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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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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阮芫眯着眼,被阮鸞攥着的手臂生疼,再對上她那雙冷若冰霜的眼睛,只覺恨意在胸腔中燃燒,燒的她的心口劇痛。

想到還在府中的母親與妹妹,阮芫垂下雙眸,黑睫輕輕顫抖,佯裝出一副脆弱小白花的樣子,雙手覆蓋在了肚子上,“我知道母親和妹妹牽掛我,只是肚中皇嗣珍貴,無論事誰都會謹慎。姐姐和涵妃姐姐都是極好的人,託付給誰我都心甘情願。”

阮鸞與沈清梨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強烈的佔有。

這個皇嗣,她們務必要養到自己膝下!

只是...

阮芫脣角微微一勾,想要孩子,得先有母親。

“只是我初來東宮府,就惹得各位姐姐生氣,我在這兒先對姐姐們道歉,希望姐姐們原諒我初來乍到,不懂人情世故。”她突然掙脫開阮鸞,說着就朝地上重重一跪,膝蓋猛地磕到了木地板上,發出咚的一聲。

衆人面色大變!

阮鸞和沈清梨立刻抬步,爭先搶着把阮芫攙扶起,語氣中沒了之前的敵意,反倒多了幾分溫柔慈愛。

“你剛來東宮,不懂規矩也是自然。明日我就讓管事的嬤嬤教你規矩,只是你身懷皇嗣,更要注意些纔好。”

阮鸞紅脣微微勾起,絲毫不見剛剛那副盛氣凌人的模樣。只是黑眸下依舊掩藏着狠毒,目光落在了女人平整的小腹上。

這些年太子出家,她們雖入東宮,可無一人侍寢,更別提懷有龍嗣。這件事對於她太過重要,她不確定太子是否真的願意碰阮芫,可既然碰了,懷了皇嗣,那麼她的計劃就成功了。

彼時只要去母留子,她東宮之主的位置便可坐穩。

至於阮芫,她從頭到尾就是一顆棋子,只要拿捏住她那不成用的庶母和妹妹,還不是任由自己調遣?

思即此,她臉上的笑容更甚,掐着阮芫的力道也輕了不少。

二人姐妹齊心,沈清梨也不能說甚麼,漆黑的眸色微微一深,紅脣緊抿,垂眸不知道在想些甚麼。

三月春,院子裏的柳樹枝頭冒出來綠芽,隨着微風吹拂。

衆妃嬪走後,阮鸞硬要拉着阮芫逛花園,其實春季的花園並沒有甚麼好看的,只是湖心亭冰雪融化,叮叮噹噹的水聲宛如天籟。

阮鸞手中拿着魚食,走過石板橋,揮手一撒池中的魚兒便爭先恐後的搶食。

阮芫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側,不知道她單獨找自己到底要說甚麼。

不會真的要問皇嗣的事情吧?現在她也有幾分後悔,畢竟皇嗣之事事關重大,她也是情急之下才脫口而出。不要說十月懷胎不易,就單憑現在,萬一太子問起來可怎麼辦!

其她人不知道內情,可作爲當事人的裴鄞卻知道,他們之間根本沒有夫妻之實!怎麼可能懷孩子呢!

現在阮芫一個頭兩個大,不僅僅要提防東宮中的其他妃嬪,更要解決裴鄞的事情。

“母親把你送 入東宮可不是讓你對付我的。”阮鸞紅脣張開,一瞥她道:“如今你被封爲良娣,位分不高,可你佔了阮家的身份,更有我一個側妃姐姐,所有人都覺得你和我是一夥的,關係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她突然冷聲,嚇了阮芫一跳。

“今日的事情我不會怪你,但從此往後,你行事作風都要給我小心點兒!這裏不比阮府,能讓你耍一些上不了檯面的小心機,東宮會喫人!若有朝一日 你因爲自己的過錯而丟命,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一股凌厲的視線壓着阮芫,阮鸞面上帶着寒冰,頭頂的珠釵翡翠繁多厚重,更顯幾分尊貴高冷。那雙狹長的眸子瞪大,語意威脅帶着警告。

阮芫掌心冒着汗,視線掃過女人華麗的衣服。

原來兜了這麼大個圈子是來告訴她,自己是和她一夥兒的。只允許她見死不救,不允許自己刻意與她爭寵。

從她被送進東宮的那一刻起,她代表的就是阮家,就是她阮鸞的庶妹。她只能做她的陪襯!

這一切都由不得阮芫自己做決定,她面上勾起一抹淡笑,輕聲道:“我當然知道姐姐,被母親送到東宮,就是爲了鞏固姐姐的權力,又怎麼敢逾越規矩呢?”

阮鸞眸中閃過不屑,語氣嘲諷:“你知道就好!”

說完便拂了拂衣服上的灰塵,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石板橋上。

阮芫看着女人的背影,她身姿婀娜、身材曼妙,明明行爲舉止都是大家閨秀的做派,可偏偏被困於着冷冰冰的東宮之中。

她渴望權力,卻形單影隻、無所依靠。

太子出家,在偌大的京都本就是個笑話。可這麼多正值年華的妃嬪依舊被送 入東宮,像是含苞開放的鮮花,被困在了暗無天日的牢房中,磋磨時光。

阮芫輕輕嘆了口氣,喃喃道:“心疼她們做甚麼,人家有權有勢有心機,你個啥都沒有的想那麼多做甚麼?唯一強點兒就是膽子大了,皇嗣都敢拿出來胡扯。”

女人落寞的摸了摸自己扁平的小腹,惆悵的看着滿池的荷花。

夜晚,月明星稀,冷風吹拂。

雖然已經入春,可深夜依舊涼風陣陣,凍得阮芫小臉發白。

她裹緊了身上的披風,將小臉藏進了白色的狐領當中,露出一雙滴溜溜轉動的黑眸,小心翼翼的伸手推開禪房。

“太子殿下。”

阮芫臉上掛上討好的笑容,下一秒笑容卻僵在了臉上。

推一下。

沒推動。

再推一推。

禪房的門竟然被上了鎖!

裏面燈火通明,隔着門依舊能聽到男人低沉的誦經聲,可是房門卻被上了鎖。

阮芫大驚,從前禪房的門可都沒有上鎖!她來找太子的時候也從未像今日這樣拒之門外!大腦飛速下旋轉,最終她得出一個結論——

裴鄞在防她!

“太子殿下,臣妾是做了甚麼惡事讓你生厭了,竟然把臣妾拒之門外?”

女人帶着幽怨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裏面誦經的男人依舊窗耳不聞。阮芫心低咒罵,聲音卻帶着委屈:

“是臣妾做的哪裏不好,讓您生氣了?您再生氣,告訴臣妾就會改,怎麼忍心閉門不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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