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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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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炎兒,早上天涼,注意些,多添一件衣服。”

陳淑圓跟在後邊,提醒了一句。

一旁的宮女上來,給他披了一件蜀紅棉製長襖,宛若披風一般。

“走吧,公公。”

上了玉輦,他便開始閉目養神。

第一次坐轎子,還怪不習慣的。

透過轎子的窗簾,可以看到帶甲的禁軍在廊道宮殿前來回巡視,保證皇宮的安全。

在路上,顧景炎一直在想,父皇會如何處置自己。

眼下河圖洛書沒有出現提示。

也就是說暫時沒有危險?

要知道,他爹可是當今的東洲之主。

大夏君王,聖乾大帝。

在原身的記憶裏,這位聖乾大帝可不是甚麼善茬,是能以十六歲的年紀,誅S亂臣賊子,弱冠就親政。

以雷霆手段肅清藩王軍鎮,將軍權牢牢抓在手中,內平七王之亂,後來又能御駕親征,討伐東洲覬覦之國,開疆擴土,將北邊囂張了百年的妖邪之地,打得抬不起頭的狠人帝王。

在位百年,國泰民安,東洲太平。

可是,無情最是帝王家。

這句話不是說說而已,更何況還是這種老辣的帝王。

任何一個皇帝,都不會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

這位聖乾大帝,顯然就是這樣做的。

大夏的九位皇子,基本除了他,每個都有人龍之姿。

大皇子顧臨風,乃是武道天才,天生盤武聖體,年紀最長,根基極爲深厚,當今內閣首輔,乃是他的老師,站在他這一邊。

二皇子顧瑾年,自幼深埋藏經閣,博覽羣書,悟性驚人,自創修行法,乃是道法天才,加上其過人的政治見解,屢次上書,爲國爲民,不少老臣對他都很滿意,極受文臣青睞。

三皇子顧龍象,六歲便跟隨父皇出征,練就一身好本領,十八歲就封了侯,乃是軍中宿將,在大夏軍中的威望很高,不少武將世家子弟與他走得很近。

至於那四皇子,顧景炎都懶得回憶。

純純的自戀狂,仗着顏值高,又是耍劍的,睡了多少良家婦女,宗門女修,簡直比自己還混蛋,只不過人家長得帥,鮮少有人說而已。

面對自己的八位兄弟,顧景炎心中暗道:

“至少,讓我退出九龍奪嫡的漩渦吧,只要活着,就有機會。”

大約一刻鐘後。

玉輦一路穿過層層宮闕,終於來到了聖龍殿的門口。

大夏皇宮比顧景炎前世見過的紫禁城,還要雄偉壯闊得多,門外還有不少黑甲禁軍鎮守,每一位禁軍皆是軍中挑選的精銳武者。

黑色魚鱗甲散發着幽幽烏光,單手按在腰間寶刀上,氣勢無比深沉。

“其他人在門口等候,殿下,請跟我來吧。”

領班太監對其他人吩咐了一句,隨後恭敬向顧景炎道了一句,前行一步在前面帶路。

顧景炎跟在他後面,穿過前方三層大門包圍的固若金湯的聖龍殿,裏裏外外的禁軍已有近百之數,有誰想闖入其中,就是找死。

自己身臨其境,如同看電影一樣,看到這些宏偉高大的金色柱子、古老的蟠龍雕刻,顧景炎內心還是比較震撼的。

紫禁城真正的皇宮內部都是不給進的,而這裏不同,他已經身處整個大夏最重要的地方,皇帝日常居住之地。

大殿之中,奏摺堆積如山,珠簾垂落,御案上有一座貔貅形狀的巴掌大小香爐,嘴中青煙嫋嫋,空氣中的味道十分沁人心脾。

一位看起來老態龍鍾,不怒自威的龍袍男子,頭戴玉藻帝冕,面容肅穆,坐在軟塌之上,頭髮霜白,可長相依稀能看出年輕時候的英武之氣,二十出頭之時必然是一位大帥哥。

主要是氣勢。

他就只是靜靜在坐在那裏,身上就有一股高高在上的壓迫感。

對方的目光掃視而來,就有一種令人望而生畏的感覺,讓人失去對視的勇氣。

顧景炎抬眸小心翼翼地觀察,發現這位聖乾大帝,比自己想象的其實要年輕一些,看起來不過六七十歲,實際上卻已經有百歲,是一位百歲老人。

有可能是修煉的緣故,讓容顏沒那麼顯老。

“兒臣見過父皇。”

顧景炎低頭行禮,不敢多看。

原身號稱京城第一紈絝,可是唯獨怕自己的這位父親。

“哼!逆子,你可知道朕叫你來是爲了甚麼?”

沒有聽到“免禮”二字,聖乾大帝先發制人,一聲冷哼,直接讓顧景炎心底凝重起來。

果然。

跟他想的一樣。

父皇就是爲了讓他背鍋而來。

他當然知道父皇想做甚麼,可原身沒有那麼聰明,直接洞悉父皇用意,不能直接說出來,這種時候,就要裝糊塗。

“兒臣不知!”

顧景炎裝作疑惑模樣,長跪不起。

將誠惶誠恐四個字演繹得淋漓盡致。

見六皇子的模樣,聖乾大帝的面容稍微緩和,沉聲道:“我大夏與那妖邪之地的天魔聖國乃是世仇,這次好不容易耗費巨大代價贏了這場勝仗,活擒了人質,可你卻將她放走,這個損失,該由誰來承擔?”

“你是朕的親兒子,朕即使想饒恕你,但你問問大夏的百姓,東洲的士子答不答應?”

一番話下來,顧景炎能聽出來,聖乾大帝將所有的輿論壓力都矛指了自己,顯然是打算讓自己揹負這個罵名。

不問對錯,只看結果。

眼下壓根就沒有商量的餘地,一上來就定性。

放走敵國人質,這個冒天下之大不韙的罪名,跟叛國罪有的一比,是可以S頭的。

自己該怎麼做,才能逃過一劫?

顧景炎心中焦躁不安之際。

腦海中的河圖洛書綻放出耀眼的光芒,一個個符號再次排列,好似在推演占卜。

最終,有一行星火般燃燒的金色文字,從浮現在了眼前。

【九龍奪嫡,手足相殘,逃離紛爭,潛龍在淵】

【上上卦,自願打入冷宮,遠離奪嫡之爭,淡出羣龍視野,化險爲夷,得四品機緣,一月壽命,大吉。】

【中下卦,請求流放邊疆,種田發育,遭小人惦記,路遇行刺,中兇。】

【下下卦,要求父皇徹查真相,咬死不承認,只求伸冤,被聖乾大帝厭惡,不得善終,大凶!】

看到眼前的提示文字,顧景炎心中頓時明悟。

上上卦的意思,應該是想讓自己接下這個鍋,好保住性命。

目前來看,真兇還沒有找到,國內的輿情壓力太大,時間上已經拖不起,今天是士子跪在皇宮前,明天就能是老臣當朝撞死在朝堂之上。

放妖女回國,無異於這幾年以來的戰爭幾乎白打了,將士都白死了,談判一點都談不了。

引起讀書人的謾罵,百姓的不滿,都是正常的。

所以才需要一個皇子出來頂罪。

真兇是誰已經不重要了。

一瞬間的功夫,顧景炎就想清楚了其中的關鍵,於是再跪拜道:

“兒臣甘願受罰,請父皇明示!”

聽到六皇子如此回答,聖乾大帝微微點頭,心中有些意外。

他沒想到,這個平日沒頭沒腦的六子,今天是開竅了還是怎麼得,居然如此上道。

召見六子之前,他還擔心對方頑固不化,不肯背這個鍋。

沒想到被自己上來一嚇,就答應了。

“你且起來吧。”

聖乾大帝的語氣極爲明顯的好了許多,輕鬆了一些。

顧景炎跪了半天,也是聽話地站了起來,拱手沉靜道:

“只要父皇能保兒臣一命,兒臣做甚麼都可以。”

聞言,聖乾大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沉默半晌,還是點了下頭:

“可以,朕答應你。”

隨後聖乾大帝伸出一根手指,示意道:“看在你誠心認罪的份上,朕就給你兩條路。”

“第一條,你不僅要認罪,還要離開京城,遠走西荒,永不可回京。”

顧景炎心中暗道,那不就是流放嗎?

西荒之地,涼僻無人,毒障叢生,妖物無數,只有窮兇極惡的罪犯纔會被流放到那去,修築邊境長城。

其實這也是一條路子,可以種田發育。

但是中下卦裏面說了,京城暗中還有人在盯着自己。

如果他被流放,就會有人想取自己的性命。

失去了父皇的庇佑,他沒有辦法平安抵達西荒。

聖乾大帝伸出第二根手指,繼續道:

“第二條,你依舊要承擔罪名,但不用離開京都,念你伏罪心誠,非你本意,朕會將你幽禁在後山的冷宮之中,這輩子不得踏出皇宮一步,禁足深宮,失去自由。”

這兩條路一出來,即使是一側待命的御前太監,都在用一種悲憫的眼神看向顧景炎。

這位六皇子,此生很可能都要與孤獨爲伍了。

然而,顧景炎聞言,心中不悲反喜。

他的臉上假裝做出思索之色。

事情果然如同想象中發展了。

只要能進入冷宮,他就能憑藉河圖洛書,奪取一線生機。

總有一天,他的壽元將會超過世間凡人,修行者。

甚至......長生不死。

屆時,甚麼王朝,甚麼皇位,甚麼九龍奪嫡。

皆是浮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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