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只能任人魚肉，草革裹屍了
宋氏積壓在胸口的那一口濁氣拼命的就要往腦衝，卻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生生壓了下去。
只是讓她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慘淡，好在孱弱的身子沒有受到太大的衝擊。
慕綰綰鬆了一口氣，幸好她早有準備，否則就這一刺激，她的母親就命不久矣了。
上一世，母親聽到這個消息，雖然沒有當場氣死，卻也在她出嫁幾個月之後，終於扛不住日日夜夜的愧疚，自責，而離世。
想到這，慕綰綰眸色沉了沉，冷聲道，“秦姨娘，多謝你來告訴我母親這個好消息，我要跟母親說些體己話，還請您行個方便。”
秦姨娘看到宋氏居然又挺過來了，自己差點被氣死。
這個死病婆子，命還真是硬啊！
吃了十多年的藥，每天看着都像馬上要死了一樣，可她就是吊着一口氣，怎麼也不死。
她失望極了，目的沒有達成，也懶得再跟這母女倆虛與委蛇，帶着丫鬟婆子轉身就走。
現在沒死成沒關係，她總會想辦法，讓她死得邦邦硬！
……
宋氏靠着牀，本就沒有光彩的眸子，眼淚如決堤一般落了下來。
“綰綰，都是孃的錯，都怪娘上輩子做多了壞事，這輩子被詛咒，才讓你和阿葉遭這份罪……”
她自責，愧疚，捂着臉放聲大哭。
慕綰綰掏出手帕，將她的手拂開，輕輕的幫她擦淚。
“母親說的甚麼話？我和哥哥臉上的胎記跟您沒有關係，不要相信外人的謠言。”
宋氏根本止不住眼淚，“怎麼跟我沒關係？你們是我生的，如果不是我被詛咒了，你們怎麼可能臉上都有那難看的胎記？”
慕綰綰沉了眸色，她知道，如果不拿出點甚麼來，宋氏一定會更加自責，就算她剛剛給她餵了一顆保命的良藥，也經不住她時時刻刻的氣急攻心。
她抬手，將面紗從臉上慢慢摘下。
宋氏看着她的眸子忽的睜大，驚訝萬分，“綰綰，你的臉……”
“噓！”
慕綰綰捂住了她的嘴，就算屋裏沒人，她也小心翼翼。
將聲音壓到最低，“母親，我臉上的東西根本不是胎記，而是毒素。”
“毒！？”
宋氏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慕綰綰輕輕點頭，快速將面紗戴上。
“前些日子我偶遇了一位藥王谷的人，他跟我說，我臉上的胎記是一種胎生帶出來的毒素，是您長期服毒導致的，他給了我藥，治好了我的臉。”
宋氏驚恐萬分，“長期服毒？綰綰，你的意思是有人長期給我下毒？”
“對。”
慕綰綰拍了拍她的手背，柔聲道，“母親，我知道這件事讓您很難接受，但您仔細想想，爲何落了兩胎，我和二哥又胎生帶胎記，而您的身體也一日不如一日。”
見宋氏垂眸，她的眼底閃過一抹恨意。
“母親，倘若您再不振作起來，您和我和哥哥，我們都只能任人魚肉，草革裹屍了。”
宋氏不蠢，很多事情聯繫起來一想，她就瞧出了端倪。
“是秦姨娘？”
慕綰綰看着她，很不想告訴她真相，可想起她往日對武陽侯的百依百順，不由得狠了心。
“還有父親！”
宋氏不信，她可以相信秦姨娘對她下手，但她絕對不會相信武陽侯，她的夫君也會對她下手！
傷害的不僅僅是她的身體，還有他的孩子啊！
虎毒尚且不食子，又何況是人？
慕綰綰知道她不信，起身倒了一杯水過來，“母親，拿着。”
宋氏茫然的捧着茶杯，就看見慕綰綰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一個藥瓶，從裏面倒出一些白色粉末到水裏。
她便驚恐的看到那杯水的顏色迅速的變成了黑色。
“這毒用銀針是探不出來的，我這瓶是驗毒粉，不管甚麼毒，在它面前都會無處遁形。”
慕綰綰把茶杯拿了過來，隨手倒在了旁邊的花盆裏，那開得極豔的花朵顏色，立刻從白變成了黑色。
宋氏還是不信，“秦姨娘執掌中饋，府裏都是她的人，她對我下毒很容易，關你父親甚麼事？”
慕綰綰知道，要她相信父親也參與了這些事，不把證據擺在她的面前，她是不可能信的。
“母親，今夜父親一定會來你這裏，到時你聽聽他說的話，再親手倒水給他喝，你看看他會不會喝你這裏的水。”
……
武陽侯果然在夜裏破天荒的來到了翠屏居。
他看着靠着牀偎着，臉如菜色的宋氏，眸中閃過一絲厭煩，卻又立刻換上笑臉走了過去。
“夫人，本侯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宋氏抬眸看向他，那眼底的溫情，話裏的溫柔，看起來真真實實。
她是真的不相信他的夫君會對她下毒。
她起身下牀，邁着虛浮的步子走過去，給他斟了一杯茶。
武陽侯看了一眼，接過茶杯，沒有急着喝。
“真沒想到，劉世子居然這般重信，真的來向綰綰下聘了。”
宋氏盯着他手裏的茶杯，“倘若只是向綰綰下聘，那纔是真重信重義。”
武陽侯的臉色微微一僵，復又笑了起來，“他也是好意，綰綰和佳檸是親姐妹，姐妹倆嫁過去還能互相幫襯。”
他作勢將茶杯放下。
“你也知道綰綰的情況，她一個人嫁過去肯定會受委屈，有了佳檸幫她，日子肯定過得舒心。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咱們肯定願意那個人是佳檸，也不願意是別人，你說呢？”
宋氏將茶杯拿起來，又遞了過去。
武陽侯再次接過，卻也沒有喝，而是道，“薇兒，不管怎麼說，你也是嫡母，雖說現在是秦氏掌家，但咱們侯府的情況你也知道，你看……”
他停了下，臉上露出愧疚，“佳檸出嫁，秦氏肯定是沒有甚麼給她的，但是她的嫁妝也不能太寒酸，你給綰綰備嫁妝時，順便也給佳檸備一些？”
慕佳檸要跟她女兒搶夫君，居然還要她給慕佳檸準備嫁妝？
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宋氏胸口的血氣瞬間翻湧，還好慕綰綰喂的那顆紅色藥丸藥效還殘留了些，將那股血氣強行壓了下去。
“咳咳……”
她捂着嘴用力的咳嗽了幾聲，沒有再看武陽侯，手扶着桌，有氣無力的道，“這些年我喫的藥都是用我的嫁妝，沒有用府中一文錢，況且中饋也給了秦氏，我這裏只出不進，坐喫山空……”
武陽侯打斷她的話，“本侯也知你不易，你可以回將軍府，或者進宮問問皇后？我想，只要你開口，他們肯定會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