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他輕輕關上臥室門，沈然所有的僞裝轟然倒塌，再也堅持不住跌倒在地崩潰大哭。
他對她剛纔的體貼，都是和林柔打電話時順帶的施捨。
沈然牀頭的手機猛然響起來，她撐起身子去拿，卻看見見陽臺窗外有車燈亮起。
是顧聞時的車... ...
這麼晚開車出去，是去陪林柔嗎？
沈然看着手機上紀念日的鬧鐘提醒，只覺得諷刺至極，她把手機裏關於他的一條條提醒挨個刪除。
她再也不要記得關於他的一切... ...
*
翌日
沈然穿好衣服下樓，看見顧聞時出現時腳步頓住。
顧聞時將做好的早餐放在餐桌，一如往日招呼她：“早飯做好了，過來喫。”
她下意識偏過頭，不想給他看見熬夜哭腫的雙眼，也不敢去看他是否因爲去陪林柔而春風滿面。
沈然坐下後發現他換了一件全新的襯衫，心下不是滋味，她違心的問：“昨晚... ...睡的好嗎？”
顧聞時點頭：“還行，就是有點冷。”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襯衫，確認沒有一點異味後悄悄鬆了口氣。
沈然見他眼下烏青，沒有戳破他的謊言。
她食不知味，顧聞時適時開口：“速戰速決吧，等下去民政局。”
這次沈然沒有猶豫，“嗯。”
兩個人上了車後一路上相顧無言，到民政局門口，卻發現林柔早早就在門口等着。
沈然看着林柔出神，她怎麼會在這裏？
顧聞時傾身湊過來，彼此間距離拉的很近，連呼吸聲都聽得清清楚楚。
沈然呼吸一滯，顧聞時偏過頭來看了她一眼，隨即半垂眼簾解開了她的安全帶後，退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半晌，他儘量裝作不刻意的問：“既然我們要離婚，柔柔過來看看應該沒甚麼吧？”
一開口，方纔片刻的曖昧拉扯瞬間消失殆盡。
沈然恢復平靜，“你決定過的事，不用通知我。”
下了車便看見林柔朝這邊走來，她徑直走到顧聞時身邊挽起他的胳膊。
帶着親密情侶間的熟稔親暱：“我來的早，就順手幫你們提前預約好了，等下進去就可以直接辦理了。”
她姿態落落大方，彷彿與顧聞時之間親密的不分彼此，眼裏全然沒把沈然放在眼裏。
沈然攥緊手，竭力隱藏自己的失落難過。
就在這時，顧聞時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眼來電提示後皺起眉頭，隨後接過林柔手裏的排號，塞給了沈然。
“我接個電話，你在這裏等我。”
說着接下了電話走到一邊。
只剩下她們兩個在原地，氣氛瞬間安靜。
林柔率先打破沉默：“昨晚那通電話... ...是我打的不是時候，我不知道你們在一起。”
聽到她的話，沈然是不信的：“你一個短信，一個電話的打過來，怎麼會猜不到我和他發生了甚麼？”
林柔側過頭來看了她一眼，語氣溫柔：“我沒必要去小心試探，這些他都會事無鉅細的告訴我。”
沈然被這話刺的心中鈍痛，林柔對自己連挑釁都算不上，正如她說的，她不用小心試探，不用挑釁威脅。
光是站在那裏，她就已經是愛裏的勝利者了。
林柔見她神色難堪，落落大方的笑了起來，她不着痕跡的又溫柔補上一刀：“昨晚我沒睡好，他守了我一夜，不過我想你也應該沒睡好，所以讓他早早去接你，如果我介意，現在過來等他的應該是你而不是我。”
沈然失態看向她，縱然心中已有猜測，但聽她親口說出來之後，還是不可遏制的感到難受。
一顆心被血淋淋的挖出來，還要她笑着塞回去嗎？
她這一刻清晰的知道，自己真的該死心了。
沈然低下頭，艱澀開口：“不用和我說這些，我已經決定離婚了。”
這時，顧聞時結束了通話走過來，他欲言又止看了沈然一眼。
“進去吧。”
沈然不去理會他臉色有多難看，率先往辦事大廳裏走去。
... ...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大廳，顧聞時想起剛纔那通電話，總覺得跟她有關，他率先開口：“去哪兒，我送你。”
正好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回去。”沈然不想再看他一眼，她近乎落荒而逃離開。
林柔看着顧聞時望着她離去的方向失神，抿了下脣說：“昨天我去醫院，聽你祕書說，你來不了是因爲喝醉了酒，現在身體好點了嗎？”
顧聞時回過神，他眼神落在了她的腳踝上，語氣緩和了不少：“我沒事，你腳受過傷就不要吹冷風了，我送你回去吧。”
林柔脣畔的笑意僵了一下，隨即溫順的點了點頭，她望着沈然遠遠離去的那輛車，心緒複雜。
*
路上堵了一會兒，沈然回到家裏已經過了飯點。
剛進家門，就看見舅媽帶着她兒子坐在客廳裏，一副登堂入室的模樣。
“——然然，怎麼現在纔回來？”
母親端着茶從廚房出來，看見沈然臉上止不住的高興。
沈然將包掛在門口，邊換鞋邊說：“路上不堵就快了點。”
說着走上前接過托盤，直接放在茶几上。
沙發上坐着的中年婦人眼瞅着自己被忽略了，不陰不陽插話進來：“這麼大個人了，也不知道叫人。”
她討厭這個搬弄是非的舅媽，父親亡故後，母親一個人苦苦支撐整個家，她就不止一次上門來佔便宜。
後來顧伯父收養自己長大，她又覺得再三想借着顧家的面子去沾光，到自己結婚之後，更是變本加厲過來借錢。
今天過來，肯定是不安好心。
沈然不鹹不淡說：“舅媽來的這麼勤快，我怎麼會看不到您在這兒。”
劉美玉喝了茶，單刀直入質問起來：“聽你媽說，你離婚了？”
沈然挽起垂在肩側的頭髮，收拾着桌子上她們母子吐的瓜殼碎屑。
心中強壓下厭惡，語氣冷淡的道：“是啊，舅媽收到風聲挺快的。”
劉美玉沒聽出來她話裏的嘲諷，忍不住開始擺起了譜：“不是我說，你這樣的條件能高攀到顧家，你就應該日日感恩戴德，好好伺候他們家，你怎麼這麼不知好歹還敢提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