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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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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佛堂外,微風捲着細雨灑下。

謝婉綿跪的腿都快麻了,她那便宜繼爹和親孃才姍姍來遲。

這兩人才一到,就踉蹌幾步摔在了地上,急匆匆的理起衣袍跪下。

謝婉綿偷瞧着他們這副狼狽樣兒差點笑出聲。

但沒想到那美婦人先剮了她眼,湊過來後,衣袖下藏着的手又快又狠的在她腰上掐了把。

“死丫頭!你又闖了甚麼禍事?你就不能給我省點心是嗎?能給謝家這樣的侯爵人家當繼女是你好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你還不老實點!”

謝婉綿可不是傻子會任由她揉.捏搓扁。

她身子一歪,側了過去。

白秋娘不光沒掐着她,還差點摔了個狗喫屎。

這一幕讓佛堂外掃地的丫鬟婆子們小聲笑了出來,引得她好一陣怒瞪。

可礙於謝老夫人還在佛堂內誦經,這幫丫鬟婆子們又是她院裏的人,白秋娘不好發作,只能把矛頭又指向了謝婉綿。

她恨恨的小聲罵道:“小賤蹄子,你想造了反是嗎?”

“我是你親孃,帶你這個傻子進府對你還不夠好?你還想幹甚麼!”

謝婉綿聽的不想搭腔。

在她的記憶裏,原主這親孃可算不上甚麼好人。

白秋娘在她親爹死後,因生的風韻貌美,耐不住寂寞和苦楚就立馬火速去相看了人家想改嫁。

嫁到謝家時,她孝期都未過,可謂是荒唐妻配荒唐人。

而她改嫁之所以會帶上原主這個傻子,全是因爲謝二老爺謝昭好.色,他在娶這美嬌娘時,順帶着看上了謝婉綿,只等着她及笄就想下手破了身子。

大寧女子及笄是十六歲,男子十七,如今的謝婉綿只差四月就滿了及笄的年紀,自然成了謝昭垂涎和白秋娘妒恨的對象。

見謝婉綿這副悶葫蘆的模樣,白秋娘更是恨的牙癢癢。

她纔想繼續教訓,就被謝老夫人呵斥住。

謝老夫人才誦完經文,被張媽媽攙扶着走出。

“我叫你們跪着卻還在這耍滑頭,是老身這把老骨頭說話在府裏都算不得數了嗎?”

白秋娘打了個激靈,立刻規矩跪好。

她自然知道這謝府上下的人都瞧不上她的出身和做派,尤其是以謝老夫人爲主。

謝老夫人站在走廊檐下,嚴厲的目光在這三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因醉酒而昏頭轉向的謝昭身上,氣的老臉發青。

“婉憐這丫頭呢?”

見她問話,府裏小廝趕忙回道:“沈世子受了傷,說是被......被瘋狗咬傷了臉,二小姐跟着去照顧人了。”

這麼一回答,謝老夫人的臉色纔算好了不少,可卻也是冷哼了聲。

“謝世子受了傷,關她一個未出閣的丫頭甚麼事?等二小姐回來讓她來我房裏。”

謝婉綿聽的嗤之以鼻。

這謝老夫人分明就是偏心自己親孫女。

不過想想,那謝婉憐有本事搭上沈洛安這個小世子,雖然說也是個敗家的二世祖,但人家到底是正經的侯府人家。

謝家雖然出了個謝辭這樣的人物,可到底曾經封爵的榮光不在。

若是能與南平侯府結親,謝家自然會有重複榮光的機會。

“等老三辦完事回來,你們隨他去宋家登門弔唁。”謝老夫人冷道:“人家喪期還未過,你這混賬東西就急急忙忙的娶妻迎喜,娶的還是這樣登不得檯面的東西,我這把年紀都覺得羞煞了老臉。”

“老.二,去宋府給人賠罪別丟了臉面,否則這謝家的門你就別回了!”

這幾句話砸下來,讓白秋娘的臉色好一陣青白交加。

可謝婉綿卻聽得糊塗。

這甚麼意思?

要讓他們去宋家弔唁。

也就是讓她自己去拜祭自己?

謝昭因喝花酒,意識還正是迷糊發昏的時候。

此刻的他比起謝婉綿這個傻子更像傻子,擺手衝着謝老夫人憨笑嚷嚷。

“娘,你放心吧,我定然不會讓謝家落了臉面,會......會好好拜祭我那沒福氣的三弟妹。”

謝老夫人的臉色倏然陰雲密佈。

她怒不可遏的甩袖離去,若非是在佛堂外,她怕污了這片地,必定是要好好懲治這不成器的傢伙。

謝婉綿藏在衣袖下的手,緊攥成拳卻又緩然鬆開。

這話說的對也不對。

她確實是沒福氣。

可又憑甚麼讓謝家人來評定?

“嗝——”謝昭酒氣翻湧,他雖說才三十來歲,但因爲縱.情聲色,樣貌瞧上去憔悴又透着股猥瑣勁兒。

他繼承的那副好皮囊用油頭粉面來形容,再是貼切不過,半點都比不上謝辭那清冷謫仙的超脫模樣。

謝婉綿這樣想着。

可卻沒注意到自己竟然處處拿着謝辭與人比較。

正當她垂眼思怔時,一股濃重的酒氣撲鼻而來。

那混賬謝昭居然當衆拖着醉軀朝她靠來,口中還笑的喃喃有詞。

“婉綿,爹的好女兒,來給爹親親抱抱。”

謝婉綿眸中的S意驟然暴增。

她對這荒唐的謝二老爺着實沒幾分好感,手中藏着的銀簪才露到指尖,忽然就被人由後攬住腰肢抱起。

謝昭這一撲,撲了個空。

當即他醉意熏熏的就要張口破罵,卻在看清來人時,瞬時熄火成了啞炮。

“二哥越來越胡鬧了,喝醉後竟是連人都分不清,失了分寸可是會讓下人們都笑話的。”

謝辭語氣放緩,一字一頓。

謝昭向來最怕的就是這沉悶少話的三弟,半晌,才從地上拍了拍衣袍的塵土,爬起來後輕咳了下嗓門。

“方纔是我糊塗了,三弟啊,你可別同娘講這事兒的閒話。”他邊說,那眼神還邊往謝辭身後的小人身上瞅。

謝婉綿只覺得自己好似被條粘稠油滑的舌頭盯上了,那眼神像是在一點點舔.舐佔着她的便宜,令她噁心又作嘔。

她厭惡極了。

但面上只能裝傻充愣,拽着謝辭的衣袖,“三叔,三叔,上香......祖母讓去上香。”

她儘量學着原主含糊的語氣,可綿軟的嗓音像是牙牙學語的幼童般奶糯,令謝辭的目光微微凝住。

他身旁的小廝想要制止她這一行爲,卻被謝辭眼神掃過,動作也頓住。

“莫要胡鬧。”這四字吐出,像是給人吃了顆定心丸。

不等謝婉綿有所動作,謝辭的身影又將她遮掩了些。

她沒想到這人竟然細緻到了這種地步,垂眸恭順的立在他身後,心中卻是在思量。

謝辭......

他究竟是真虛僞,還是假好人?

“二哥且先帶着二嫂去收拾一二吧,婉綿我先帶走,半盞茶後,馬車會在府外候着。”

這般吩咐後,謝辭也不等應話,帶着人自如離去。

以他的身份當然不必和謝昭這樣的閒散人講究甚麼禮數,他肯喊聲“二哥”又說了那幾句虛話,已經是給了他極大地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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