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甘心
星島假日酒店,星海市最豪華的國際大酒店,比鄰海岸線,服務也是最頂級的。
戚雲東一邊在前頭推門開路,一邊說道:“三少,侯玉柱、羅少通、馬冬雷、華國耀也來了。”
秦明心中一動,這幾個人都是他當年的得力手下,他們全都被開除了,這是剪除他的羽翼,因爲被逐出家族,把曾經忠誠秦明的人弄走,就沒人會爲秦明翻案了。
這些年也沒甚麼聯繫,秦明也不怪他們,他們都拖家帶口的,要養家,還要被秦家的人盯上,當日他們曾去機場送別,足夠了。
路上來的時候,聽戚雲東說,這些人過得也挺不如意的,做生意時常遭受一些試圖討好秦家的人打壓。
酒店高層,總統會議室內。
戚雲東、侯玉柱、羅少通、馬冬雷、華國耀等人待秦明入座後,又齊齊起立,朝秦明一鞠躬,道:“三少爺,好久不見。”
秦明頗爲深沉的說道:“這些虛禮就不必了,我並沒有答應返回秦家。”
衆人面面相覬,三少爺怎麼上來就把話給說死了?
可是戚雲東卻神祕一笑:“三少,你也沒說放棄秦家,對吧?”
秦明坐在主座上,翹起來腿,望着戚雲東,嘴角揚起一絲弧度,道:“還是戚雲東懂我啊。我忍隱三年,一直在思考我當年爲甚麼輸了,是我鋒芒太露嗎?是我不會說話嗎?是我不小心被抓到把柄嗎?不不不,都是不是,是因爲我本就無根浮萍,經不起風吹雨打。秦家,看似是我家,實則我也不過是個打工仔,一件工具。”
頓了頓,秦明深吸一口氣,握了握拳頭,道:“三年前的失敗,你們咽得下這口氣嗎?”
唰!
戚雲東等人忽然齊刷刷的九十度鞠躬,情緒激動,竟異口同聲道:“咽不下。”
戚雲東憤恨的說道:“當年根本就是莫須有的罪名,就把三少,把我們,把我們十年來的努力與成果,全部奪走了。”
侯玉柱也憤怒的說道:“這口氣嚥下去的,我們還叫男人嗎?”
華國耀問道:“三少,你希望我們怎麼做?你又想要怎麼做?”
馬冬雷也說道:“我們幾人,這三年雖然混得不好,但本事還在,各自領域倒是混出了一些名氣。像羅少通,在古玩市場已經是人盡皆知的鑑寶行家了;侯玉柱已經是很多遊戲大企業的熱門顧問了;戚雲東更不用說,西部那地廣人稀的高原做房地產,居然也能掙到錢;耀哥也不得了,叱吒股壇,研究全球經濟,每天就有無數人問他要金融投資的第一手內幕。混得最差的就是我了,搞老本行,做飲食,纔開了十八家連鎖店,掙得還沒原來的十分一。”
華國耀咬牙切齒道:“只要三少願意,我們可以放下一切,追隨三少你東山再起。”
秦明想要甚麼做?這個答案,他已經有了,他不要在看到他老婆彷徨又無助的隔着電話,哭喊着求他像個男人一樣保護她。
他要把趙敏拿下趙家,捧她上主位,更要拿下龐然大物一樣的秦家。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縱使頭破血流喪家狗,難擋東山再起赤子心。
秦明這邊在跟舊部們敘舊,與此同時,趙敏已經回到家中。
趙銘棠已經回來等消息,但見趙敏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兩老就知道事情不對了。
媽媽徐靜擔心的問道:“女兒,怎麼樣?不是說蓄意破壞的嫌犯找到了,與你無關了嗎?創輝基金的事,總部也願意幫忙隱瞞。”
趙銘棠看女兒這樣子,也愁容滿面的撐着頭。
趙敏神色痛苦,道:“爺爺偏心,革除了我們在集團內的所有職務,以後創輝基金和一建集團都與我們無關了。”
“怎、怎麼會這樣?那可是趙家最掙錢的企業啊,你們辛苦經營多年的心血啊。”徐靜頓時扯高了分貝,撕心裂肺的叫喊起來:“那要我們一家人怎麼過活啊?這跟把我們逐出趙氏有甚麼區別?”
趙銘棠憤怒的握着拳頭,道:“難道、難道你爺爺連飯都不給我們一口?”
趙敏丟過一份文件,面無表情的說道:“天宇娛樂傳媒……這家堂哥趙納川虧本了五年的公司,被當做皮球一樣丟了過來,說是作爲補償。”
“爺爺說了,如果能一年內扭虧爲盈,就讓我們繼續經營,填補創輝基金的三億資金,如果持續虧損,就收回天宇娛樂傳媒,把我們大房逐出趙家。”
逐出趙家,四個字好像錘子一樣,狠狠的錘在每個人心窩上。
離開趙家,等於他們失去了輕鬆掙錢的資本,需要自立門戶,再想過上現在這樣錦衣玉食的豪門生活,那就難了。
趙敏痛苦的咬着嘴脣:“失去了公司,我們連創輝爲甚麼會少了三個億的事都無法調查,爸你這罪名也永遠翻不了。”
“嗚嗚……爲甚麼會這樣?”徐靜嚇得坐在了地上,哭哭啼啼的:“敏敏你有才幹,畢業了回家打拼,我們家這幾年纔有點好日子過。嗚嗚……怎麼又變回以前那樣子?秦明呢?那廢物不會是跑了吧?看我們家落魄了就要跑?養他三年,養條狗都知道忠誠,他就直接人沒了?”
心煩意亂的趙銘棠怒斥道:“你閉嘴!還不是你生不出兒子?老爸重男輕女,你要能上生出個兒子,現在用得着讓敏敏受這氣嗎?”
丈母孃徐靜聽到這話,更加撒潑起來了:“趙銘棠!你又怪我生不出兒子,你媽怪我,你也怪我。你怎麼不說你無用?不是敏敏有本事,你在趙家不是受二房、三房的排擠?現在你闖禍了,怪我生不出兒子,你怎麼不怪秦明那個廢物,上門三年,除了讓我們敏敏丟臉,他能幹啥?”
趙敏看父母吵了起來,卻不去想解決辦法,她煩躁的走了出門。
她又想到了秦明,三年間秦明的卑微與窩囊,讓她十分失望,現在更是被他趕跑了。
不知不覺間,趙敏走到了偏房那處,秦明的房間原本只是雜物房,她鬼使神差的走了進去。
三年了,她第一次走進自己老公住的地方,有一股隔壁大金毛狗窩的屎臭味傳來。
陰暗,密集,但整潔,這是趙敏對這房間的初印象。
但她仍像發現了甚麼寶藏遺蹟,很快就被秦明的房間吸引住了,這裏雜物佔據了大部分地方,一張殘破的木架牀,被子卻疊得整齊!
牀頭正對面是她以前讀書時用的書桌,檯面上還有她以前寫的一句話少女的夢想“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踏着七色雲彩來迎娶我”。
而主桌上放着大量的書籍,甚麼《金融宏觀經濟學》、《狼道》、《人性的弱點》、《貨幣戰爭》、《孫子兵法》等等。
趙敏隨意翻了翻,每本竟然都有筆記,上面的字跡,趙敏嘖嘖稱奇:“這是書法嗎?寫得太工整了。”
“他看的?”趙敏十分意外,她一直以爲秦明只是每天洗衣做飯,被她媽打罵的窩囊廢,卻沒曾想他看得下這種書?
雜物房的深處,竟然還有一處空地,吊着一個老舊的沙包,和一個用得掉色的練功木樁。
趙敏摸着功夫樁,喃喃道:“他不會真的不會回來了吧?甚麼都不會,怎麼生存?”
趙敏撥打秦明的電話,無人接聽,她眉頭一皺,抬頭看看外面,不知何時,竟然下起了大雨。
趙敏忽然轉身離開,開車出門去。
落在後面的徐靜着急道:“誒,女兒,天黑了,還下雨呢,你去哪?去找你爺爺嗎?記得買份禮物哄你爺爺,怎麼着,也得一建集團要回來,秦明那廢物就別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