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血的見證
(3)血的見證
莫沙河癡呆呆的站在哪裏,透過門上的玻璃,看着空空蕩蕩的大黨,出現在腦子裏的確是那張靠門的桌子,那張桌子的下面,橫檔的背後,有一個縫隙,那是因爲年代久了,桌子被蟲蛀出來的,卻成了他們藏匿情報的好地方。
莫沙河非常懊悔,爲甚麼自己剛纔油料倉庫要聽那些不知痛癢的議論而耽擱了時間,如果自己早來一步,或許就不是這樣了。現在好了,梅花鹿送來的情報隨着那張桌子而失蹤了。
莫沙河使勁的拍打着自己的腦袋。
他來到隔壁的商鋪問:“老闆,問一聲,這家包子鋪怎麼說關門就關門了,你知道里面的傢俱都被運到甚麼地方去了嗎?”
“不知道。”
莫沙河不甘心,繼續打聽。“老闆,你知道着兄弟包子鋪的兩兄弟是甚麼地方人嗎?”
“你打聽他們兄弟兩幹甚麼?”
“哦,他們兄弟兩向我借了一筆錢,我得找到他們,才能拿回我的錢啊。”
“是這樣啊。不過,這兩兄弟是個老實人,平時問我們借錢,都是不過夜就還上了的。”
莫沙河看着對方質疑的目光,解釋說:“我平時很少在家,這不,剛從外地回來,就過來了。沒想到……”
“我不知道他們老家在哪裏,不過前段時間聽說他們老家來了一個甚麼親戚,聽口音好像是淞江人。”
“淞江人?”
“沒錯,我老婆就是淞江人,所以淞江人的口音我一聽就聽出來了。”
“哦,謝謝了。”
莫沙河明白,要想找到躺在死信箱裏失蹤了的情報,找到這兄弟兩,纔是關鍵所在。所以,他也顧不上回去向總指揮宋東年彙報,就匆匆趕往淞江,尋找兄弟兩的蹤跡。
一對解放軍的巡邏隊伍雄赳赳氣昂昂的走在大街上,六名戰士,扛着槍,邁着整齊的步伐,如同一個人一樣。嚴謹的軍紀迎來了衆多路人的觀賞。
“啪——”突然,從後背傳來一聲槍聲,走在最後的一名戰士應聲倒下,“小張,小張。”
戰士們呼喚着戰友的名字,但是,那位戰士已經永遠的聽不見了,倒在了保衛共和國的道路上了。
槍聲一響,讓所有的路人感到驚慌失措,亂陣了,大傢伙有的抱頭鼠竄,有的沒命的嘶喊着,奔跑着,往東的,和往西的互相碰撞着,踩踏着,最終誰也跑不出多遠。
混亂的人羣給戰士們的反擊帶來了極大的困難,相反,正好被特務所利用。
“啪——”又是一聲槍響,一個戰士飛快的跑了過去,用自己的身體替一位羣衆擋住了飛來的子彈。
“王立強,王立強。”
被喚作王立強的戰士搖晃了幾下身體,倒下了。
班長周義同明明看到了向王立強開槍的那個特務,舉起的槍卻又無奈的放下了,他不敢開槍,萬一傷到了無辜的羣衆。
突然,周義同朝天兩房兩槍,“啪,啪。”大聲喊道:“想活命的都給我蹲下。”
這一喊還真湊效,馬上就有人蹲了下來。戰士們立刻大聲喊道:“蹲下。蹲下。統統蹲下。”
朝巡邏隊戰士開黑槍的是一男一女兩個特務。他們看到路人都蹲下了,遺憾的也跟着頓了下來。他們知道,自己這回怕是難逃了,如果這個時候站起來跑路,無疑是被解放軍當做活靶子打,但是,如果和路人一樣,蹲下,等待他們的是甚麼,是人都想得到。
周義同看準了那個開槍的特務,他從蹲着的人羣中走過來。此時,那個特務雙腳直打哆嗦,兩眼直愣愣的看着朝他走過來的周義同,情急之下,他再次舉槍對準了周義同,卻被周義同眼明手快一槍擊斃。邊上的那位女特務,嚇得丟下槍,拔腿就跑。
“站住。”周義同大聲喊道,卻不頂用,她依然快步的跑着。周義同拔腿就追。也不知道是哪位戰士射出了仇恨的子彈,奔跑中的女特務倒下了。
周義同跑到那個女特務的身邊,用手指在她的鼻子底下試試,說:“快,送醫院。要活的。”
眼前的這一切,都被一個人看在了眼裏,他就是毛森的手下,潛伏的特務頭子藍紹雲,今天的襲擊事件就是他一手策劃的。
當他看到女特務沒有當場死忙,而是被送進了醫院,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這個女人曾經是女警中的元老,不但知道自己的根底,還知道更多的祕密,這個女人絕對不能落在**的手裏。
“爸爸。”
顧澤源阻止了顧劍雄的說話,說:“劍雄,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自打你們解放軍解放了濱江城,你這是第三次回來看我。”
“爸爸,你聽我解釋。”顧劍雄說。
“你不用解釋。我知道,你的工作忙,可是,再忙也得喫飯吧,難道說,連個喫飯的時間都沒有嗎?說到底,還是你心裏沒有這個家。不要忘了,你是革命的,你爸爸,我也是革命的。”顧澤源的語氣很重,聽得出來,氣也不小。
“爸爸,看你說的,我可沒那個意思。”顧劍雄從手提包裏拿出一份獎狀說:“爸爸,你看,這是軍管會頒發給你的,紅色資本家的稱號。”
濱江,是江南的一個重要的城市,集商業、文化、政治爲一體。在過去的日子裏,濱江城的一些有錢人或多或少的支援過抗戰和解放戰爭,他們早就是**的朋友了。一來,爲了表彰這些爲了中國人民的解放事業做出過貢獻的人,二來,爲了繼續鼓勵那些資本家文明經商,繁榮城市經濟而做出一個榜樣,爲此,軍管會對這些人做了定義,大張旗鼓的進行宣傳。顧澤源就是其中之一。
顧澤源拿着獎狀,有點激動的問:“你們都搞清楚了?”
“爸爸,過去你的行爲,已經得到濱江市地下黨組織的認可。這是給你的榮譽。”
“太好了。”顧澤源喊道:“陳媽。陳媽。”
“哎,來了。”陳雨晴跑過來問:“老爺,甚麼事?”
顧澤源將獎狀遞給陳雨晴說:“找個鏡框,把這個裝裱起來,掛在……”顧澤源說着,轉動身體尋找着最佳的位子,然後,他指着說:“掛哪兒,哪兒醒目。”
顧劍雄扶着父親坐了下來,問:“爸爸,這回,你贏明白,我爲甚麼纔回來三次的原因了吧,並不是我看不起這個家,而是實在是太忙了。對了,有妹妹夢玲的小子了嗎?”
“你還問我呢,你是幹甚麼的。現在半個中國都已經解放了,你可以託你的戰友領導幫忙打聽夢玲的下落啊。”
“爸爸,我都已經和他們打過招呼了,我是問問,你這邊有甚麼消息沒有。”
顧澤源遺憾地說:“沒有。甚麼消息也沒有,這麼多年了,恐怕生的希望很渺小了。如果她還活着,現在濱江已經解放了,她沒有不回來的理由啊。”
“爸爸,你彆着急,我們再找找。”
“嘀鈴鈴……”
顧劍雄看了一眼鬧鈴的電話,正想去接,被陳媽搶了先:“你好,顧宅,你找誰,哦,找顧副局長,他在,他在,你等等。”
陳雨晴將電話遞給顧劍雄說:“劍雄,是找你的。”
顧劍雄笑着看着父親說:“看到沒,我這纔過來多少時間啊,電話就能追過來了。”顧劍雄次歐諾個陳雨晴的手裏接過電話:“喂,我是顧劍雄,哦,你說,恩。恩。”顧劍雄的臉色在變化着,原本舒展的眉宇緊鎖起來,“好,我馬上回來。”
看到顧劍雄說的臉色,即便是他不說甚麼,顧澤源也猜到八九分,一定是出事了。
“爸爸,我馬上要回去。”
顧劍雄說:“你去忙吧,本想留你在家喫午飯的,既然你有事,我就不留了,下回有空回來。”
“好。”
電話是黃宗楚打來的,他在電話中簡單向顧劍雄彙報了巡邏隊被襲擊的事情。
顧劍雄上了汽車,閔鎮山發動汽車,問:“副局長,誰打來的電話,這麼着急,發生甚麼事了?”
“是黃宗楚打來的電話。中山路上發生了特務襲擊巡邏隊的事件。”
“那我們是回局裏還是……”
“黃宗楚說了,有一個女特務被打傷,現在正在仁愛醫院搶救,我們直接去醫院。”
“是。”閔鎮山一打方向盤,汽車朝仁愛醫院駛去。
手術室上面的指示燈熄滅了,那個受傷的女特務被推了出來,黃宗楚上前一步問醫生:“醫生,情況怎麼樣?”
醫生說:“手術很成功,但是,還沒有度過危險期,還要進一步觀察,兩個小時之後,如果沒有甚麼變異,那就沒事了。”
“謝謝醫生。”
“不用謝,抓特務是你們公安局的本職工作,救死扶傷是我們醫生的本職工作。理當盡的義務,沒甚麼。”
傷者被推進了病房,黃宗楚和幾個公安戰士看着護士們忙乎了一陣之後,全部退了出去。魏亞平進來,符在黃宗楚的耳邊說着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