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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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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就算是在即將昏睡的臨界點,我還是被於準輕描淡寫的三個字攪的呼吸困難,心口彷彿被人捏了一把。

最糟糕的生活已經接近尾聲,我卻在此刻難過的想哭。

壓着情緒睡的不踏實,天沒亮透我就醒了,才發現昨晚牽着於準衣服的手不知甚麼時候變成了牽着他的手臂。

右手手臂,這個姿勢,於準該是面對着我的。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我已經完全清醒,心跳的有些快。

不敢看他的睡臉,他睡着的時候也很敏銳,會發現我,於是我只盯着我們皮膚貼着的地方看了一會。

於準的皮膚比一般男生都要白,曲起的手臂線條明顯,腕骨突出凌厲,手也很漂亮,尤其是拿着鉛筆畫稿的時候,能看見手背上凸起的脈絡。

離開之後就再也碰不到了。

思及至此,我貪心的蜷了蜷食指,在那一塊皮膚上蹭了蹭。

“幹甚麼呢?”冷冷的一聲從頭頂落下,我的呼吸都隨着滯了半秒。

慌張收回掌心起身,我隨手勾了一把黏在臉上的長髮揶到耳後,倉皇的看着他叫了聲,“哥,你甚麼時候醒的。”

我的臉有些燒熱,視線也閃躲。

於準卻坦然從容,他只淡淡掃了我一眼就翻身下牀,“便利店的工作不做了?”

滿十六週歲之後我就開始在便利店打工,從晚上六點做到十二點。

說是打工,其實本意是爲了晚一點回家,儘量拖到於準下班的時間。

昨天繼父突然找過去鬧,說老闆僱傭未成年人。

很荒唐無知的理由,可我還是被辭退帶了回來。

我有些意外於準會知道,沒來得及問,就聽於準又說,“我工作的地方缺個文職,如果你想做,待會和我一起出門。”

於準嗓音清冷,總平鋪直敘的對我說話,聽上去漫不經心,卻時常能救我於水火。

昨天沒能說出口的求助彷彿被於準從另一個平行世界聽來並給予了回饋,我看着於準的眼神有些發愣。

“怎麼?”於準見我沒答,模樣透出一點琢磨,“今天不是成年了?”

他說完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就轉身出門。

我知道他的工作很忙,不敢耽誤,突如其來的好運已經將我衝昏了頭,來不及細想就徑直追着他出門洗漱。

客廳裏,繼父西裝革履的坐在沙發正中間,有模有樣,他總能讓我很切實的體會到‘衣冠禽獸’這四個字的含義。

聽見腳步聲他偏頭朝我看過來,只那一眼,我的脖頸和手腕就彷彿再一次被夾雜着煙氣的掌心鉗制住,變得呼吸困難。

我於是不動聲色的往於準的方向躲了躲,他才清了清嗓子低下頭去。

他還想着在兒子面前保留父親的尊嚴。

“今天你媽透析,既然你不再打工,待會就不請護工了,你陪她去吧。”繼父開口說,“我中午開車去接你們。”

透析三個多小時就能結束,結束之後會出現乏力的症狀,媽媽常常會昏睡一個下午。

繼父說要去接,那就等於之後在家裏的時間就只剩我和他兩個人。

我正要開口拒絕,就見從廚房走出的媽媽對我使了個眼色。

她不想我拒絕。

“她今天跟着我。”於準突然開口。

於準在這個家裏說話是沒人敢反駁的,就算是繼父也不敢。

他的話語權是用拳腳拼出來的,我親眼見證了三年。

我瞬間鬆了口氣,當媽媽和繼父同時看向我時,我堅定的點了點頭。

洗漱過後,見媽媽跛着腳費力的從小廚房端出一盤冒着熱氣的土豆絲,她先是窺了於準一眼,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溫聲說:

“小準,去洗漱吧,吃了早飯再上班。蘇洛,你跟我過來一下。”

媽媽每晚八點都準時回房間睡覺,房門緊閉像是陷入無人之境,但她臉色始終不好,黑眼圈很重,即使在笑,整個人也透出一種麻木的頹喪。

糖尿病晚期讓她丟了腳趾,也讓她從姿色過人的職場女性變成了殘疾的家庭主婦,致使她看着繼父時的眼神都是怯怯的。

“洛洛,來幫忙。”媽媽揮手叫我,在我走近時,她窺了一眼繼父所在的方向,突然壓低聲音開口,“你昨晚惹他生氣了?”

媽媽的語氣溫吞,讓我聽不出她究竟是在責怪還是在害怕。

當我朝她看過去時,她放下手裏的碗筷,將袖口挽上去一截,露出手腕上新鮮紅腫的煙疤。

在這種場景和對話下,她的動作像是一種無聲的威脅。

她始終沒有看我,一邊低垂着眉眼繼續她的工作,一邊說,“你走之前,他想的話,你就答應他,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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