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心痛
許渝寧回辦公室時,同事正在議論紛紛。
“天哪,那個就是總裁的白月光啊?怪不得總裁等了這麼多年沒結婚!要是我我也願意等,甚麼仙女下凡,太美了!”
“簡直小說裏的豪門戀愛照進現實,聽說他們從小青梅竹馬長大的,本來都要訂婚了,但不知道爲甚麼,三年前那位孟小姐忽然出國……”
“看見那個戒指了嗎?聽說是已故著名設計師許盛洲當年送給他太太的,被總裁拿來給孟小姐求婚,這也太有心的!”
許渝寧的心好像被一隻大手捏住,驀然收緊。
原來,那個女人就是孟姝含麼?
她費盡心思尋回來的,當年父親用來向母親求婚的戒指,被她的丈夫用來給白月光求婚。
真是荒誕又可悲。
許渝寧其實無數次聽過她的名字,也知道那是江澤川愛而不得的意難平。
如果不是她一定要嫁給江澤川,他應該已經跟她結婚了吧?
但歸根結底也怪她偏執,爲了小時候他一個不着邊際的承諾,就靠着父親曾經對江老爺子的救命之恩要嫁給他。
她那時也不知道他心有所屬,以爲他只是沒想起她是誰纔不願意。
直到新婚那天江澤川連婚禮都不參加跑去喝得伶仃大醉,她才知道只有她把幼時的話當真了。
其實那時候她就該放手的,她冒着雨穿着婚紗去找他卻被他一次次推開讓她滾說她噁心,要去找孟姝含回來的時候,她就該認清現實。
是她太天真了,纔會輸得一敗塗地,被他踐踏得一顆心千瘡百孔。
等主管離開,她垂眸看着無名指上那枚明顯大了一號的鑽戒,慢慢將它摘了下來。
熬到下班時間,許渝寧看着江澤川帶着孟姝含走了,才下樓開車回家。
保姆上前告訴她食材已經準備好了,問她今晚打算做甚麼。
江澤川是個玻璃胃,尋常廚子做的飯還不喫,這三年他的飲食,全都是她親自過手的。
許渝寧道:“不用做,他今天不回來喫。”
保姆不知發生了甚麼事,只得退下。
許渝寧坐在沙發上靜靜等着,在想江澤川今晚會不會夜不歸宿。
時鐘敲響十二聲,外面終於響起了引擎聲。
江澤川推門走進來,看見她還還在客廳,擰了擰眉冷沉着臉要上樓。
“江澤川。”
許渝寧起身攔住他,攤開掌心露出那枚她求了很久才擁有的結婚戒指:“我拿這個,換那枚戒指,可以麼?”
江澤川眉頭皺的更緊,聲音冷硬:“你甚麼意思?”
許渝寧慢慢開口:“意思是,只要你給我那枚戒指,我就跟你離婚,淨身出戶,你可以給那位孟小姐一個名分,跟她長相廝守。”
江澤川的臉色陡然變得陰沉,邁步逼上前掐住了她下頜。
“爲了一枚破戒指,你要作到這個程度?”
他眸底寒意暗湧,手上的力道越來越重:“敢用離婚威脅我了?你好大的膽!”
“威脅?”
許渝寧忍着疼不解看向他:“江澤川,你不是一直都想和我離婚麼?我明明是在遂你的心意,你又在生甚麼氣呢?”
江澤川的手僵了僵。
許渝寧靜靜同他對視,無意識蜷緊掌心。
他,是不想離婚?
她心裏忽然冒出來一絲荒誕的猜想,可那個想法甚至來不及萌芽,便被江澤川接下來的話狠狠擊碎。
“這個節骨眼鬧離婚,是又想讓爸媽和奶奶知道,跑來找我和姝含的麻煩?”
“許渝寧,都三年這套把戲你還玩不夠?除了在他們面前示弱,你還會甚麼?”
江澤川眼中的鄙夷濃得化不開,好像她是甚麼令人厭惡的垃圾。
許渝寧張了張嘴,嗓子卻哽得慌,都不知道該說甚麼好。
原來他是以爲她說的“離婚”,不是真的打算離開他,只是逼他交出戒指的手段啊?
在他眼中,她得是有多不堪,要用這種事來威脅他。
“我沒有玩甚麼把戲,是認真的。”
她勉力壓下喉間那股酸脹,聲音冷靜:“長輩們那邊你不用怕,我會告訴他們是我想離婚了,絕不會影響你跟孟小姐。”
頓了頓,她補充一句:“如果你實在不放心,我可以先跟你去民政局領證再告訴他們。”
江澤川盯着她,手上的力道慢慢加重。
許渝寧疼得嘶了一聲,下意識想掙脫他的手,卻被拽得更近。
他的呼吸噴在她臉上,帶着淡淡酒味,莫名讓許渝寧失神。
結婚三年,他還是頭一次同她靠這麼近。
“那枚戒指,對你就那麼重要?”
許渝寧驀然回神,以爲他是鬆了口。
“對,它是……”
“那我怎麼可能遂你的心意?”
那張俊臉浮現出譏誚的笑,江澤川冷聲打斷了她:“我覺得重要的東西,從前也是被你輕而易舉剝奪掉的。”
“戒指我不會給你,隨你怎麼作都不會,離不離婚,也輪不到你說了算,許渝寧,死了這條心吧。”
他鬆開手,面無表情轉身上樓。
許渝寧怔怔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感覺視線模糊。
死了這條心吧。
爲甚麼三年了她還沒死心呢?明明早該想明白了。
江澤川恨她,所以她越痛苦,他越覺得舒服。
這樣的婚姻,堅持下來到底有甚麼意義?早就該放手的。
許渝寧看着掌心那枚鑽戒,緩緩收攏手掌,拖着疲憊的身體上了樓。
第二天一早,她照常去了公司。
已經是上班時間,祕書處的人還在嚼舌根,說江澤川今天又把人帶來了公司,說他對她如何體貼入微,親自開的車門拎的包。
那是許渝寧從沒有過的待遇,白月光果然是不一樣的。
但就爲了報復她,他都能忍心不給她名分,也太搞笑。
許渝寧低下頭,想着應該怎麼跟家裏開口說離婚的事,一道刺耳聲音忽然傳來。
“說起來,總裁已經都跟孟小姐求婚了,有些人怕是隻能灰溜溜收拾東西滾蛋了。”
一個一向跟她不太對付的同事嘲諷看着她,意味深長道:“有些人啊,以爲能爬上總裁的牀就能攀高枝,現在正主回來,可不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麼。”
許渝寧緩慢掐緊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