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天底下怎麼會有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
等等。
剛剛他的下屬稱呼他甚麼?
厲總?
難道厲天爵,沒死?!
他就是厲天爵??
姜漫心中所想男人不知,但她的灼灼眼神他感受到了。
他已經習慣了女人的這種眼神。
但像姜漫這樣明目張膽且肆無忌憚打量的女人,他是頭一次見。
他有些反感,但還是客氣道:“你好,我叫黎斯年,我父親特意請你過來。就是爲我問診。”
男人的突然開口將姜漫的思緒拉回。
黎斯年?
姜漫並不知道他說的黎是哪個黎,但不重要。
不管他說的黎是不是厲,他都不是她死去的老公。
因爲她死去的老公不叫黎斯年,而叫厲天爵!
她剛看到他與她死去的老公長得一模一樣,委實是嚇了一跳。
冷汗都出了一脊背。
在確定男人不是自己死去的老公後,姜漫鬆了口氣。
可姜漫哪裏知道,眼前這個自稱黎斯年的男人。
正是她死了三年的死鬼老公——
厲、天、爵!!
“你好黎先生,我叫姜漫,是鮑漢森教授的學生。”
姜漫收回了驚訝的眼光,淡定的坐下介紹自己。
厲天爵看了眼在沙發上坐着的陸璟爻道:“他是我朋友的弟弟陸璟爻。”
姜漫衝陸璟爻頷首,算是招呼。
陸璟爻也沒說甚麼,只是審視帶着懷疑的眼神看着她。
姜漫落座後,厲天爵問:“姜醫生喝點甚麼?”
“謝謝,不用了。”姜漫客氣回覆,然後道:“你如果方便的話,我現在就爲你號脈。”
“有勞!”
厲天爵說話間,將右手遞給了她。
姜漫抓住他的手腕,放在了沙發扶手上。
然後將食指和中指摸向他的脈搏。
她專注號脈、心無雜念。
厲天爵則是刻意避開她的身影,目視前方。
即便如此,他也能夠感受到她涼而柔的手以及少女的淡雅體香。
那香味讓厲天爵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
似乎哪裏聞到過,卻一時間想不起來。
一分鐘後。
姜漫將放在厲天爵脈上的手收回衝他道:“黎先生,我可以碰你的腿嗎?”
姜漫得到允可後,在他的小腿、膝蓋、大腿輪番按壓、屈伸。
在發現他整條腿的肌肉沒有一點萎縮,還十分有力後問:“這種情況多久了?”
“三年。”
姜漫聽到厲天爵的回答略感詫異。
她以爲男人剛癱瘓不久,但沒想到已經癱瘓三年。
癱瘓三年兩條腿還能保持得這麼好,顯然沒少按摩和做外力輔助運動。
姜漫所想,厲天爵不知。
他見她不說話,以爲她顧慮甚麼:“姜醫生,你不必顧慮我,直說。”
“你既然這麼說,那我就直說了。你在找上我老師前,你的情況你應該已經很清楚。腰椎下神經壞死,中醫稱之爲半支風,想治癒很難。但......”
姜漫話沒說完,便被陸璟爻打斷,“你治不了,是你水平有限,不代表別人治不了。”
“先生,請聽我......”
姜漫想讓陸璟爻聽她說完,但陸璟爻根本不給她開口機會,直接衝厲天爵陰陽怪調道——
“厲哥,你老子各種託關係找鮑漢森給你看病,結果鮑漢森派了個未成年的小丫頭來胡說八道,這鮑漢森明顯是沒把你老子當回事啊。”
陸璟爻話音剛落,姜漫不客氣道:“這位先生,首先我要澄清一點,我非但成年,而且已經24歲,是西岸市醫院急診科的醫生。
這是我的工作證,你如果覺得這是假的,可以親自上西岸市醫院走一趟,看一看有沒有我這號人。”
陸璟爻斜眼瞅了瞅姜漫手中的工作證,輕佻道:“就算有你這號人,又能證明甚麼呢?”
姜漫眉頭一皺,“你是在說,我是走後門進去的嗎?”
“那只有你自己知道。”
陸璟爻的話叫姜漫胸腔裏怒氣翻滾。
但她知道與他多說無異,於是衝厲天爵道:“黎先生,我剛剛還沒說完......”
姜漫話還沒說完,厲天爵手機響了。
他看了一眼來電,衝周言道:“送姜醫生回去。”
厲天爵言罷,操控輪椅離開。
似很着急的樣子。
姜漫還想再挽留厲天爵,但被陸璟爻阻攔。
陸璟爻眼神鄙夷的看着她道:“還不走?是想我叫人把你請出去?”
姜漫氣笑了,如非老師囑託,她根本不想來這一趟。
但這人招惹她,她也不會客氣——
“你耳朵發灰、眼白髮黃、脣色無華、腿根發軟!一看就是腎虧肝傷,送你八個字:房事適度,以免早逝!”
“......”
在陸璟爻目瞪口呆的表情之下,姜漫揚長而去。
陸璟爻來到側廳,發現厲天爵在抽菸。
氤氳的煙霧將他刀刻斧鑿的臉映襯得變幻莫測。
陸璟爻意識到厲天爵氣場不對,猜到和剛電話有關,上前道:“沒找到那小寡婦?”
厲天爵沒多說甚麼,只是應了聲。
三年前,他在執行任務中受了重傷,還被下藥。
逃跑時性命垂危的關頭,遇到一個女人救了他。
那時的他理智盡失。
以至於那女人長甚麼樣他都不知道。
唯一記得的就是她說的四個字——
我是寡婦!
那事後,他差點重傷不治,去國外養了三年,最近纔回國。
回國後,他就譴人在當年的事發地尋找那個女人。
但事發地在偏僻荒野、監控寥寥。
且這事過去三年,他想找到她若大海撈針。
思及此,厲天爵有些煩躁的狠抽了口煙。
忽然,父親厲兆擎打來電話。
“鮑漢森簡直太過分了,他說派他學生過去,我以爲是經驗老到之人,沒想到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簡直不把我厲兆擎放眼裏。”
厲兆擎氣憤說完,安慰厲天爵道:“阿爵,你別聽那丫頭片子胡說,我再給你找別的著名醫生。我有生之年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要把你的腿治好。”
厲天爵沒抱希望,但不忍駁厲兆擎積極性,道:“好。”
“你有任務在身,沒死的事現在還不能公開。所以也不便與你媳婦見面,但人家畢竟爲你守了三年寡。如今你回來了,去暗中看看人家總行吧?”
厲天爵眉頭一皺,有些抗拒。
他是回來後才知道,厲兆擎大張旗鼓地爲自己舉辦了一場冥婚。
連冥婚的條件都願意答應,可見姜家所圖不小。
想到這裏,厲天爵對那個三年未謀面的新婚妻子,實在喜歡不起來。
況且他心裏已經有了那個小寡婦。
再容納不下第二個女人。
“阿爵,你有聽到我說的嗎?”
厲兆擎的呼喚將厲天爵思緒拉回。
他無奈的說:“好,我去看看她。”
厲兆擎聽厲天爵這麼說,鬆口氣,笑呵呵道:“三年前,她進咱們家門後,我就給她和你在御苑購置了一棟別墅做婚房。
但她嫌一個人住冷清,而且距離上班地兒遠,就住到了公司宿舍。
你既然要去看她,那我讓她今晚八點前回去。”
“......”
厲天爵對厲兆擎擅自給他娶妻一事的不滿,厲兆擎知道。
也能理解。
他三年未回家,一回家多了個老婆出來。
這事放到誰都無法接受。
但即便他再無法接受,事已成定局。
在厲兆擎看來,既然兒子沒死。
就好好跟人家姑娘過日子。
畢竟人家可是給他守了三年寡的。
所以,他先前就想讓厲天爵和人家見面。
但厲天爵以有任務在身直接拒絕。
厲兆擎知道厲天爵不見人家,任務是一方面,最主要是不想見。
如今見厲天爵鬆口,厲兆擎是立馬安排了這事。
最主要,是怕厲天爵反悔。
姜漫從別墅出來,就由周言載着離開。
自上車,她就一直在思考厲天爵的病情。
但思考沒持續多久,就被她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
她看着屏幕上跳躍的‘厲兆擎’三個字,眉頭微蹙。
她嫁入厲家這三年,與厲家人往日裏聯繫甚少。
厲兆擎突然給她打電話做甚麼?
姜漫懷揣着疑惑接通電話,恭敬稱呼道:“爸。”
“兒媳婦,今天晚上8點前回御苑別墅一趟。”
“回御苑?”姜漫詫異之餘試探:“爸,喊我回去是有甚麼事嗎?”
“是有點事。”厲兆擎說完,怕姜漫多問,又補充了句:“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姜漫即便滿腔疑惑,但還是乖巧:“好的。”
......
晚七點。
姜漫結束工作後,先是乘地鐵抵達別墅附近,又騎共享單車前往別墅。
她自接到厲兆擎電話就在想他喊她回御苑,所爲何事?
關鍵是!
有甚麼事非點在那棟別墅裏說?
難道他發現了甚麼?
可從他笑盈盈的語氣聽着又不像。
這一天,任憑姜漫想破腦袋都想不出厲兆擎找她去那棟別墅說甚麼。
既然想不出,那就只能見了後在說。
姜漫在抵達距離御園別墅最近的一個十字路口。
朝右拐時,身後傳來汽車的鳴笛。
她下意識的朝路邊靠了靠,然後看到一輛黑色的龐然大物從身邊駛過。
姜漫不認識車,直覺告訴她那車挺貴。
颳了賠不起那種。
專注工作的厲天爵本沒有注意到姜漫,是周言提醒的他。
“厲哥,好像是姜醫生。”
厲天爵看向窗外。
看到車子,恰好從那抹騎在自行車上的倩影身邊掠過。
再往前,就是御苑別墅。
她也去御苑別墅?
很快,車子駛入御苑別墅,在他的婚房前停下。
別墅一片漆黑。
厲天爵看了看錶,發現還有五分鐘八點。
他點了根菸,吞吐了起來。
氤氳的煙霧,將他那冷沉俊朗的面容映襯的讓人難以琢磨。
一支菸作罷,他看了看錶,已經八點。
就在這時,正前方傳來‘嘭嘭嘭’的疾跑聲。
他尋聲看去,透過暈黃的燈光下,看到一個女人朝他這邊快跑而來。
燈光關係,他看不到女人的容貌。
但從輪廓看得出女人很瘦很嬌小。
她扎着高高的馬尾。
馬尾隨着她的奔跑在腦後來回搖擺。
隨着疾跑聲的越發逼近,模糊的輪廓在厲天爵視線裏變得清晰。
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突然——
女孩兒在厲天爵的婚房前停下了腳步!
姜漫?
厲天爵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絲意外神色。
她怎麼在這兒停下了?
厲天爵不知道厲兆擎給他娶的女人叫甚麼,只知道本家姓姜。
在聯想到姜漫也姓姜後......
頓時!
厲天爵心頭一顫,不可思議的看向了姜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