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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這和殺人誅心有甚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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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這可使不得!”

董援朝忙上前將這跪地磕頭的一家人扶起來。

只見小孩父親擦去淚,上前狠狠抽了自己大兒子幾個耳光。

“讓你亂跑!讓你亂撿東西!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要害死恩人!”

耳光聲極爲響亮,這孩子也不哭也不躲,甚至連鼻血湧出來時,他也沒有動一下。

還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卻像是一夜之間忽然長大,眼睛湧動着堅定的光芒。

“爸,等我長大了,我要當兵!”

男孩攥着拳頭嘶聲吼道:“我要做薛戰城營長的兵,我要報答他!”

聽到這話,薛戰城微微一笑。

他起身走到男孩面前,在他肩上拍了拍。

“當兵是好事,但當兵不是爲報答某個人,而是爲了保家衛國,爲了在老百姓遭遇今天這樣的危險時,能有人挺身而出救他們!”

“軍人的職責是甚麼?是守護每一寸疆土,守護每一個人民!”

男孩似乎還不太明白薛戰城的話,他的眼神懵懵懂懂,半晌才重重點頭。

“我要當個像你這樣的兵,我也要保護老百姓!”

一家人千恩萬謝離開了駐紮地,而因爲這場驚險萬分的雷區營救任務,上級下令暫時取消軍演,全體官兵開拔回部隊。

返程的路上,手臂扎着繃帶的馮晚禾靠躺在母親懷中。

薛戰城臨時充當司機開車,馮德彪坐在副駕駛位上,車內的氣氛微微有些沉默。

“馮家村……就那麼放過他們了嗎?”

想起上一世時自己的慘死,想起剛重生時親生父母遭遇的危險,馮晚禾心有不甘。

聽到這話,正在開車的薛戰城回頭看了她一眼,無聲一笑。

“馮叔叔,你就給小禾實話實話吧,她沒你們想象的那麼脆弱。”

這小丫頭看着柔柔弱弱,其實膽子可不小啊,都敢去雷場給他擋雷,還能扛不住這點小事?

梅月棠和馮德彪對視一眼,最終,馮德彪清了清嗓子開口。

“昨天你應該也發現了,戰城一整個下午都沒露面,他不是執行甚麼任務,他是去處理馮家村的事了。”

馮德彪沉聲說道:“戰城聯合地方公安同志前往馮家村,將馮鐵民夫婦抓了起來,他們涉嫌偷竊拐賣嬰兒,涉嫌S人未遂……”

說到這裏,他小心翼翼看着馮晚禾。

“我們之所以瞞着你,也是考慮到你在馮家村生活了十八年,畢竟馮鐵民夫婦是你名義上的……父母!”

馮德彪真心不願意提及馮鐵民是女兒父母這個話題。

他與妻子承受了多年的喪女之痛,後來這三年裏又四處奔波尋找被偷走的骨肉。

可馮鐵民夫婦呢?

他們偷走了別人的孩子,卻不珍惜不呵護,讓女兒受盡了虐待,哪個當父母的能嚥下這口氣?

若非穿了這身軍裝,若非他的身份是軍人,今時今日,那一對禽獸夫妻的下場絕對不是蹲監獄。

馮晚禾看着父親眼中的痛楚,她微微笑了。

“或許從前,我還對他們懷有幾分親人的感情,可現在……”

現在,重生一次的她早已知道故事的結局,她會被所謂的父母賣給老光棍,她會被所謂的父母用硝酸鹽毒死。

這樣的人配做父母嗎?

她又不是聖母,她憑甚麼要認賊作父?

馮晚禾往梅月棠懷中靠了靠,母親的心跳聲那麼沉穩有力,像是天底下最美妙的音符。

這是她前世今生裏都沒享受過的溫情,她很喜歡,卻有幾分惶恐不安。

“我聽說現在國外有一種親子鑑定技術,能通過驗血來確認血緣關係,所以我們……”

馮晚禾生怕自己認錯了人,生怕馮德彪夫婦不是她的親生父母,生怕這幾天的溫情幸福是鏡花水月。

所以她甚至不敢喊他們一聲爸爸媽媽,她像是縮在殼中的雛鳥,膽怯到不敢面對現實。

“不用鑑定!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你與你媽媽長得八分像,剩下那兩分也隨了我!”

馮德彪大聲說道:“我馮德彪要是連自己的閨女都認不出來,我還配做男人?”

“是啊小禾,這父母與孩子是有心靈感應的,媽媽打第一眼見到你,就已經篤定了你的身份,不做甚麼親子鑑定,咱不做!”

梅月棠是個極其聰慧的人,她看穿女兒患得患失的心,所以也沒急着逼她改口管他們叫爸爸和媽媽。

歲月漫漫,未來的時光那麼久,他們總能等到那一聲“爸爸”與“媽媽”的。

一直沒說話的薛戰城開口說道:“我以爲……還是做一個血緣鑑定比較好,不止是爲了打消小禾心中的顧慮,也是爲了堵住悠悠衆口。”

畢竟嘴長在別人身上,沒有實打實的證據,總會有風言風語傳出來,那時候受傷害的不還是馮家人?

“昨天我聽地方公安同志說,東北某省已經利用這個血緣鑑定技術破案了,咱們做個血緣鑑定不會太困難,但卻能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這話倒是也沒錯。

沉默片刻,馮德彪終於開口說道:“回去就安排這事兒,總之……馮晚禾肯定是我女兒!”

薛戰城像是想起了甚麼事,他忽然“哎”了聲。

“馮叔叔,我記得你家祖墳裏有塊墓碑,上面的名字好像也是……馮晚禾?”

他小時候跟着馮德彪去鄉下玩,去過馮家的祖墳,隱約記得有這麼一塊墓碑,之前也沒往心裏去,但現下忽然想起來,竟覺得毛骨悚然。

“那是……我們以爲女兒死了,就將孩子葬在老祖宗身邊,取名馮晚禾。”

馮德彪嘆息着說道:“本以爲將孩子長眠在祖宗懷中,他們在那邊會照顧孩子,結果這……難怪這些年來,我時不時夢到我爺爺罵我是蠢貨!”

可不就是蠢貨嘛!

將仇人的孩子葬在自家祖墳裏,還求着祖宗們多照顧?

祖宗們沒氣到把棺材板掀開爬出來算賬,都算是給馮德彪面子了。

“我小時候沒名字,馮鐵民夫婦一直叫我賤奴,直到我七歲那年,家裏來了個客人,說是小姨。”

馮晚禾皺眉回憶着那些痛苦的往事。

“我在院子裏喂牛剁柴,聽着他們在屋裏邊聊邊笑,那小姨走了之後,馮鐵民說小姨給我取了個有文化的大名,叫馮晚禾。”

不知情的這些年,她不懂馮鐵民夫婦與那個所謂的小姨在提及“馮晚禾”這個名字時,爲甚麼會笑得那麼大聲。

現在想想……

這根本就是在S人誅心!

他們一邊欣賞着馮德彪夫婦痛苦掙扎的模樣,一邊肆無忌憚欺辱着他們的女兒,甚至還極爲惡毒的,用了“馮晚禾”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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