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房內,陸湛北凌厲的目光望向雲嬤嬤。
“哪個女人爲何出現在孤的臥房裏?”
雲嬤嬤垂首回答:“昨......昨日是殿下與她的......大喜之日,所以由她侍奉殿下......”
陸湛北怒色,“孤怎麼會娶她!”
是她害自己與妹妹被大火困在畫舫,他怎能容忍與自己的仇人成婚!
“此事是良妃娘娘安排。”
“母妃?”
雲嬤嬤點頭,“殿下從那場大火後昏迷三年不醒,身子每況愈下,憑周神醫的醫術也是回天乏術,無奈之下良妃娘娘向神婆求法,神婆算命說能救殿下的命中註定之人必須是八字至純至陽的女子,與她成婚沖喜,說不定能扭轉殿下命格......”
陸湛北狐疑,“所以她就是孤命中註定的人?”
“是,都是良妃娘娘一片苦心,好在您終於醒了,娘娘苦心總算沒有白費,殿下莫要動怒,殿下若是不喜虞九嫣,日後休了便是,只是......”
“怎麼?”
雲嬤嬤拿出牀上的喜帕面露難色,“雖然殿下醒了,但這喜帕沒有落紅,難免引人非議,若是娘娘問責起來,怕老奴不好交代。”
聞言,陸湛北臉色陰了幾分。
昨夜他們之間確有情事,但未落紅,所以她不是處子之身?
回憶昨夜之事,他隱隱約約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就像......就像三年前畫舫着火前與自己合 歡的那個女子。
若非是她,恐怕自己體內情毒也不會破解,不能解毒,逃不出着火的屋子,自己必然要葬身火海了。
屋裏靜默,見太子一言不發,雲嬤嬤又試探地問了問:“還是說殿下想休了她,老奴可以......”
“衛安。”
陸湛北朝外呼喊,隨後一年輕男人進門。
“屬下在。”
陸湛北從他腰間抽出短劍劃破掌心,滴了幾滴血喜帕上,丟給雲嬤嬤,“拿去交差吧。”
雲嬤嬤不懂陸湛北用意,只能先行向良妃稟報此事。
待雲嬤嬤走後,陸湛北微微抬眸,“那個女人如何?”
“已被屬下關進虎籠中,只不過......她從方纔就一直喊餓......”
陸湛北有些汗顏,被關進虎籠死到臨到了還在想喫,真不知她是心思縝密會做戲還是心大毫不在乎。
“我要你去查清虞九嫣,務必謹慎,莫要打草驚蛇。”
“是。”
陸湛北垂眸,想到方纔虞九嫣言之鑿鑿那些話,讓他心緒複雜。
“扶我出門。”
衛安將陸湛北扶上木輪椅。
那場大火後,明明腿沒有受傷的陸湛北卻成了半身不遂,無法下地,終日昏迷在牀。
期初他還有模糊的意識,後來竟一病不醒,良妃爲他尋遍天下名醫來醫治也毫無起色。
衛安推着木輪椅來到後院,一隻蓋着幕布的巨大的黑色鐵籠躍然眼前。
太子府奇珍異寶、珍稀猛獸數不勝數,這一隻吊睛白額大虎也是難得一見的品種,通體雪白,嗅覺尤爲靈敏,犬齒及裂齒極發達。
這隻虎訓練有素,若沒有陸湛北的號令,它不會S生進食,不過被丟進這虎籠裏,就算不死,也得嚇丟半條命。
陸湛北朝身後下人示意,下人丟了兩個窩窩頭進去。
“你不是說餓的頭暈眼花嗎,孤賞你的。”
誰知掀開幕布,鐵籠裏的虞九嫣正笑盈盈地給白 虎順毛,白 虎不僅沒有怒氣,甚至還露出一副懶洋洋的姿態。
虞九嫣一邊順毛一邊說,“你說你這麼大身子,能不能越過太子府的侍衛啊?看你困在這兒怪可憐,不如跟我一起溜了吧?”
陸湛北臉色微僵,這女人不僅沒有一絲懼色,竟然還在策反自己的老虎?!
察覺到動靜,虞九嫣側首回看,瞧見陸湛北坐着輪子出現在自己面前。
“怎麼,太子殿下終於想通了,打算放我出去?”
看她神色自若,與虎同籠真是沒有一點怕的,在陸湛北眼裏,她可太囂張了。
陸湛北眸光微斂,用拇指食指吹了一聲口哨。
忽然,原本姿態平和的白 虎一躍而起。
“嗷!——”
“啊啊!”
白 虎朝着虞九嫣露出尖利的獠牙用力低吼,虞九嫣被嚇得癱倒在地。
陸湛北目光裏滿是蔑視,冷哼道:“收起你的自作聰明和鋒芒,孤若是想S你,隨時都可以。”
良久,後院一片沉寂,無人回應。
“太子在問你話。”
衛安又問了一遍,虞九嫣依然伏在地上一言不發。
“殿下,她似乎......昏過去了......”
昏了?
陸湛北冷哼,還以爲有甚麼能耐。
“殿下,她終究是良妃娘娘安排的人,若是有個閃失......”
衛安說的極其委婉,若是不得太子喜愛,備受冷落也就罷了,但落個死無全屍,死於非命......傳出去同樣有損陸湛北清譽。
陸湛北一揮袖,“把門打開。”
聽到開門的聲音,不等下人來扶,虞九嫣倏然坐起。
“這白 虎還真是嚇人。”
她快步走出虎籠,看向陸湛北,“果然還是太子殿下調 教有方。”
陸湛北手裏的拳頭攥的更緊了。
“用裝暈騙孤?”
“豈會?!”虞九嫣露出無辜的雙眼眨巴眨巴,“我是真的受傷了,殿下不信瞧瞧!”
說着,虞九嫣露出右邊的手臂,衣袖被利爪抓破,紅色的衣袖被深紅的血浸染。
的確是受傷了。
“殿下是不是瞧不見?我湊近點給殿下看。”
見陸湛北沒有防備,虞九嫣又往前走了幾步,湊到他身邊,“殿下你看。”
話音將落,虞九嫣眼神忽變,將陸湛北的木輪椅狠狠朝後推去。
輪椅朝着凹凸不平的鵝卵石路倒去,所有人慌忙去扶陸湛北,虞九嫣趁機會踩上虎背跳上鐵籠,藉着鐵籠一躍至屋檐,三步並兩步翻下院牆。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衆人慌忙扶住陸湛北,衛安神色難堪,這麼多人,竟讓一個弱質女流逃了。
“殿下,我帶人去抓她回來!”
陸湛北制止,“不必抓她,暗中跟上去。”
陸湛北心中輕笑,短短半個時辰她便能計劃出逃脫路線,在衆目睽睽下逃出生天,他的確是低估了虞九嫣的能耐。
她逃最好,就怕她不逃。
他要的就是順藤摸瓜找到真正的幕後黑手,就算虞九嫣再怎麼逃,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虞九嫣翻下高牆生怕有追兵,特別朝着魚龍混雜的長街逃竄。
手臂刺痛,殷紅的血順着小臂流下,方纔那一下她的的確確受了傷,但是她沒工夫猶豫,與其在那兒面對陰晴不定的太子爺活活等死,不如自己用命一搏,逃出府邸。
他況且陸湛北終歸是醒了,良妃應該也不會S了自己。
虞九嫣順着長街一路跑回虞府,進門時,下人瞧見虞九嫣身上帶着血,風風火火衝回來都嚇了一跳。
衝進正堂,孫勤農正端着青瓷茶碗細細品茶。
瞧見虞九嫣,孫勤農一臉詫異,手裏拿的茶盞險些摔地上。
硬是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嫣......嫣兒,你你怎麼回來了?......”
看着繼父那張神色變幻好不難看的老臉,虞九嫣冷笑道:“這是虞府,難道我回不得?”
“回得!回得!只是我以爲你......”
“以爲我死了?“
虞九嫣挑眉,”可惜了我活着回來了,如今......屬於我的東西,也該還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