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她將饅頭分給了自家和三房,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二房。
江弦月臉色平靜,她去解差那領了三碗野菜湯回來,趁着衆人不備,將空間中預防風寒的藥兌在了湯裏。
在外露宿,一冷一熱極容易感染風寒。
柳氏和盛煜安體質本就弱,她要想辦法提升他們的身體素質纔行。
江弦月將碗遞給柳氏,道:“娘,你先喫,我去喂盛煜安。”
“等我喫完就換你。”
柳氏面容有些憔悴,有氣無力的道。
江弦月默不作聲的替她探了下脈,胎像是平穩的,應當是過累的緣故,好好休息一下就無事了。
她放下心,正準備去喂盛煜安,便聽見雲氏陰陽怪氣的聲音:
“呦,弟妹,你們怎麼喫上這野菜湯了?你這肚子越發的大,煜兒也病重,正是需要大補的時候。
你家新婦出身太師府,難道沒有錢去換饅頭?別不是捨不得給你們二人花吧!
你可別怪我當姐姐的沒有提醒你,這新婦進門,就是要立下家規,省的她有異心!”
柳氏瞥了她一眼,冷笑道:“大嫂說笑了,弦月願意跟着我們母子來流放,我就已經感恩戴德了。
要論家規,我看你家秋月倒是應當多多管教纔是,分不清自己處境,解差的鞭子可不是唬人的。”
“你!”雲氏臉色青一塊白一快,“我就是好心提醒你,你不領情,算我多嘴。”
“你若是這麼好心,不如把你們換來的饅頭分給我們幾個?”
江弦月站在原地,笑盈盈地看着她。
雲氏莫名的渾身冒冷汗,扭過頭去安撫這疼得直哼哼的盛秋月,心中恨得牙癢癢。
看來這二房一家早就沆瀣一氣,藏得很深。
想要套出底細,怕是要花費些時日。
江弦月走向板車,卻發現盛煜安已經醒了,眸色深沉,不知在思索着甚麼。
她連忙將碗放在一旁,喊道:“娘,你快過來,他醒了。”
柳氏大喜,連忙撲上來,對着盛煜安又哭又笑,“太好了,煜兒你都要嚇死娘了,醒來就好,醒來就好。”
“娘,是孩兒無能,這才讓盛家淪落到如此處境......”
“在娘面前還說甚麼胡話,娘知道你是被誣陷的,那狗皇帝......罷了,如此也好,與其困在京城處處被人盯着,倒不如換一種活法。”
柳氏語氣從埋怨到釋懷。
富不富貴的她不在乎,家人的安危纔是最重要的。
這般豁達,江弦月也忍不住點了點頭。
柳氏一把拉住她的手,道:
“煜兒,這是弦月,你們二人雖未行跪拜之禮,但卻是明媒正娶嫁進盛家的,日後不論怎樣,你都要護着她,咱們一家人齊心協力,一定能渡過難關。”
盛煜安回想起昏迷之前響在耳邊的話,細細看了她兩眼。
沉寂三年,又被誣陷,他不是沒懷疑過江弦月是不是也另有所圖,但如今......他又有甚麼可圖的呢?
況且這個姑娘皮膚白皙,五官精緻,墨色深瞳猶如一泓清水,澄淨明亮;烏黑濃厚的長髮被簡單的挽起,雖然穿着十分簡陋,可卻難掩姿色。
她這般瘦弱,看起來病懨懨的,竟然願和自己共患難......
他心中生出幾分柔軟,也逐漸變得堅定。
他對眼前的女子無情,但卻感激她的不離不棄,雖不能給她愛意,卻會對她相敬如賓,記得她這份恩情。
“放心吧,娘,孩兒會的。”
“娘,你先去歇息,我來喂他喫點東西。”
柳氏心想給兩人留點獨自相處的機會,並沒有拒絕。
江弦月拿起手中的湯勺,給盛煜安喂野菜湯。
等喫完了,她從空間中悄悄取出來一個白麪饅頭,飛快塞到了他身下。
“等晚上沒人了,你偷偷喫一點。”
這動作看在盛煜安眼裏滑稽又心酸,不由得發了愣。
以爲他有顧慮,江弦月又道:“放心,娘和我都有,今日之所以喫這野菜湯,只不過是做好表面功夫,甩開那些貪得無厭的傢伙。”
他眸色一沉。
的確。
剛剛他醒過來時,將兩家的對話都聽了完整。
他抬眸,道:“多謝。”
江弦月搖搖頭,“過幾日,我也有事情需要你幫忙,你若是真想謝我,就趕快養好身子。”
說罷,轉身便離開了。
盛煜安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要他幫忙?
但到底是幫甚麼?
......
另一邊,雲氏正小心翼翼的查看着盛秋月的傷口。
剛一碰,她便大聲尖叫,“娘,啊,疼死了,我的背和額頭再不上藥,會不會爛了?”
“月兒,別怕,娘會想辦法的,娘想辦法......”
雲氏連忙安慰,但眼下荒郊野嶺,沒藥沒大夫,她只能乾着急。
“娘,你彆着急,那大哥不比姐姐傷的重?我看他都沒有上藥,咱們着甚麼急?
過不了幾日,大哥就會花銀兩請官差找大夫,到時候咱們也趁機讓那大夫爲姐姐瞧上一眼。”盛夏博道。
“你這小子,怎麼變得這麼機靈!”雲氏心中一喜。
盛夏博洋洋得意,道:“我門門功課都是第一,這還不是輕而易舉?爹,娘,我看那邊有草藥,我去採一些回來敷在額頭上。”
“去吧,還是我兒厲害!”盛勇強自豪的道。
江弦月正坐在路邊休息,便看見盛夏博徑直的朝她走來,而後身影一轉,走進她身後的毛草叢。
片刻,他手上拿着綠油油一把的野草走了出來。
“這草又不能喫,你採它幹嘛?”江弦月忍不住問道。
盛夏博高傲的一抬下巴,“你懂甚麼,這又不是用來喫的,這是草藥,是用來敷額頭傷口的!”
江弦月嘴角抽了抽,道:“你那就是野草,不是草藥,若是胡亂敷藥,小心感染咯。”
“你沒讀過書,無知真可怕!”
盛夏博不屑的扔下一句,轉身就走。
片刻,大房、二房兩家,額上都敷上了搗碎的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