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南洋,平民公寓。
“砰!”
槍聲響起,被子彈擊中的蘇晚棠應聲倒地。
她半張臉完美精緻無瑕,半張臉烙印着數道猙獰的傷疤,看起來格外醜陋瘮人。
蘇晚棠瞪大的雙眼迸射出冰冷刺骨的寒意,怒視着兇手她的表姐夏妍。
夏妍盯着蘇晚棠半張美得勝妖的昳麗容顏,眼裏是濃得化不開的厭惡與嫉妒,如毒蛇吐信。
“傅司宴醒了,你必須死!”
她充滿恨意的嗓音,夾雜着一絲興奮。
倒在血泊中的蘇晚棠,亮如星子的眼眸泛起洶湧波瀾,輕聲低喃道:“他竟然醒了——”
然而,隨着蘇晚棠體內的生機流逝,眸光逐漸變得黯淡無光。
沒想到她爲了保命逃回南洋隱姓埋名,夏妍還會千里迢迢來追S她。
蘇晚棠在三年前偶然知道,她根本不是蘇家的女兒,夏妍纔是蘇家真千金。
她在三年前也沒有跟夏妍的未婚夫酒後一Y情,那晚睡的男人另有其人,是被人算計陷害揹負搶表姐夫的惡名。
她這些年來時運不濟,隔三差五遭遇大小事故,猶如人間美姬的清冷容顏也因車禍被毀。
短短几年內,蘇晚棠失去了一切,親人、朋友、同學,所有維護她的人都死於非命。
而這一切都是因爲,夏妍的背後有高人指點,以偷天換日的邪術搶走她的命格氣運。
從頭到尾,她蘇晚棠都是夏妍平步青雲的踏腳石,爲其擋災避禍,提供源源不斷的氣運。
直到蘇晚棠體內的生機被耗盡,熬上個十年八年,落個身亡命殞的結局。
如今,因傅司宴的醒來,她的死亡也提前降臨在頭頂。
“嘭!”
房門被人從外面暴力踹開,發出一聲巨響。
一羣手持危險武器,戴着戰術面罩,氣場強大的黑衣人衝進來,並列兩排站立。
一名滿身煞氣的青年,推着坐在輪椅上孱弱清瘦,眉宇間氤氳着一絲病氣,臉色過於蒼白的男人緩緩而來。
“傅爺!”
夏妍看到輪椅上的男人,肉眼可見的慌了,把手中的槍匆忙丟開。
此人正是傅司宴,京圈太子爺,人稱傅爺,有着人間佛子的雅稱。
這人看似斯文儒雅,實則生性涼薄,S伐果斷,手段狠戾毒辣,赫赫威名遠揚海外。
出身高門世家的傅司宴,也是蘇晚棠三年前酒後一Y情睡的男人,後來成了夏妍的丈夫。
三年前,傅司宴因一場嚴重車禍而重傷,變成癱瘓在牀的植物人,如此噩耗讓傅家上下震動不已。
最讓傅家人無法接受的是,傅司宴被世界頂級醫療團隊診斷,除非有奇蹟發生他才能醒來。
傅家怎麼能容忍下一任繼承人成爲活死人,請來了玄學界的大師爲太子爺求一條生路。
解決辦法是替傅司宴找一位命格罕見獨特,至尊極貴的女人來沖喜,人選正是夏妍。
蘇晚棠眸光復雜地打量着,坐在輪椅上滿臉病容的傅司宴。
她不禁在內心嘲諷一笑,這個男人也快要死了。
夏妍嫁入C國頂級世家成爲權門貴婦,可謂是呼風喚雨,用得卻是她蘇晚棠的命格氣運。
也因此,蘇晚棠跟傅司宴的命運深深羈絆在一起,陷入生死之局。
兩人註定一生俱生,一滅俱滅,生死相伴,沒有任何退路。
一個被夏妍偷奪命格氣運,一個被夏妍親手斬斷生路。
也不知道兩人是誰更可憐一些。
傅司宴充滿攻擊性的涼薄眸子,環視客廳內的景象,病弱容顏矜冷無溫,沒有半點菸火氣。
“咳咳——!”
他骨感分明的手握着方巾抵脣,喉間發出低悶的咳聲,本就蒼白的俊美臉龐白得近乎透明。
傅司宴冷漠視線落在夏妍身上,沒有血色的薄脣緩緩翕動。
“S了。”是輕描淡寫的命令口吻。
火花閃過!
表情錯愕的夏妍,心口在瞬息間被穿透。
從頭到尾,都沒有給她開口求饒或者解釋的機會。
疼痛讓夏妍化着精緻妝容的臉變得猙獰,眼神怨毒地怒視着傅司宴。
“你、你竟然敢S我?!”夏妍扭曲的臉上露出不敢置信與憤恨。
傅司宴本就涼薄的眼眸,瞳色在剎那間冷下來,不悅地瞥向身側開槍的人。
他沒有波瀾涼意逼人的黑色眸子微眯,似是在質問,夏妍爲甚麼沒有立刻身死。
在身穿黑色作訓服的GY兵忐忑不安時,夏妍的身體狠狠砸在地上,當場氣息全無。
這一幕被不遠處,奄奄一息的蘇晚棠清楚看在眼中。
專業人士果然不可小覷,手法乾脆利落。
一擊斃命,夏妍死得並不痛苦。
蘇晚棠瞳孔潰散的眸子上移,瞥嚮明明是衰弱之軀,卻不怒自威的男人。
她目光復雜地盯着氣度矜貴的傅司宴,對這個三年前與她春風一度的男人,隱隱有一絲怨意。
傅司宴察覺到蘇晚棠的灼熱視線,周身肆溢的壓迫感如潮水般褪去,狹長深邃的黑眸裏滑過一縷暗芒。
他操控着輪椅徑直前行,居高臨下俯視着身受重傷,氣數已衰瀕死的蘇晚棠。
蘇晚棠臉上猙獰醜陋的疤痕,落入傅司宴的眼眸中,不禁微微蹙眉,又很快舒展開來。
他蒼白的薄脣抿成一條直線,冷冽又凌厲,面露隱忍壓抑的痛苦。
“咳!咳咳咳——!”
大病初癒的傅司宴,身體還沒有完好,根本壓不住喉間的咳意。
他偏過頭低咳了幾聲,輪廓分明的臉色煞白,給人一種隨時要命不久矣的感覺。
傅司宴墨黑如玉的眼眸微垂,嗓音低啞清冽,吐字清晰地問蘇晚棠:“還記得我嗎?”
對於三年前跟他有過一Y情的女人,傅司宴一眼就認出來了,這畢竟是他的第一個女人。
蘇晚棠張嘴想要說話,噗的一聲!從嘴裏吐出一大口鮮血。
溫熱的血濺在傅司宴蒼白臉頰上,連帶脣瓣都染了一滴血色,鮮紅奪目。
臉上被濺了血的傅司宴,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無溫,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他傾身靠近蘇晚棠,用乾淨的方巾爲她擦臉上的血跡。
傅司宴的動作稱不上溫柔,帶有幾分生疏。
蘇晚棠就要死了。
她身上的溫度在快速下降。
傅司宴發現了,眸色無悲無喜,深得讓人無法揣摩。
他染血的薄脣翕動,聲調矜冷,淡漠地問:“你有甚麼遺願?”
蘇晚棠瞳孔驟然縮緊,眼底充斥着無盡的恨意,抬手攥緊男人的衣袖。
她用虛弱地氣音恨聲道:“幫......幫我S、兩個人......”
“咳咳......蘇世宏,蘇雲淑?”
傅司宴急促地咳了兩聲,嚥下喉間的腥甜,冰冷薄脣吐露出兩個名字。
“......是!”
蘇晚棠留下在人生中的最後一個字,緊攥着傅司宴衣袖的手,在須臾之間鬆開。
她沾滿鮮血的手下滑,勾在一串色澤與質感溫潤的佛珠上,充滿神聖感的佛珠被血染紅。
傅司宴盯着檀木佛珠上的刺目顏色,極爲苦惱地蹙了一下眉。
他垂眸去看罪魁禍首,蘇晚棠已經徹底停止了呼吸。
至死,她的雙眼都沒有閉上,是死不瞑目。
傅司宴沒有波瀾的眸子泛起一絲悲憫,又很快收斂,讓人窺探不出內心的真實情緒。
他把中指上如血般的赤玉扳指摘下來,戴到蘇晚棠還有餘溫的拇指上。
許是因爲人死了,傅司宴微垂的黑色眸子,露出無法遮掩的哀痛。
“找塊風水好的墓地,把人好生安葬。”
“是,傅爺——”
沒人看到,戴上赤玉扳指的蘇晚棠,魂魄從屍體飄出來。
她的靈魂意識還沒清醒,就被以赤玉扳指爲中心瀰漫出來的血霧籠罩。
若隱若現的透明魂體,很快被捲入濃郁的血霧旋渦裏。
詭異現象,轉瞬即逝,無人可見。
被推到門口的傅司宴,在猝不及防間,感受到體內生機在快速流逝。
他臉上的淡漠無溫,逐漸被瞭然、惋惜、無可奈何取代,似乎早已知曉壽數已盡。
“噗——”
血霧噴灑在虛空,妖冶血色如花如霧,又一條生命隕落。
“傅爺!”
保鏢們驚恐的低吼聲響起,猶如面對世界末日般透着無盡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