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到了要出門的時候,江家人穿得都很體面,尤其是女人身上看得出特意打扮的痕跡。
江蘭茵穿上了一襲淺色碎花裙,雙肩泡泡袖,領口荷葉邊的點綴,頭上彆着同色的蝴蝶結,整個人漂亮又溫柔。
江母特意做了華麗的髮型,暗色上衣搭配素色長裙,脖子上一條珍珠項鍊十分點睛。
唯有江綰,江母故意沒有給她準備衣服,也沒有提醒她該穿甚麼。
江母等着江綰低頭找她,求她。
但到快要去傅家了,江綰也沒去找她。
江綰從屋裏出來,高馬尾,白襯衫,軍綠色的褲子,極簡的狀態,卻滿是洋溢着青春的氣息。
江南茵一直知道江綰很漂亮,是一種明豔的具有辨識力和攻擊力的美。之前她身上唯唯諾諾的氣質反而掩蓋了她身上最大的優點。
現在江綰眉眼昳麗,神色吊兒郎當,無所畏,所以無所謂,反而讓人清新得眼前一亮。
江蘭茵眼底微微一閃,笑容真誠地說道:“今天綰綰可真好看。”
江乘風是記者,審美本來就不錯,但江綰那一腳差點廢了他。
若不是要去傅家拜壽,他怎麼會輕易放過江綰這個沒大沒小的!
“姑娘家就應該穿裙子,穿條褲子像個假小子,土了吧唧,醜死了!”
換做往日的江綰,怕是要被江乘風打擊的自卑心頓起,去都不敢去了。
江綰嗤笑一聲,“話多嘴賤,多管閒事,江大記者還真是樣樣精通!”
江乘風臉色一變,“江綰!你說誰呢?”
江綰淡淡道:“誰嘴賤我說誰!”
江父臉色沉了下來,“夠了!都不要再說了!
乘風,你作爲大哥,應該讓着一點妹妹!
江綰,你作爲妹妹,應該尊重你哥哥!”
江乘風看了一眼江綰,故意沒好氣地說道:“她哪有當妹妹的樣子?我妹妹就該像蘭茵這樣知書達理溫柔嫺靜!”
江蘭茵臉色羞澀,“大哥,哪有你這麼說話的?綰綰該生氣了。”
江乘風冷嗤笑道:“我說的本來就是實話......”
江乘風還想多氣一氣江綰,卻不想人家根本懶得聽他們說話,自己出門了,氣得他咬牙,真是一點都不討喜!
傅老爺子做壽,能被邀請過來的人家,都算是比較親近的。
江家作爲未來姻親,也是其中之一。
到了傅家,已經來過一次的江綰,熟門熟路地找了一個角落喫喫喝喝。
江母看着就來火,一到人多的地方,就找角落鑽!
渾身上下都是上不得檯面的小家子氣!
“蘭茵,你去帶帶她,別讓她丟家裏的臉。”江母壓低了聲音囑咐道。
江蘭茵神色溫柔,今天江綰可是江家的主角,她一定會好好帶着她。
“媽,你放心,有我在,綰綰不會惹事的。”
江母心裏一陣欣慰,這纔是她親手養大的女兒。
江蘭茵坐到了江綰的身邊,“穿酒紅色西裝的男人是傅家二房的女婿,目前在深市那邊開了三家服裝加工廠。
穿黑色西裝戴眼鏡的男人是傅家大房的女婿,走的是仕途,在市委當祕書。
那個穿着旗袍,端莊貴氣的女人是傅家二房的夫人,她手上那一對玉鐲,可以買在城裏一套房......”
江綰在一旁喫,江蘭茵就在一邊有意無意地給她介紹一些有錢的有權的人,吹噓他們的生活有多體面,日子過得有多風光。
江蘭茵確實認識不少人,但話裏有意誇張了不少。
她以爲江綰在鄉下長大,沒甚麼見識,故意引誘江綰嚮往這種人上人的生活。
一直到江蘭茵說得口乾舌燥,江綰也沒有任何動靜。
江蘭茵有些惱火,但還忍着。
因爲她不相信有人不向往人上人的生活。
晚宴過後的一聚,纔是重點。
和前世一樣,其他人和除了傅家長房外的傅家其他幾房的人都已經走了,只留下了江家人。
傅老爺子年紀大了,身體乏了,回屋休息了。
江綰被江父江母介紹給了傅青隱的母親。
“這是我半年前才從鄉下找回來的女兒。”
江綰上輩子以爲傅家以勢壓人,逼着江家嫁女兒到傅家給傅青隱沖喜。
所以表現得很low,連正眼都不敢看對方,生怕被對方看上了。
“傅伯母,我叫江綰。”江綰疏遠又不失禮貌地淺笑,坦坦蕩蕩。
柳嵐聽說過江家抱錯女兒的事。
以她家青隱和江家的關係,她就算不打聽,也會有人主動把消息傳給她。
她聽說江家這位親生女兒小學都沒有畢業,是在街頭混跡長大的。
“是個不錯的姑娘,伯母初次見你,這個玉鐲就給你的見面禮。”
柳嵐從手腕上脫下一隻玉鐲,直接套到了江綰的手腕上。
江綰有些驚訝,前世對方可並沒有給她甚麼見面禮。
而且對方手裏的這個玉鐲,可比江蘭茵口中傅家二房夫人戴的那兩隻假鐲子值錢多了。
“柳伯母,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這是見面禮,你要是不收,就是瞧不上伯母了。”
江母和江父互相看了一眼,眼裏都有喜色,看來柳嵐並沒嫌棄江綰是剛從鄉下來的。
“綰綰,柳伯母也是你的長輩,給你,你就收着,以後好好孝順柳伯母。”
江母笑容滿面地讓江綰收了鐲子,並在話裏試探了一句。
柳嵐聽明白了江母的試探,眼底掠過一抹厲色。
江綰的相貌比江蘭茵的相貌出色多了。
可其他條件方面,江綰一個鄉下丫頭就遜色多了。
但要說江家嫌棄她兒子,江家嫁過來的又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柳嵐的沉默,讓在場的氣氛有些僵硬。
江母有些擔心柳嵐看不上江綰。
她實在是捨不得讓蘭茵嫁給一個活死人。
江蘭茵咬了咬脣,不想錯過這個機會,於是一鼓作氣地開口道:
“伯母,綰綰纔是爸媽的親生女兒,她已經答應嫁給傅大哥了。”
柳嵐淡淡的目光落在了江蘭茵身上,猶如實質一般,壓得江蘭茵肩上彷彿沉了沉。
江蘭茵硬着頭皮,怯怯的求助地看向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