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箍着她手腕那隻手忽然緊了緊,力道大得像是要折斷她手腕。
許知意疼得眉眼緊蹙,卻還是平靜跟他對視。
“鬧了半天,你打得是這個算盤?”
陸時深的眼神更冷了,嗓音裏裹着薄怒:“許知意,我告訴過你,別肖想不該屬於你的東西,當個乖順的情人,我不會虧待你。”
許知意看着那張冷硬的臉,脣角閃過一絲自嘲,心徹底沉了下去。
其實剛剛,她心裏都還抱着那麼一絲憧憬。
說不定他挽留她,也是對她有那麼一點喜歡和不捨呢?
可這句話擊碎了她所有的癡心妄想。
他從沒覺得她配有一個名分,大概也覺得她做他的情人,就只是爲了攀附權貴。
哪怕她很多次提醒他,她早就認識他了,他也不在意,她說的愛他,他也都當成討他歡心的甜言蜜語。
那的確該結束了。
許知意慢慢掙脫他的手,脣角掀起個笑:“陸總,我二十六歲了,該結婚了。”
她整理好有些凌亂的衣服,自顧自開口:“您不娶我,也不能勉強我在您身邊一輩子當個沒名沒分的情人吧?”
陸時深緊繃着脣,許久才嗤了一聲道:“原來是這麼個原因?那找到合適的結婚對象了?”
“對,找到了。”
許知意壓下聲音裏難以察覺的哭腔,語氣平靜:“之後我們就橋歸橋路歸路吧。”
陸時深盯着她,沉默許久,甩開她走了出去。
房間裏只剩下許知意一個人。
胃裏又開始翻江倒海的痛,她忍不住想起醫生那番話。
“許小姐,您的胃癌變已經在40%以上,但是如果您願意化療,或許還有治癒的希望。”
她自己都不知道,那顆胃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那個樣子。
本來她其實想告訴陸時深,但得知她要訂婚,她又覺得沒必要。
現在看來,的確沒必要。
許知意給自己倒了杯溫水緩了緩,離開酒店。
記者們已經離開,陸氏的司機等在外面:“許祕書,您回公司嗎?”
許知意點點頭,手機卻在這時響了,是養母的兒子姜雲凡打來的。
她接起電話:“阿凡?”
“姐......”
電話那頭傳來哭聲:“你快來醫院吧,媽早上出攤忽然暈過去了,醫生說是得了尿毒症!”
許知意臉色一白:“在哪個醫院?”
姜雲凡說明地址,許知意一點不敢耽擱,拜託司機開車過去。
趕到醫院時,養母盧敏惠還在搶救。
姜雲凡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孩子,在搶救室門口哭得手足無措。
許知意忙過去抱住他:“別哭,有姐姐在,媽怎麼樣了?”
姜雲凡哽咽道:“醫生說要換S,手術費得一百多萬......”
許知意攥緊了拳。
姜家不是甚麼有錢人家,她跟姜雲凡全靠養母擺攤做小喫拉扯長大,肯定是拿不出這筆手術費的。
“姐姐知道了,手術費我想辦法,你還要高考,先回學校,媽這裏我看着。”
許知意安撫着弟弟,在心裏暗暗算着自己還有多少存款,湊來湊去,不過二十萬出頭。
這麼大的空缺,該怎麼補?
她無論如何也得湊到這筆錢,當時如果不是養母將她從人販子帶回去,她恐怕早就死在了某個不知名的小山村。
猶豫許久,她撥通了生母吳樂珍的電話。
很久,電話才接通,對方的語氣不鹹不淡:“甚麼事?”
許知意抿了抿脣,掩去嘴裏那股濃郁的血腥味:“媽......您能借我八十萬麼?”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吳樂珍才似笑非笑道:“知意,亂花錢可不是好習慣,你要那麼多錢做甚麼?”
“現在公司情況不景氣,你也要體諒家裏,別大手大腳亂花錢。”
許知意掌心掐得更緊。
許昕然一條裙子都價值三十萬,她回家後從沒要過錢,都會被說大手大腳麼?
果然,不被愛怎麼都是錯的。
她是許家的女兒,卻從小就被拐賣,直到去年才被認回來。
她一開始也對家人有憧憬,可後來才知道,小時候就是她的家人扔掉她的,只因爲那時候許家窮,她不過是個“賠錢貨”,丟了就丟了。
而且那時,許家已經收養了保姆的女兒,還讓她改名許昕然,對她百般呵護。
她這個親女兒並不被期待,之所以認她回來,只是因爲她跟吳樂珍那張複製粘貼一般的臉。
親女兒流落在外不是甚麼好聽的話,迫於壓力,許家不得不認親。
在許家,她跟一個透明人沒兩樣。
原本她也無所謂了,可現在,她只能低頭要這個錢。
“我養母生病了,需要錢救她。”
她強忍着胸口那股悶痛:“畢竟我是她養大的孩子,如果見死不救的話,別人也會議論許家忘恩負義。”
吳樂珍一噎,又是半天沒說話。
過了很久,她才冷冷道:“我可以給你這筆錢,不過,你也要爲家裏做一件事。”
許知意鬆了口氣:“好,您要我做甚麼?”
她知道許家好面子,所以才那樣說。
既然她願意給錢,那她做甚麼都行。
“你妹妹雖然要訂婚了,但跟陸少接觸得還是太少。”
吳樂珍道:“你不是在陸少身邊做助理麼?明天我讓你妹妹去公司一趟,你給他們安排一下能獨處的機會......最好,讓你妹妹跟陸少的關係更進一步。”
許知意的手驀然握緊。
她聽得明白這話的意思,吳樂珍是希望許昕然跟陸時深......做那種事。
她幾乎是本能拒絕:“不,我做不到。”
“這種小事都做不到?陸少不是很信任你?”
吳樂珍語氣不善,威脅道:“你要知道,家裏現在情況很不好,要是陸氏不跟我們聯姻,這八十萬,家裏還真不一定拿得出來。”
“要是你不願意,你養母的醫藥費,你就自己想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