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契約第四條
厲以宸聽着她的話，卻滿是風輕雲淡的樣子，淡然開口：“所謂兄妹之誼，也不過如此。”
“你這話甚麼意思？”凌靜雪的心“咯噔”了一下，反應有點強烈。
“兄妹”二字，讓她有些突如其來的驚慌，繼而反應過來，言語稍微激動一些：“你想對我哥哥做甚麼？他從來沒有得罪過你，他現在也病了，你還想怎麼樣！”
說着，她的眼淚也終於控制不住，決堤了。
一顆一顆晶瑩的淚珠順着臉頰滑落，看得厲以宸眉頭不自覺地蹙了蹙，胸口一陣不知名的煩躁翻湧着。
然而他還是冷着聲音道：“你的眼淚不值錢。”
這句話，凌靜雪聽着不知道是該作何表情，終是忍不住自嘲兩聲，開口：“我知道，淩氏收購書我可以籤，但是……”
“你沒有選擇的權利。羅熙支撐不了凌青羨的醫療費，話說到這兒，你自己選。”厲以宸還是淡然，以一種無上的姿態俯瞰着凌靜雪。
她這才恍然大悟。
是啊，厲以宸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戰，他這次是做足了準備，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才把這契約書遞到自己的面前。
他百分之一百地確定，自己不管是爲了羅熙還是哥哥，都會簽下這兩個字協議，即便那情人契約完全不平等。
猶豫之際，凌靜雪腦海裏浮現的都是凌青羨對她從小到大的寵愛，一直將她捧着長大，從來不讓她擔憂一星半點兒。
如今臥病在牀的是他，凌靜雪又怎麼狠得下心呢？
凌靜雪拿着鋼筆，手控制不住地抖着，最後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從她簽下的那一刻起，契約便正式生效，厲以宸派護工去照顧凌青羨，醫療費全部由厲以宸承擔，同時也讓張特助去保羅熙出來，打通了公關部門的關節，重新爲羅氏樹立一個良好的企業形象。
張特助出去了，鍾文麗匆匆地推門進來，看到桌面上的“情人契約”，她頓時傻眼了，上前拉着厲以宸的手，開口：“以宸，你爲甚麼這麼做？你不是很討厭她嗎？爲甚麼要讓她留在你身邊膈應你自己呢？”
“以宸，我對你的心思你是知道的，你這樣，就不怕我會傷心嗎？”鍾文麗說着，雙眸含淚，好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然而厲以宸卻是輕描淡寫的一句：“先回去吧，我有自己的打算。”
接着便讓司機送鍾文麗離開。
她即便再怎麼不情願，也不敢就這麼頂撞厲以宸，只是雙目狠狠地剜了凌靜雪一眼，內心滿是憤怒地離開。
憑甚麼，憑甚麼凌靜雪這個賤人可以跟在以宸身邊，憑甚麼她不行！
鍾文麗對凌靜雪的恨，又上升了一個層次。
辦公室又只剩下凌靜雪與厲以宸兩個人，剛簽完了契約，凌靜雪此時卻不知道該以甚麼方式去面對對方，只是定定地站着，一言不發，也不去看厲以宸。
厲以宸則是如往常一樣，處理着自己的公務，大概過了半個小時，他眼前的一堆文件都處理完畢，這才抬起頭，看了一眼站成雕塑的凌靜雪，開口：“給你一天時間收拾東西，明天上午司機去接你。”
“甚麼？”凌靜雪有點反應不過來，木訥地問道。
“契約第四條。”
聽着他說的，凌靜雪回憶了一下，契約第四條，凌靜雪需要照顧厲以宸的飲食起居，做到“事無鉅細”。
呵，還真是算得很精，厲以宸這是變相地給自己找一個傭人吧？
“好。”
凌靜雪回應了之後，厲以宸便抬頭朝着門的方向微揚下巴，繼而低頭繼續工作。
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不就是逐客令嗎？
或許是站得久了，凌靜雪感覺腿有點麻，走起路來不大自然，卻還是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了出去。
走到前臺的時候，鍾文麗在那兒“候着”，她看到凌靜雪出來了，那表情就是要喫人。
看到自己被凌靜雪無視，鍾文麗也顧不得自己所謂的形象了，上前擋住了凌靜雪的去路。
“鍾小姐，如果是爲了契約的事情，還請你去找厲總，這件事情，我也很被動。”凌靜雪說完，繞開她。
然而鍾文麗並不死心，仍然上前拉着她，兩個人到沒人的樓道去了。
“凌靜雪，你到底給以宸下了甚麼迷魂湯？他怎麼會讓你當他的情人呢？他恨不得殺了你！”鍾文麗的情緒有點難以控制，張牙舞爪。
“這我就不知道了，怎麼，鍾小姐到現在還抓不住厲總的心嗎？”凌靜雪像是發現了甚麼，嘴角輕輕勾起，言語中充滿輕視。
她知道鍾文麗最在乎的是甚麼，只要針對着她最在乎的東西下手，就有讓她控制不住的時候。
經過證實，這一點確實沒錯，一聽到關於厲以宸的，鍾文麗完全淡定不了，怒氣衝衝，咬牙切齒道：“我跟以宸之間的事情，你有甚麼資格置喙？呵，不就是情人嗎？離女朋友，還低了好一個檔次，終究是見不得人的！”
“是啊，見不得人，可剛纔厲總讓我明天住到他家裏，讓我照顧他的飲食起居，這應該是你做夢都想做的事情吧？”凌靜雪繼續抓着她的痛楚說着。
“你！”鍾文麗被氣得不輕，抬起手就準備揮過去。
然而凌靜雪卻抬起臉，不躲開，嘴角帶着笑，看到鍾文麗將手停在半空中遲遲不敢落下，又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不敢打，萬一我告訴了厲總，你在他心目中的美好形象，可就破滅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說完，凌靜雪轉身離開，還不忘扔下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別再想着折騰我了。”
鍾文麗一個人站在樓道，看着凌靜雪漸行漸遠的背影，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整個人止不住地發抖，眼淚的一顆接着一顆掉下來。
“爲甚麼？爲甚麼！凌靜雪你這個賤人！你憑甚麼，你憑甚麼搶走以宸！”她恨得咬牙切齒，這話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一直以來，她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厲以宸看似恨極了凌靜雪，可沒有愛，又哪來的恨呢？
凌靜雪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癱在沙發上，想着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受到了羅熙發過來的微信，說他沒事了。
她只是回覆了一句“沒事就好”，之後便把手機關機了。
此時此刻，她只想要清淨，洗完澡之後，就直接癱到了牀上，肚子餓得咕咕叫，可她就是不想去喫飯。
發呆的時間總是會過得很快，轉眼間已經晚上十點鐘了，凌靜雪下樓喝了一杯熱牛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關燈，睡覺。
第二天一早，厲以宸的司機便已經在樓下等着了，凌靜雪喫過林嫂做的早餐，交代了一些管理凌家的事，便跟着司機一起前往厲家。
凌家本來也是有很多傭人伺候的，淩氏面臨危機，爲了減少開支，便只留下一個管家還有一個林嫂，現在凌青羨在醫院躺着，凌靜雪去厲家，就只能辛苦兩位時不時打掃一下凌家的房子了。
林嫂是看着凌靜雪長大的，自然是擔心她，可擔心也無濟於事，畢竟都是主人的事，她不過是打工的，哪有權利去幹涉那麼多呢？
到厲家的時候，厲以宸不在家，凌靜雪在傭人的帶領下來到了厲以宸指定的房間。
很是寬敞，歐式風格，藍調顯得嚴肅一些，凌靜雪想將自己的衣服整理一下，可當她打開衣櫃的時候，滿滿的衣服，都是當年她留在厲家老宅的。
不知怎的，凌靜雪心一酸，那些回憶一股腦地湧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