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不就是結婚嗎,我結了!你們滿意了嗎?”江眠對着父母挑釁的仰着下巴,介紹起來:“陳暮,二十七歲,京北人。”
一聽是京北人,江家父母眼睛都亮了!那可是最繁華的大城市,那裏的土著非富即貴,光是一套房子就是上千萬,這下彩禮不得要個八百八十萬?
看着新鮮的紅戳印章,江父樂開了花:“你早說你有男朋友不就好了嘛,害得我和你媽白操心!小陳啊,你家裏是做甚麼的,彩禮準備了多少啊?”
他先探着陳暮的底。
阿暮疑惑的看向江眠,他聽不懂甚麼彩禮,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江眠對這傻子的情況也是一無所知,只是聽他口音是京北的,纔給他安了這麼個身份,現在滿口胡鄒:“他家裏都是打工的,還有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在上學,沒甚麼錢,租房子住,比我家還窮,但是我們是真心相愛的,所以我沒要彩禮,也不辦酒席!”
江父一聽條件這麼差,急了:“這怎麼行呢,那姓趙的還給八萬八呢......”
江眠滿意的欣賞父親的失望和跳腳,故作委屈:“是您說的,我只要嫁出去就行啊,現在我嫁出去了,您還有甚麼不滿意的。”
江母細打量着阿暮,臉色慢慢凝重起來:“誒,不對,我怎麼看這小陳這麼面熟啊......”
阿暮看她盯着自己看,害怕了,垂着頭就朝江眠身後躲:“姐姐......”
這一開口,語氣如六七歲的孩童,瞬間暴露了情況。
江母也終於認出他來了,指着阿暮的手指抖得不像話:“他他他......他是街上那個傻子!”
江父一聽,也認真看了看,發現這洗乾淨了的年輕男人果真是在鎮上游蕩了好多天的傻子!
他氣得暴跳如雷:“江眠!你居然和一個傻子結婚,你是不是要氣死我!”
江眠看他去抄笤帚,抓上結婚證拉着阿暮就往外跑,邊跑邊大聲喊:“是你們逼我結婚的,他可是你們法律上的女婿!傻子你們也得認!”
她拉着阿暮跑了幾百米,把父親甩脫以後,在大街上捂着肚子笑到停不下來。
想到剛纔父親被氣得發綠的臉,她就覺得太解氣了。
江眠笑夠了,心裏舒坦,這才起身繼續往前走,還不忘對遇到的熟人熱情的介紹。
“王嬸,這是我老公,叫陳暮......對,你沒認錯,就是街上那個傻子。”
“陳叔叔,我結婚了,去找我爸討喜糖喫!”
“二哥,我今天剛領的證,不辦酒席,但是你記得把份子錢給我爸。”
片刻功夫,鎮上的熟人都知道江家叛逆的女魔頭撿了一個傻小子領了結婚證。
江父氣得沒臉出門,放話這輩子都不讓江眠回家!
江眠對父親的那點孝心早被他一巴掌打散了,不讓回家正好,她還不想回去聽他們閒言碎語呢。
她當天就帶着阿暮去了縣城——林陽縣。
江眠在縣城開了一家小小的店鋪,給人洗臉按摩做美甲修眉毛,掙得不多,但小日子還算過得去。
她的短期目標是把開店借的錢還上,長期目標是把店開到繁榮的市裏去,徹底遠離碧林鎮的一切。
她帶走陳暮,一方面是她的結婚證是假的,爲了讓父母徹底閉嘴,她還得和阿暮扮演一段時間的夫妻,不然穿幫了又要被催婚。
另一方面,她答應過要爲陳暮找家人,多相處一下,或許陳暮能想起些甚麼,提供一點線索。
況且就衝他那張好看的臉,她也不忍心再把他丟大街上當一個任人欺負的流浪漢。
“以後你就睡沙發,沒有我的允許,不許越過這條線,知道嗎?”江眠在狹小的出租屋地上畫了一條線出來。
一邊是她的牀,另一邊是一張單人沙發。
陳暮睡了幾個月大街,現在開心的躺在柔軟的沙發上滾來滾去:“好舒服呀,謝謝姐姐!”
江眠看着他吊在外面的一雙小腿,嘆了口氣:“這個沙發太小了,根本裝不下你,要不給你買個涼蓆睡地上吧,反正天熱不會感冒。”
陳暮搖頭:“沙發很好,比大街好!”
他說話的語氣和神態,讓江眠忽略了他的身高長相,總把他當成五六歲的小男孩。
現在他懂事的樣子,讓江眠忍不住想要摸摸頭。
江眠抬手,像摸小狗一樣,誇他:“你真乖。”
陳暮抬起頭看着她傻笑。
江眠把出租屋收拾了一下,帶着陳暮出門買了涼蓆和牀簾,回來把自己的牀用簾子遮擋起來,嚴肅認真的說:“小傻子,沒有姐姐的允許,絕對不能掀這個簾子,知道嗎?”
陳暮流浪了幾個月,第一次有人對他這麼好,給他飯喫,給他衣服穿,還給他睡覺的地方,現在江眠在他心裏,是女菩薩一般的存在,對江眠的吩咐,自然是言聽計從行。
江眠開始立規矩:“每天要洗澡,洗完澡必須要穿衣服褲子,不能像上午那樣光着膀子出來;不許到處跑,這地方你不熟,走丟了我就找不到你了;明天我帶你去店裏,我做事的時候,你就安靜的坐着,不許鬧事嚇到我的客人,記住了嗎?”
陳暮乖巧的“哦”了一聲:“記住了。”
江眠拿過圍裙戴上:“那你自己玩兒,姐姐做飯。”
陳暮跟着她的屁股攆:“我幫姐姐!”
廚房太狹窄,江眠一個轉身,直接撞到陳暮寬闊又堅硬的懷裏。
她一仰頭,就看到陳暮凸顯的喉結,然後是帥得逼人的下頜線。
嘖嘖,真是一副好皮囊。
江眠的臉不由自主的燙了一下,喝道:“不許隔我這麼近!”
她的手比劃了一下:“這麼遠,超過這個距離就是違規,違規了我就不要你了!”
陳暮嚇了一跳,連忙退開一米:“我不違規,姐姐不要丟下我!”
江眠看他神情緊張,滿意極了。
挺聽話的,又懂事,雖然是傻子,但是還挺招人喜歡的。
屋裏很熱,她卻連個電風扇都捨不得買。
對她來說,開店的債沒還完,她心裏就跟壓着一塊大石頭一樣不舒坦,現在還不是享受生活的時候,能將就的就要將就。
做好一菜一湯從廚房出來,她已經大汗淋漓,領口都溼了。
飯菜都端出來要喫飯了,陳暮卻跑向了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手上拿着擰好的溼毛巾:“姐姐擦汗。”
江眠看着他關切的眼神,愣住了,鼻子有些發酸。
雖然是個傻子,但是懂得對人好,比那些腦子清醒的男人強多了。
“真懂事。”
陳暮飯量大,飯菜喫得乾乾淨淨,還自告奮勇的去洗碗。
江眠有些不放心的守在廚房門口,怕他把爲數不多的碗盤給摔了。
看了幾分鐘,發現他動作雖然僵硬,但是還算沉穩,便放下心來。
她看出來了,陳暮雖然是個傻子,但是被調教得很好,他很有禮貌,會心疼人,還會做一些簡單的家務。
把碗洗乾淨後,陳暮邀功一般看着江眠傻笑。
江眠心裏明瞭,踮腳摸了摸他的頭,誇獎他:“真棒,以後的碗都歸你洗!”
小孩子都是要誇纔會愛表現的,果然,陳暮臉上的笑意更濃:“好的姐姐!”
江眠跟着笑起來,有這麼個人形全自動洗碗機,用着真順手。
她拿了一本有圖畫的書給陳暮,讓他安靜,然後自己給老客戶發消息,把最近的新品推薦了一番,忙完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鐘。
她拿上睡裙去洗澡。
出來的時候經過陳暮身邊,陳暮抬起頭鼻子嗅了嗅,冒出一句:“姐姐,你好香啊!”
一個女人被男人說“好香”,好像有些曖昧意味。
江眠擦頭髮的手頓住,轉身嚴厲警告他:“不許聞!也不許說這樣的話!”
陳暮不解,爲甚麼說姐姐香會惹她生氣,雖然委屈,但他還是點了頭。
破舊的鐵門發出沉悶的敲門聲,江眠皺眉看過去,還沒發話,陳暮已經屁顛屁顛的跑去開門了。
門口站着一個滿身酒氣的年輕男人,看到陳暮,不悅的問:“你是誰?!”
陳暮緊皺着眉,反問他:“你又是誰?!”
男人冷哼一聲,目怒兇光:“我是江眠的老公!你是哪裏來的野男人,滾一邊兒去,別擋着我們辦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