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道德
許渝寧回到自己的公寓，在書桌前仔細翻看着父親的手稿。
有一份手稿， 是專門爲她設計的。
只不過還沒能做出成品，父親就永遠離開了自己。
上面還留着她年少時稚嫩的筆跡。
許渝寧反覆摩挲着上面的筆跡，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
隔天，許渝寧出現在江氏，她抬頭望向這棟大樓，內心掀不起半點波瀾。
曾經的過往如走馬燈般在她的腦海裏閃現，不見幸福，全都是說不清的委屈。
她整理好思緒，走進辦公室。
“許助理，您回來了？”
張美玲看見許渝寧的身影，驚喜萬分。
這些天許渝寧不在，她們日子過得可謂是水深火熱。
江澤川的要求很嚴格，除了許渝寧，整個總裁辦沒人能招架住。
爲此，她們也捱了不少罵。
說到底也是在身邊的老員工了，不管關係如何，也不會輕易撕破臉。
想到這，張美玲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
“你是不知道，江總這幾天……”
許渝寧眉頭幾不可見地蹙起，脣角掛着淡淡的笑意。
她柔聲出言打斷，“張姐，江總的工作和我沒有關係了，我今天是回來取東西的。”
她指了指工位上的辦公用品，不等張美玲回應，徑直過去收拾東西。
張美玲尷尬地乾笑幾聲，默默回到自己的工位。
總裁辦公室的門打開，高跟鞋的聲音噠噠響起，最後落在了許渝寧面前。
“許助理。”
孟姝含垂眸凝視着她，笑意不達眼底。
許渝寧連眼皮都沒抬，自顧自地整理手上的東西。
孟姝含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態度，輕蔑一笑。
“許助理這是要離職了？”
她眉頭微挑，又裝作那副人畜無害的樣子，明知故問。
許渝寧抬頭，徑直對上她的目光。
“孟小姐有甚麼話不妨直說，我性子直，不像您能裝會演。”
孟姝含想起昨天的事，就氣得牙癢癢。
她剛纔又跟江澤川提起戒指的事，去被他找藉口再次回絕。
她正憋着氣沒處撒，許渝寧就主動送上門來。
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孟姝含眉頭微挑，眼中全是挑釁。
“許小姐這說的是甚麼話，你母親的情況好些了？”
孟姝含臉上的笑意更深，將許渝寧桌上的相框拿在手裏。
照片上是一家三口，許渝寧那時不過才五六歲的樣子，看着稚嫩可愛。
別人可能認不出，可孟姝含一眼就發現。
她們身後的背景正是現在的江宅。
她握着相框的手猛地攥緊，骨節微微泛白。
原來她們在那麼早就認識了。
許渝寧伸手要搶，卻被孟姝含躲過。
“許助理，不是你的東西，就算雀佔鳩巢，也終究會失去。”
孟姝含話中有話，辦公室的人都是人精，自然聽明白其中的意思。
一時間，陣陣火藥味瀰漫開來，整個辦公室瞬間鴉雀無聲。
許渝寧脣角微微勾起，嘲諷地看向她。
“孟小姐，愛情確實沒有先來後到，但做人得懂得禮義廉恥。”
她話音落下，辦公室裏的人紛紛抬眸。
眼中皆是震驚。
這話的意思分明是在說，孟姝含是破壞別人感情的第三者。
可是從從沒聽說過他們江總結婚了啊。
孟姝含感受到周圍打量的目光，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她努力挺直身子，試圖掩飾心中的不堪。
許渝寧趁她失神，從她手裏搶過照片，抱起自己的東西，頭也不回地離開總裁辦。
她瀟灑離開，只留孟姝含在原地愣神。
“看甚麼看，手裏的工作都做完了？”
她覺得面上無光，只能將全部怒意都發泄到員工身上。
總裁辦的員工撇撇嘴，互相交換下眼神，都沒吭聲。
許渝寧從江氏出來，乾脆利落地將東西都扔進垃圾桶，唯獨留下那張照片。
她回到自己的公寓，將房間裏面徹底打掃一遍。
看着乾淨的家裏，她心裏也跟着暢快起來。
正想要坐下休息，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許渝寧瞥了眼來電顯示，無奈翻了個白眼。
她故意拖了一會，才按下接通鍵。
“怎麼這麼晚才接電話。”
江澤川語氣不耐，即便夾雜着電流聲，她也能分辨出她的怒意。
她譏笑出聲。
“江總，我有必要提醒你，我已經不是你的助理了。”
從前她隨叫隨到，電話二十四小時開機，幾乎可以稱得上是隨時待命。
在江澤川的心裏，她就應該永遠圍着她轉。
無論是做妻子，還是做助理。
江澤川咬牙，她現在居然敢用這種語氣和自己說話了。
許渝寧的耐心被耗盡，好看地眉頭擰在一起。
“如果江總來只是爲了讓我再次強調已經離職的事情的話，那我覺得可以掛電話了。”
“你敢！”
江澤川聲音裏帶着怒意，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這兩個字。
“上午你在辦公室說那些話是甚麼意思？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得理不饒人？”
“原來江總還知道是我佔理？”
許渝寧抓住他話中的漏洞，直接反問。
江澤川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
“那你也不該在員工面前說那些話。”
許渝寧被他氣笑了。
“那江總覺得，我就應該在同事面前被侮辱，她需要尊嚴，我就是被人隨便揉搓的麪糰？”
她清冷的聲音伴隨着電流聲傳來，讓他有一瞬晃神。
“江總，我想你有必要認清我們的關係，再來跟我說這些話。”
“而且你我心裏都清楚，我說的都是事實，要不然她也不會惱羞成怒，去你那告狀。”
許渝寧的語速很快，根本沒給江澤川打斷自己的機會。
時間過去的太久了，久到她自己都忘記了，她曾經也是個很厲害的刺蝟。
江澤川那邊久久無聲，許渝寧輕輕嘆氣。
“麻煩江總找個時間，我們去民政局辦手續。”
江澤川沒想她還惦記着這件事，平靜無波的眼裏掀起驚濤駭浪。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她這麼急着要和自己離婚？
江澤川嗓音沙啞，強壓着心地翻湧，淡淡回應。
“好，我安排好時間通知你。”
電話被掛斷，江澤川拉開抽屜，看着裏面的結婚證，眸色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