和趙李氏不相上下。這樣一對美麗的的夫妻生出來的女兒......

原主記憶中他迷戀的花魁吳嬌杏,絕對差秦湘蓮一個大級別!吳嬌杏出色一點的就只剩一個天生媚骨了。

而原主對秦湘蓮一點印象也沒有,少不更事而又情竇初開的他在趙德芳的引誘下去迷戀花魁吳嬌杏——真是“少年不知未婚妻好,錯把花魁當個寶”!

秦湘蓮很知禮數,她先過來給趙李氏施了一禮:“見過伯母。”

趙李氏心頭還是喜歡她,拉着她的手道:“湘蓮,更美麗了。”

“伯母過獎了。”她不動聲色抽出手,對趙德昭微微一欠身。

然後她回到父母親面前:“見過爹爹、孃親。”被秦夫人慈愛地拉着坐在她的身邊。

趙德昭從她冰冷的眼中看不到任何熱情、愛意,只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

是呀,有這麼美麗的未婚妻,卻去與青樓女子廝混!擱哪個時代的女人都接受不了。

“你作的孽,現在要我來承受後果了!”趙德昭在心裏狠狠鄙視了原主一番。

第十回 心再次被刺傷

秦湘蓮的到來,氣氛爲之一變。趙德昭感覺秦湘蓮有股細小卻極爲堅韌的氣場,無形之中掌握了話語權。

她先向趙李氏道:“伯母,這段時間操勞,卻是清減了。”

趙李氏還想挽回:“湘蓮,萬幸昭兒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們趙家,今後還是要你來操持內院。伯母很相信你,你嫁過來後,伯母就把內院大權移交給你。”

“謝謝伯母厚愛。不過,可能小女子要讓伯母失望了——這個家的內院,小女子愛莫能助。”

“怎麼會呢?伯母一定全力支持你,你這麼聰明伶俐、知書達理,一定比伯母做得更好。”

秦夫人咳嗽了一聲,道:“趙夫人,孩子們的事,且聽我女兒把話說完好不?”

趙李氏被噎了一下,只好道:“湘蓮,你且說來。”

秦湘蓮坐着微微一福:“伯母。我們女人,最希望嫁個有擔當、有上進心,能振興家族的男人。比如,趙伯父,他少年中舉,還驚動了先帝御賜。家族因此獲益,這就是有上進心、能振興家族;我父親,雖然屢試不第,但他卻打理家產有道,給了我和母親安逸的生活。這就是有擔當。”

聽見秦湘蓮讚揚趙建文,趙李氏與有榮焉。

“其實,我開始對德昭還是寄予厚望的。父親是少年神童,母親號稱女進士;那他,再差勁至少也能中舉吧。那樣半隻腳就踏進了官場,對我這個女人來說,就可以不操心、專心處置家務,爲他進一步的科舉掃除後顧之憂。”

趙李氏嘆息道:“多麼懂事的女孩呀。”

趙德昭心裏苦笑道:“這不就是寶釵姐姐嗎?”

“至少在我知道的臨江府,有相當多的可能會湧現出一些少年俊傑。明年的科舉,就會出結果的。”

“可是,我寄予厚望的未婚夫,卻是一個劣跡昭著的紈絝。上學時逃學;課堂上吹牛或睡大覺;搞惡作劇捉弄先生,在先生茶杯裏放蟑螂,書本里夾毛毛蟲,門上放墨水碗、先生推門進來砸在頭上......在族學氣走了三個先生、縣學氣得一個先生重病!”秦湘蓮說得氣鼓鼓的。

“伯母您深愛他,又憐他是個獨根孤種,未免溺愛縱容些,遂致無法無天。終日惟有練武打架,鬥雞走馬而已,後來竟然染上了賭博和流連青樓的惡習。”

“賭博,輸光了家產,還欠下一屁股債;青樓爭風喫醋,差點把命弄沒了。伯母您說,這樣的男人,我敢嫁嗎?”

“湘蓮啊,這次我兒大難不死,他已經醒悟了,一定會改的。”趙李氏臉色有點難看。一旦說兒子的不是,她就接受不了。

“伯母,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的心不在科舉上,而是練武!我們知道,我朝三百年,自太宗皇帝杯酒釋兵權,一直是重文抑武。武人,沒有出息。去戰場上搏命,想一刀一槍博個封妻廕子;多數卻化作無定河邊骨,家裏留下孤兒寡母。”

得,從這裏又知道杯酒釋兵權也發生了。但趙德昭不認可秦湘蓮對武人的評價,就是後世那一句:“哪有那麼多歲月靜好,那是有人替你負重前行!”沒有武人守衛邊關,華夏大地早就一片羶腥,百姓淪爲兩腳羊!還會有大家的雅緻生活?

只是自己未來確實不好走武人的道路,師父周淵就是例子。科舉,這座獨木橋,看來是必然的。

但是,練武不能丟。身體強壯,永遠是重要的。父親科場吐血就是教訓。

“明年童試,我爹爹就要參加。他刻苦學習,我作爲女兒,預祝您老突破自我!”秦湘蓮向父親行了一個禮。秦員外捻鬚呵呵直笑,秦夫人也是笑容滿面。

“那麼,趙德昭,我問你:童試,你能去參加嗎?你敢去參加嗎?可能,你現在連一篇八股文都做不出來吧。”

“何況,你賭博敗家,還欠下鉅額賭債。我一旦嫁過來,就要和你一起承擔,會把我爹爹掏空的!”

秦夫人插話道:“是呀,你們的家產就要完了。我女兒嫁過來喝西北風呀!還要倒貼錢。”

“可是,人而無信、不知其可。這婚約,白紙黑字、官府備案。而且夫妻本爲一體,既要享富貴、也要共患難的嘛。”趙李氏抓住信譽這條說道。

“我也想守信。我曾經想勸回德昭的心。伯母記得否?我曾經正式勸諫了他三次:好好學習,考中科舉;學會仕途經濟。不要一天到晚練武打架、爲非作歹!可是他,他頭兩次假裝聽不到;第三次,他給了我一巴掌!我的嘴被打出血、我的胳膊肘擦破皮。伯母,您說,我還能嫁給他嗎?”秦湘蓮流出了眼淚,顯得那麼無助、委屈,楚楚可憐。

趙德昭暗歎:“這原主真是混賬!這樣好的湘姐姐,是實實在在的賢妻良母啊!他居然下得了手,不但比不上賈寶玉,是活脫脫的呆霸王薛蟠!真是嬸可忍叔不可忍也。早點穿越就好了,她一定是優秀的賢內助、內當家。而且這麼美麗動人,估計是臨江府第一美人吧。”其實趙德昭還是估計保守了,秦湘蓮的美,拿到全天下都是名列前茅的。

趙李氏尷尬了,居然說不出一句話來。她心裏第一次對兒子有點埋怨:“你這孩子,怎麼動手打人嘛。這下娘怎麼幫你嘛。”

秦夫人摟住女兒:“我的兒,原來他還動手打過你。難怪那次我看你有傷痕,你還說是自己摔了。原來是這個混賬乾的!”

她心疼地拍拍女兒的背,轉頭怒視着趙德昭:“你還有甚麼說的?”

趙德昭知道,這段感情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原主肯定不喜歡秦湘蓮,所以把對她的記憶強行刪除了。自己,根本不可能挽回秦湘蓮的心。

不過,自己本來抱的就是解決賭債的心態。雖然覺得有點可惜,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失戀了。後世不是我的錯,這一世和我沒關係,爲甚麼失戀的總是我!和孫小玫十分相像的她,還是刺痛了他的心。不過心雖然被刺得破破爛爛,心理承受力已經提高了。

秦湘蓮嫋嫋婷婷走到趙李氏面前,哭道:“伯母,求您了。放過我吧。”說完她跪下來,頭、手伏在地上。

趙李氏手足無措,尷尬地不知道該說甚麼。

秦員外咳嗽了一聲:“趙夫人,這次算我們對不起你們。您以前送過來的彩禮,我折算成錢還給您。”

說完,他摳摳索索從懷裏掏出一錠二十兩銀子:“四娘,拿去,交給她吧。”

看着那錠二十兩白銀,趙李氏怒氣漸漸上湧:“秦員外,我們那份彩禮,二十兩,你也拿得出手?或者說,你的女兒只值二十兩銀子?”

秦湘蓮站起來,來到父親面前,搖着她的胳膊嗔道:“爹~”

吝嗇的秦員外苦笑道:“好好好,你自己進去取嘛。”

秦夫人歉然道:“趙夫人,老爺拿錯了。當時,是預定彩禮,我記得大概值一百多兩銀子。”

趙李氏搖搖頭,不想再與這對摳門的夫妻理論了。那份彩禮,絕對不止一百兩銀子!今天,她算是把臉丟盡了;而且,對兒子造成了傷害。回去,得好好安撫安撫兒子了。

一會兒,秦湘蓮嫋嫋娜娜走出來、如弱柳扶風。她端着一盤四錠二十五兩的白銀,和父親拿出來的二十兩放在一起:“伯母,我們家也不寬裕。對不起了。”

趙李氏望望兒子:“我的兒,你怎麼說?”

趙德昭嘆氣道:“娘,強扭的瓜不甜。何況,他們也退還了彩禮。娘,把婚書,交給他們吧。”趙德昭長出了一口氣。

趙李氏沒法可想,從大袖裏取出婚書;猶豫了一下,還是遞給秦湘蓮——她還是很喜歡這個小娘子,搖搖頭:“孩子啊,伯母有種預感:你,以後會後悔的。唉!”

秦湘蓮感激道:“伯母,德昭弟弟,謝謝了。以後有用得到我家的地方,儘管說。”

趙德昭站起來,把銀子收起放在懷裏。然後過去扶着母親:“娘,我們該回去了。”

趙李氏勉強一笑:“好吧,孩兒。秦員外、秦夫人,湘蓮,後會有期。”在兒子的攙扶下,她沉重地站起來,微微一福;轉身,和兒子一起離開。動作優雅,一點不失禮數。

秦家三口呆呆的沒有動,秦四娘送他們出來,反而失禮了。

他們沒反應過來:這麼容易就解脫了?這個紈絝這麼好說話?設定的很多招數還沒使出來呢。

錦兒在外面接着,探頭探腦道:“沒把少奶奶接出來?”

趙李氏沉着臉,喝道:“沒甚麼少奶奶,別再提這個少奶奶!”

錦兒嚇了一跳,呆呆地看着趙德昭。

趙德昭給錦兒使了個眼色,然後把母親扶上車;自己跳上去,然後把錦兒拉上車:“趙九叔,回家。”

一路沉悶,都沒有說話。好奇的錦兒兩隻眼睛滴溜溜的、強忍住詢問的慾望,因爲她看到主母的臉陰沉得都快滴出水來。

只有趙德昭已經調整過來心態。他拉開車窗簾,看着車外的街道。有的人穿着富貴光鮮,有的人穿的破破爛爛;有豪華的大馬車,也有推着的獨輪車,還有揹着大大的包裹匆匆而行。小食攤老闆在使勁做煎餅果子,老闆娘在幫忙、在燒火、在吆喝......還有乞丐欲進店討飯,被店小二踢了出去。

趙李氏還是擔心兒子慪氣,她拍着兒子的背:“我的兒,別難過。娘以後給你找個更好的。”

趙德昭回過頭,臉色燦爛一笑:“娘說得對,他們以後會後悔的。您的兒子,是最棒的!”

看着兒子的笑臉,趙李氏心都融化了。她對錦兒道:“他們悔婚,不講信義。以後,她不是你的少奶奶了。你好好服侍少爺,我會給你一個名分的。”

錦兒大羞,使勁低下頭去。趙德昭哭笑不得,這是給他童養媳的節奏,可看起來不到十歲......

趙李氏嘆口氣:“你四歲那年,娘帶你去廟裏上香。路上,看到一羣餓死的人。是你發現還有個沒死嬰兒,奄奄一息。你眼巴巴地望着我說:‘娘,她好可憐。’娘就命丫鬟把她抱回家。說起來,錦兒,是少爺救了你的命。”趙李氏轉過頭對錦兒道。

錦兒眼淚一顆顆掉下來,她細如蚊蠅斂手道:“謝謝少爺,謝謝主母。”

“你這孩子,我們不知道你的生日,也不知你爹孃是誰。以後你就跟我姓吧。估計當時也就纔出生兩三個月吧,就以撿到你那天前推三個月大致估算了你的生日。還有兩個月,你就滿十歲了。”趙李氏慈祥地摸摸錦兒的頭。

錦兒大哭起來,撲進趙李氏懷裏:“娘!”

趙李氏對兒子道:“以後錦兒就是你的侍妾,等她身子長開了就收房。娘會爲她做主,你娶的大婦是不允許欺負她的。”

得,剛失去一個媳婦,娘馬上給他彌補一個侍妾。這個娘啊,還真是滿滿的寵子狂魔!

“啪!”趙九叔甩了個鞭花:“主母,少爺,到家了。”車子緩緩停在大門左側。

趙德昭看見下馬石,先跳下去,然後把母親扶下車;接着來牽錦兒下車。結果這妮子居然害起羞來,小臉紅得要滴出血來,不好意思握趙德昭的手。

“你這小妮子!”趙德昭哭笑不得,雙手一撈,把錦兒抱下車來。錦兒居然身子僵硬、馬上軟得像灘泥,雙腳站不穩、差點倒地上。

趙李氏嗔怪道:“你呀,毛手毛腳的。錦兒,來,扶我進去。”

錦兒慌慌張張地走到趙李氏身邊,兩人攙扶着回到家裏。

趙九叔去還車子,趙德昭看着驢車消失在視野裏。然後搖搖頭,轉身進入大門。

以後的歲月,錦兒一直侍候在趙李氏身邊、甚至伴隨着趙李氏出家爲尼。無論千難萬苦、社會險惡,她都對趙李氏母子忠心耿耿、死心塌地。

苦盡甘來,這個相貌粗疏的姑娘,後來的命運是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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