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不嫁也得嫁
要下一劑猛藥纔行。
溫亦衡心裏越發得意，轉頭又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恭敬的呈到皇上的跟前。
“皇上請您過目，這是草民和姜家簽下的契約書，您只要看過了，就知道草民說的話不曾有假。”
契約書？
陶念薇心頭突的一跳，她不記得姜家和溫家曾經簽過這東西。
若是這把柄落到這渣男手裏，她怕是很難向父皇母后交待。
尤其是今日有這麼多百姓在，場面這般大，更是不好收場。
不過，想要她屈服於這渣男，做夢！
掌心突然傳來一片溫暖，她低頭一看，傅景桓竟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牽起她的手。
陶念薇心裏那點煩躁，莫名被撫平了。
那邊皇帝已經從太監的手裏接過契約書，仔細展開來。
當看到上面的內容，陶念薇當即冷笑了聲。
“這契約書是假的。”
“假的？”皇帝前後翻看整張契約書，暫時沒看出甚麼破綻。
跪在地上的溫亦衡微微一怔，隨即換上極其痛心的表情，“薇兒，哪怕你已經移情別戀，可也用不着這般污衊我啊，契約書是當時我娘和你姜姨娘籤的，千真萬確，不會作假。”
“哦？是嗎。”陶念薇涼幽幽的打量他一眼，“那麼我就再問你一遍，你確定契約書是真的？”
明明只是再尋常不過一個的眼神，卻讓溫亦衡後背升起莫名的寒意。
不知道這陶念薇又在玩甚麼把戲！
他前面已經在她跟前失過一次手了，這次不得不謹慎。
“我用我的性命起誓，契約書沒有作假，我所說的話更是字字真心。”
溫亦衡鄭重的豎起三根指頭，“若有違誓，天誅地滅，不得好死。”
“很好。”陶念薇滿意的點點頭，“那你就給大家解釋解釋，契約書上的手印到底是怎麼回事。”
“手印？”皇帝往左下角的兩個手印看，還是看不出異常。
皇后的好奇心也被勾起了，認真往上面瞧，“小九，手印是有甚麼問題？”
陶念薇抱着手臂，好看的翠眉微微一挑，“這就要問問自稱對我深情一片的溫大公子了。”
“薇兒你在說甚麼，我怎麼聽不懂。”溫亦衡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後捂着臉哭起來，“這是我娘和姜姨娘按下的手印，你可不能抵賴啊，我方纔也說了，咱們這樁婚事，證據充足，是萬萬假不了的。”
陶念薇懶得再給他一個眼神，把契約書拿過來，展示到衆人的面前。
“那就請大家看清楚了，右邊這個手印應該是姜姨娘按的，可我記得，姜姨娘出身舞女，手指纖纖，按出來的手印斷不會像武夫那樣粗大。”
衆人順着她指的方向一看，還真是。
一個弱女子，定然摁不出這樣大的手印。
那麼溫亦衡的話，是否也是作假。
溫亦衡額角佈滿汗水，卻依然強撐着哭喊，“薇兒，你這未免也太過強詞奪理。”
要不是急於把她娶到手，他在趕來京城的路上隨意叫兩個武夫摁手印，也不至於露出破綻。
最致命的是，九公主還識破了他的計策。
真是百密一疏！
他絞盡腦汁的想，突然靈光一現，“哦！對了，姜姨娘當時一高興，摁手印的力道就重了些，所以手印看起來格外的大。”
“薇兒，姜姨娘看你終於許了人家，也是替你高興，她是你長輩，你污衊我不要緊，但實在不應該污衊她的。”
溫亦衡想不到別的理由了，暗中扯了扯陶夢瑤的裙角。
陶夢瑤瞭然，立刻站出來，“妹妹，雖然我是偏向你這邊的，可是你這理由真的是太荒唐了，怎麼能單憑手印的大小就斷定是假的呢。”
陶念薇心裏冷嗤一聲，“姐姐方纔還幫我呢，現在就幫着外人了？”
可笑她前世怎麼就看不出這塑料的姐妹情。
“我當然是幫着你的，可現在你和這位溫公子僵持不下，叫父皇母后也爲難。”
陶夢瑤笑意柔柔，“你不想嫁便不嫁，何苦當着大家的面說編造這些，豈不是丟了皇家的臉？”
因着這一出，周圍的百姓情緒激動，有些人甚至悄悄握起拳頭。
皇帝頂着壓力，狠狠拍了拍桌子，“小九！給朕老實交待！”
她若是爲了抵賴婚事而撒謊，他這個父皇也饒不了她！
陶念薇調整了一下呼吸，給皇帝和皇后鄭重的行了個禮。
“父皇如果認爲是我說話，那就請看契約書上的紙質。”
她目光清亮，直逼人心，“這契約書少說也是十年前籤的吧，怎麼過了這麼些年，這紙就跟新買似的，不見一點發黃長黴。”
“那是因爲草民極其重視這契約書，每每放在珍貴的匣子裏，遇上晴好的天時，親自晾曬。”溫亦衡搶話。
陶念薇又往契約書上嗅了嗅，“上面的墨是今年纔出的冬山新墨，怎麼十幾年前也有這樣的墨？”
溫亦衡心裏暗罵一聲，開始強詞奪理：“九公主的嗅覺這麼好？聞一聞就能知道這是東山新墨，而不是南山新墨，據我所知，兩墨產地不同，但味道極其相似。”
“這叫行家來辨別，就知道是哪地的墨。”
這種不攻自破的問題，陶念薇根本沒在上面停留。
“還有，契約書上的字真的是你娘和姜姨娘寫的麼，我宮裏還有姜姨娘寫給我的家書，到時候可以叫人比對一番，真相自然浮出水面。”
陶念薇着扳着手指頭，一條一條的數，“更不說你收買假Z人，僞造契約書，每條可都是重罪。”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溫亦衡是騎虎難下，哪怕是假的，也要說成是真的。
“九公主！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轉身對着岸上的百姓大叫：“我溫某的清白，現在恐怕也只有諸位父老鄉親願意相信了，諸位若是不信，我只能一頭撞死，好證明我對九公主的真心。”
“溫大公子的真情是感人吶。”
有百姓隔着江面大喊：“即便九公主能用權勢滅了咱們的口，今天咱們也一定要給溫大公子討回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