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向着顧飛燕
“媽媽，不哭不哭……”
巧巧伸出自己軟乎乎的小手，爲她擦淚。
“嗯，媽媽不哭，媽媽要堅強。”
夏清舒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把女兒摟緊。
事到如今，女兒是她的命，名額沒了可以等明年，女兒必須要照顧好。
可是，她不甘心。
這個名額，沒的實在太憋屈。
不知道還有沒有別的方法可行。
抱起巧巧走出小巷，迎面撞上推着自行車的崔民勳。
“清清，終於找到你了。”他說：“你讓我找的瞿英卓，我找到了。她開了一家卓越飯店，就在城西頭，我現在帶你過去？”
“不用！”
夏清舒搖頭道：“最近我有點事兒，等忙完了自己過去找。”
崔民勳收斂笑容，一臉嚴肅的看着她。
“你是不是哭了？”
“我……”
“別掩飾，我已經聽街坊鄰居說了。”他面色鐵青：“你想考夜校，但是喬弘琛把名額給了顧飛燕，這個混賬——”
“崔大哥！”
她出聲打斷他：“事已至此，我自認倒黴。”
就算今天的負責人不是喬弘琛，是大院的任何一個人，都會把名額給顧飛燕。
她在所有人眼中都不配跟她爭。
夏清舒無法釋懷的表情讓崔民勳很是心疼。
如果他當她的丈夫，又怎麼可能讓她受這種委屈？
一個男人，不站在自己老婆這邊，反倒胳膊肘往外拐，還算甚麼男人？！
他打開揹包，抽出一張紙。
“給。”他說：“這張報名表還沒簽，你拿去用。”
“這是？”
“我今天來得早，取了一張報名表，結果突然有事把我叫走了，還沒來得及寫。”他說：“你比我更需要，拿着。”
夏清舒堅決不收。
“這是屬於你的名額，我不能要。”她說：“我怎麼能搶你的？”
他的臉色一下子變了：“甚麼叫搶？這是我送給你的！再說了，你不要我也去不了。”
“本來我是打算去考的，但是現在我必須出發去外地訂機器，要走一個月，根本沒辦法考試。”他說：“你拿着，就當替我去看看！”
仔細一想，確實有這回事。
從外地回來後，他進了一批做江米條的機器，正式開辦食品加工廠。
收下報名表，夏清舒的心裏仍舊不是滋味。
欠崔民勳這麼大的恩情，她還不知道要怎麼去還。
“我記得你喜歡喫豆腐。”她說：“明天下午，我給你做點豆腐路上喫吧。”
“那太好了，這麼久沒喫過你做的飯，你不知道我有多想。”
用一份報名表換她親自下廚，很值！
……
喬弘琛沒想到她會再來。
手裏還拿着一份已經填好的報名表。
頗爲娟秀的字跡上面寫着“夏清舒”。
一看就是找的代寫。
就她那兩筆狗爬字，絕對寫不出這麼好看的字體。
“你又在搞甚麼？”他眉頭不展：“從哪裏搞來的報名表？”
“崔民勳把名額送我了。”她說。
“送？”
他冷哼一聲：“以他對你的縱容，這份報名表是你要過來的吧？”
夏清舒：“……”
他對她的偏見太深，根本不願意相信她說的任何話。
“隨你怎麼想。”她哂笑。
不信任她算了，她何必跟他做多餘的解釋？
回到家，夏清舒把家裏剩的黃豆找了出來。
因爲喬弘琛長時間不下廚，豆子已經有了長毛的趨勢。
她把豆子拎到豆腐坊，一半做成豆腐，一半做成豆乾。
所有的豆腐切塊，浸泡在石灰水中，這樣幾個小時之後，就會變成後世非常火爆的小喫“包漿豆腐”。
而豆乾只需要放在鍋裏滷一遍就好。
她後世做過不少小喫攤，早已經掌握了訣竅。
弄好的豆腐放在鍋裏慢慢的油煎，等到全部鼓起的時候，從鍋裏撈出，撒上各種蘸料。
下晚班回家的喬弘琛，還未進門便聞到了飯香。
雖然她性格頑劣，但是做飯一等一的好喫，這個他承認。
與她做的菜相比，食堂做的索然寡味。
走到廚房，他看到了擺了滿滿一桌子的豆腐與豆乾。
被油煎的黃澄澄的豆腐散發着誘人的香味。
再加上各種撒料，看起來十分有食慾。
這是她特地做給他的？
“做這麼多夜宵幹甚麼？”
他理所當然的拿着筷子坐下，把一塊沾滿乾料的包漿豆腐送入口中。
外表酥脆，內裏軟嫩，再加上微麻辣的蘸料，喫起來很有滋味。
專注於滷豆乾的夏清舒被突如其來的聲響嚇到。
原來是喬弘琛，虛驚一場。
“不是給你做的。”她冷着臉說：“這些明天我要送給崔大哥。”
“你說……誰？”
剛剛還喫的起勁兒的男人放筷。
她做了這麼多喫的，全是爲了給崔民勳？
“當然是崔大哥，他幫我報名，我拿出點豆腐感謝他有錯嗎？”她陰陽怪氣道：“就像你今天把名額給了顧飛燕，她肯定也想辦法感謝你吧。”
在豆腐坊的時候她都聽說了。
爲了感謝他，顧飛燕特意去茶莊打了一斤上好的茉莉花茶茶葉，逢人便說這是給他的謝禮。
“也不知道她的茶你喝着潤不潤口？”
“我沒收。”
他毫無愧疚之意：“給顧醫生名額是我的選擇，我認爲她比你更合適，不需要她感謝我。”
“就算讓我再選擇一次，我也會把名額給她。”他說：“如果你執着於在這方面賭氣，不如先去好好學習，把小學唸完，這樣也不至於報名表都需要找人代寫。”
他把他的信賴全給了顧飛燕。
留給她的只有根深蒂固的偏見罷了。
“我不知道爲甚麼你一直要惡意揣測顧醫生。”他接着說：“無論從人品，還是行事作風，她都是你應該學習的對象。”
“哪怕你今天對她那麼不禮貌，她仍然跟我表示要幫你突擊備考，你就沒有一點羞恥之心嗎？”
夏清舒面如土色。
搶了她的名額還好意思假惺惺的說要替她補課？
如此“高風亮節”，還不是給喬弘琛看的？
偏偏他自詡通透聰明，還是被她的小把戲拿捏的死死的。
原來這就是愛吧。
無論多麼虛僞，在他眼裏她就是最好的。
“對不起，我一輩子都變不成你想要的樣子。”她無所謂的笑了：“更不需要她所謂的補習。”
喬弘琛搖了搖頭。
他對她太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