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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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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日可追

我還沒開口,阿姨便替我回應了

「這些都是夫人特地買給小姐補身子的,我們小姐金貴,自然要喫得好,再說了,你們兩剛纔不喫的挺香的嗎?這會就不能吃了?」

蔣成聽完,氣的一把掀了餐盤

「你一個傭人怎麼跟我說話的?我難道不是這個家裏的主人了?我命令你把這些菜給念念也上,給我們做的這些破香腸,破面包,施捨乞丐呢?」

阿姨也來了脾氣,毫不示弱的回擊

「我就小姐一個僱主,你算甚麼主人家?這家裏方方面面,你有付過一分錢嗎?白喫白喝還挑呢,你招不招笑呀!」

「你…!」

我連忙拉住阿姨,打着圓場。

「這些我也喫不完,念念你要喫你就喫吧。」

「蔣成,我爸媽聽說你回來了,約你中午喫個飯,等會抓緊收拾一下吧。」

蔣成似乎還想說話,但聽到我的父母后,也是收住了聲。

他從我面前的碗裏挑了幾碗看着貴的,擺到了許念面前。

彷彿這樣就能給他找回點面子。

許念也沒讓他失望,接過碗就迫不及待的吃了起來。

阿姨還想阻攔,也被我攔住了。

「這些東西你常喫,許念不一樣,她沒喫過甚麼好東西。」

「你也不該這麼小氣,許念喫點又怎麼了?」

蔣成還是氣不過,喃喃自語道

我沒有再回應,喫完後,我上樓準備收拾換衣服。

剛準備化妝,蔣成帶着許念直接開門進了我的房間。

「給念念找個衣服,幫她也收拾一下,等會我們一起去。」

蔣成命令似的說着,似乎還怒氣未消。

而許念進了房間,眼睛就四處張望着。

看不夠,她便自己參觀起來,摸摸這個,摸摸那個。

「苗苗姐姐,你的房間好大好漂亮。」

她走到我衣帽間,拉開門走了進去。

「天啊,苗苗姐姐,你的衣服比時裝店裏的衣服都多,都這麼好看!我可以穿這件嗎?」

她絲毫不客氣的挑了起來,蔣成也陪着她開始挑選。

「念念,這個項鍊肯定很適合你。」

「蔣成哥哥,我搭配這雙靴子可以嗎?可惜碼數有點大。」

挑挑選選,抱着一堆衣服出來後,許念不小心撞碎了一對陶瓷小人。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許念姐姐對不起,多少錢,我會賠給你的…」

許念委屈道,彷彿她是受害者。

「賠甚麼賠,不就是一個裝飾品嗎?黎苗不會和你計較的,對吧?」

蔣成看向我,想得到我肯定的回答。

而我只感覺心和陶瓷人偶一樣,都碎成了一片一片的。

我在本市上大學,但不在同一個區,父母爲了讓我住的舒心,在離學校最近的別墅區給我買下了這套別墅。

和蔣成談戀愛後,這就是我們兩的家。

有很多地方都是我們兩親手佈置的

在這裏我有很多和他的美好回憶。

這對陶瓷小人,是我和蔣成一週年時,在學校附近的陶藝店一起做的。

我們當時正熱戀着,互相捏着對方的小人,小心翼翼的塗色,最後一起送進爐子。

擺在我們的房間,好幾年。

當時的回憶不停湧入我的腦海。

「黎苗,你不會連一堆破陶瓷都要和念念計較吧?你有沒有這麼小氣啊?念念又不是故意的。」

我沒法將眼前這個責怪我的男人,和曾經將我視作珍寶的他視作一人。

我等待了三年的那個男孩,是不是已經死在哪一個暗流,哪一個懸崖,屍骨無存了呢。

我鼻尖一酸,但我忍住沒讓眼淚掉下來。

「當然沒關係了,小心別傷到自己了,我來打掃就好。」

我開口道

蔣成鬆了一口氣,抱着衣服和許念離開了我的房間。

期間,他又回來了一趟,是爲了給許念拿化妝品。

他依舊是挑挑選選,拿走了一些看起來貴的。

時間過了蠻久,離我和父母約的飯局還有半小時的時候,許念才悠悠出場。

許念化着小白花的妝容,穿着我的修身紅裙,腳踩我的定製皮靴,帶着我的高級珠寶,出現在了我面前。

而我只是簡單收拾,衣着樸素,妝容也很淡。

蔣成的眼睛都沒從許念身上移開過。

「走吧,時間來不及了。」

蔣成小心攙扶許念,彷彿怕她下樓梯也會摔跤。

我走得快,在車上看他們兩人眉目傳情。

無語…我只覺得有點肚子餓,想趕緊去喫飯。

慢悠悠上了車後,蔣成和許念一同落座後排

「開慢點,念念有些暈車。」

如果無語有尺度,那我的一定是一個圓。

將車開到父母公司旗下的高級餐廳後,服務生殷勤的招呼着他們兩人。

蔣成也沒掃興,大方的給了服務生一百塊的消費。

我跟在他們身後,好像是路人。

「黎苗,包間是哪間?」

蔣成回頭問我,語氣驕傲自得,彷彿是皇帝在問婢女。

我指了指最豪華的那間,門沒關,我看到父母已經在裏面了。

門口自然是有服務生接應的,見到我們三人後,服務生面上似乎有些不解。

他小跑到我身邊,越過蔣成二人,過來替我拎包。

還是老員工識相,唉。

而我的爸媽見到許念後,臉上表情更是五彩斑斕。

我想,可能是因爲許念挑的那件衣服,是他們送我的二十歲生日禮。

來自法國高奢獨家定製的小裙子。

這套裙子,是爲了我的生日而生的。

父母親自參與設計,布料是最稀有,縫線用的金絲,甚至標籤上,印的都是我的名字。

奢華無比,且全世界,僅此一件。

如今,卻穿在了許念身上。

許念似乎沒察覺有甚麼異常,蔣成更是。

他們自顧自的坐在我爸旁邊,好像完全忘了我的存在。

好在我父母也是體面人,即使臉上的小肌肉抽了再抽,面上也沒有發作。

我媽將我拉到她身邊,我便坐在了我父母二人中間。

「這位是?」

我爸開口問道

「叔叔,向您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導師的女兒,許念,和我一樣,都是國外留學的高材生。」

蔣成眼裏滿是傲慢,語氣得意。

我爸的臉上真的有些掛不住了。

「蔣成,我們家庭聚餐,怎麼還帶着外人來了?」

我爸發問,語氣有些不耐。

「念念怎麼算是外人?在國外留學時,一直都是她照顧我,你們雖然是給我提供了金錢幫助,但是我生活上,念念的付出一點也不比你們少啊!」

蔣成迫切的反駁道

我爸已經坐不住了,我死死的拉着他的衣角。

「叔叔好,阿姨好,我叫許念,感謝苗苗姐姐這幾天照顧我,你們對我這麼好,我真的,感覺自己無以爲報。」

確實無以爲報,兩都是空着手來的。

蔣成似乎沒覺得有何不妥,繼續開口說道

「叔叔阿姨,這次回來,我也準備在國內定居了。」

「以我的學歷和知識,在國內也算是頂頂稀有的人才。」

「我這次回來,最主要的,也是儘快的接手您的生意。」

「你們二老只有黎苗一個獨女,這諾大的黎氏集團,可以說是後繼無人。」

「我知道你們的擔憂,集團也確實需要有人操持。」

「我學成歸來,自然是你們最好的人選,你們就放心的把黎氏交給我,我必然可以給你們創造出一個更加強盛的商業帝國!」

蔣成一番話說完,不僅我和爸媽目瞪口呆,連上菜的服務員都是驚愕的差點沒端穩菜。

蔣成似乎沒發現有何不妥,依舊自信滿滿的看着我們,彷彿他說的話是甚麼無上真理,而我們必須接受他的旨意般。

他的眼神中,除了自信,甚至帶了一絲輕蔑。

我都有點不敢相信,只覺得嘴角就是忍不住往上翹。

「姐姐,你的嘴角怎麼在抖?」

許念不合時宜的開口

「做了微笑脣,還在恢復期。」

我死咬着牙,生怕笑聲從喉嚨傳出來。

而父母終於忍無可忍,但我緊緊拉着他們,沒讓他們發作。

蔣成繼續他的宏圖大略。

「其實我早研究過了,黎氏集團目前的尖端科技是有空缺,和我所研究的人工智能正好關聯。」

「叔叔阿姨,時代在發展,你們的很多理念想法都已經過時了,我已經和我導師說好了,等他回國,一起進公司推新理念,到時候還需要您的支持啊!」

我爸聽完,怒極反笑。

「本看在你是苗苗男友的份上,我出錢供你學習,爲的就是圖苗苗的開心,與你毫無干係,你倒是常往臉上貼金。」

而我只注意到蔣成說的話,他的導師,也要回國了。

許念也捕捉到了這個信息,她抬頭與我對視了一眼,又慌亂錯開視線。

「爸,我愛蔣成,我求您支持他!如果你願意推行蔣成他的項目,我馬上跟着他一起去公司跟進!」

我急忙開口

「苗苗,你爲他付出了這麼多,值得嗎?」

我媽也忍不住問道

「怎麼不值得?雖說我一直以來的開銷都是你們提供的,但比起未來我爲黎氏帶來的收益,簡直不值一提!」

蔣成說的理直氣壯,底氣十足。

我想,可能得益於許念此時正滿眼崇拜的看着她,讓他男人的自尊心得到極速的膨脹。

飯局自然是不歡而散,走出酒店,我媽拉住我。

「苗苗,蔣成出了一趟國,怎麼完全變了兩樣?我希望你能重新審視這段關係。」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

「見了世面,野心大了,人都是會變的。」

「那你怎麼還…」

我搖了搖頭,沒再說甚麼,匆匆告別了她。

「怎麼這麼慢?我和念念等的腳都酸了!」

上了車,蔣成埋怨道。

「黎苗,你家這麼多車,找一輛給我代步,剛回國沒有車也不方便。」

不是請求,不是詢問,是告知我。

我還是答應了他。

他似乎對飯局上的事有些不滿,臉色鐵青。

「真是有眼無珠,我的項目拋出去,多少公司搶破頭的要,你爸居然這麼不識時務。」

「要不是看在你們家一直資助我的份上,怎麼輪得到黎氏!」

他越想越氣,還是抱怨了出來。

「我會勸勸我爸的,到時,約着你的導師一起談這個項目。」

我安撫着他。

「這還差不多。」

蔣成別過頭,許念緊緊的依靠着他。

但眼睛卻從後視鏡,死死的盯着我。

剛回房,蔣成緊緊跟着我進了臥室,並從身後摟住我。

他呼吸的溫熱氣息纏繞在我耳邊。

我有些不解,自從他回來,很少與我親近。

「我知道你很想我,黎苗。」

「這些年我一個人過的不容易。」

「黎苗,我想做出一番事業,讓所有人看得起我。」

「黎苗,你要幫我。」

原來是爲此而來,他或許自認魅力無限,只要他服軟,我就會答應他一切,我心下恥笑。

「我會幫你。」

恩…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裏,灌滿了慾望和野心。

彷彿我是一塊嘴邊肥肉。

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他的眼睛亮亮的,小心翼翼問我,能不能和他在一起。

依舊是那對圓眼,可憐巴巴的,生怕我拒絕他。

「蔣成,你還記得我們剛戀愛的時候,騎摩托迷了路,在那個樹林,你和我說的話嗎?」

他興致正盛,並未理會我說的話。

「蔣成,我們迷了路,我很着急害怕,你緊緊的抱着我。」

「我問你怎麼不害怕呢,迷了路的夜晚,只有我和你。」

「你眉眼彎彎,和我說」

「我怎麼覺得星光璀璨,月色朦朧,而歸途就在身側。」

他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一陣沉默。

我癱軟着,任由眼淚滑落。

只是不合時宜的敲門聲響起。

「蔣成哥哥,我的房間裏有一隻蜘蛛,我害怕,你來幫幫我。」

許念嬌滴滴的聲音從門外傳出,聽得出來她的着急和驚恐。

蔣成停下動作,遲疑了一下。

最後,他還是整理了自己的着裝,開門去幫許念抓蜘蛛了。

我把門鎖了,躺在牀上,任由自己放空。

我想起曾經的蔣成,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我欣賞他,他曾是一個有抱負,有理想的男孩。

家境不好,但是自己很努力,從小山村,一路考到一線城市的重點大學。

我剛注意到他時,他打着零工,在便利店搬水,髒髒的。

眉眼清秀的他,搬完水,就開始看書。

自己喫不飽,但看到流浪狗,也會花錢買根腸,他喫一半,狗喫一半。

後來在實驗課看到他,我才發現,他也是我們學院的,並且常年專業第一。

有一次去辦公室值班,他也在,他辦理助學貸款。

我和他搭話,我問到,他衣服上清新的洗衣粉味,薰衣草味的。

很快,我們相識,相知,相愛。

他對我無可挑剔,我們被很多人祝福着。

我的父母也欣賞他,資助他讀書,資助他出國。

我便等他,等他學業有成,回來娶我。

如今,他回來了。

卻與我三年前送出去那個眉眼彎彎的少年不同。

一樣的外表,卻像是兩個不同的靈魂。

蔣成,真的迷路了。

我思緒萬千,卻被一通電話打斷

「喂?黎苗!我都聽說了,你那個蔣成是瘋了吧?他怎麼敢這樣對你?你現在怎麼樣?」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

「而且我還查了一下,他帶回來的那個女孩,不是說是導師的女兒嗎?我找人查了,他的導師根本就沒有女兒!」

「不是我說他,三年,人都是會變得,黎苗,你不要被騙了!」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她還在喋喋不休

「我這裏又來了一批新的男團,你要不要過來看看?個個帥,個個都絕!」

我無語凝噎,閨蜜安如星,開了一家經紀公司,這三年裏,她沒少給我推帥哥。

但爲了堅守底線,我一次也沒去見過。

如今倒也沒有必要了,我收拾了一番,準備出門。

蔣成聽到我要出門,從客房跟了上來。

我不明所以,他走到我身邊,用只有我們兩能聽到的音量說

「黎苗,卡里錢不夠了,你給我轉一點,我剛回國沒點錢做甚麼都不方便。」

我想起來,他出國一直刷的都是我的信用卡,但回國之後就用不了了。

壓住想翻白眼的心情,我給他轉了小一萬,他看了一眼,很難以置信的問我

「這麼少?夠喫一頓飯嗎?你打發誰呢?你是不是太看不起人了?」

我沒忍住,直接翻了一個大白眼

「你在國外就是這樣花我家錢的?一頓飯一萬?」

我心情不好,真沒忍住。

「黎苗,你別欺人太甚,是,我現在寄人籬下,被你們欺負,我只是想說,你以後千萬別後悔!」

蔣成怒髮衝冠,鼻孔都氣大了。

許念聽到後,也出來了

「黎苗姐姐,都怪我,是我讓你們爲難了…」

我不願再聽,直接走了。

辣耳朵辣眼睛,需要帥哥淨化,趕忙逃出來。

來到安如星的經紀公司,她一見到我,嘴像機關槍一樣開着炮。

全都罵蔣成的,罵許念,連我也沒放過。

我安撫她,告訴她我不會讓欺負我的人好過。

她好不容易罵完了,我也進入了正題

「我需要小帥哥陪陪我~」

安如星聞言,眼睛都放大了

「終於想開了?我和你說多少次了,這個世界男的這麼多,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來來來,給你介紹一下我們這批新人,全是185的,你喜歡哪個我馬上給你介紹!」

她帶着我來到練功房,舞蹈室裏的男孩子們有些赤裸着上身,有些穿着吊帶,還有一些…穿着灰色褲子。

我感覺四周充盈着滿滿的荷爾蒙,活力四射的男孩子們,年輕的身體,健碩的肌肉…

就像是唐僧進了女兒國,我只恨自己只長了兩隻眼睛。

我不敢想我之前過的都是甚麼清湯寡水的日子。

「安如星,你揹着我喫這麼好的!!!」

我小聲嘶吼

「誒誒誒不是,你真流鼻血啦?」

安如星說完,我一摸鼻子

我去…男性荷爾蒙真讓人上火。

安如星讓他們站在小房間裏給我們表演才藝,男孩子們姐姐姐姐的叫着,我感覺臉上火熱無比,剛止住的鼻血又有噴湧的氣勢。

又不合時宜,手機上傳來一條不顯示發件人的信息。

「五天後回國,蔣成的電腦信息我已全部拷貝。」

我沒有回覆,但卻感覺精神更放鬆了。

事情…很快就要結束了

第二日,我才晃晃悠悠的開車回了家。

蔣成一見到我,就質問我去了哪,眼睛裏滿是質疑。

我騙我是爲了他回家求我爸鬆口,他信了。

他表揚我有眼光,並又給我畫了大餅,我沒理他,回了房間。

蔣成昨晚趁我不在,進了我房間,拿走了一些東西。

他也許不知道,我房間是有監控的。

真是作死,罪加一等。

而蔣成也不知道,昨晚他進我房間,許念也從他電腦拿走了一點東西。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而我,此刻盤算着如何入股安如星的經紀公司。

真是回味無窮的一夜。

五天後,我陪着蔣成一起去接他的導師,而許念卻稱病在家,也許是怕事情暴露。

我也不深究了,這樣拙劣的表演,我依舊陪着演。

他的導師是一個禿了頂的男人,尖嘴猴腮,不堪入目。

而這個人,卻剛在國際上發表了關於人工智能的最新發現,在人工智能屆,炙手可熱。

我很有禮貌的接待他,期間我還提了許念,看蔣成慌張轉移話題的樣子,我只覺得可笑。

我將他們二人安排到了黎氏旗下的五星級酒店,開了一間套房。

蔣成對我的安排很滿意,不停對導師說着我的家庭背景,彷彿這樣也能提升他自己的價值。

安頓好之後,我也爲他們設了宴。

那一晚,我爸巧妙的遲到了,喝了點酒,在席上,我爸答應了他們的項目,並且承諾撥款三千萬。

蔣成和他的導師聞言,都多喝了兩杯,年輕的喜形於色,另一個老油條,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巧的是,蔣成沒讓許念過來。

又是一條沒有發件人的信息

「所有證據都拷貝完成。」

我抓着手機,和我爸小聲說了句話。

我爸承諾三天後簽署合作協議,簽完後,三千萬便直接打到蔣成和他導師卡上。

宴席結束,蔣成有些小醉,激動的抱着我。

「我做到了,我做到了,我都做到了!」

我恥笑一聲

「蔣成,這算甚麼,以後整個黎氏都是你的。」

讓他再做一夜美夢又如何。

在最膨脹的時候,再將他狠狠擊碎。

蔣成,你的美夢,僅此一夜了。

在蔣成幻想功成名就的第二天,警察就上門了。

許念提交了舉報資料,實名舉報蔣成,及其導師竊取了她父親研究成果

不僅如此,還污衊其父親學術不端,騷擾學生,害其父親承受了無端之罪,最後無奈自S。

輿論最能壓垮一個人,騷擾這兩個字,是最難洗清的罪名。

人們最喜歡看的,一位正人君子被撕破僞裝,變成一個騷擾犯。

沒有證據,人們也能憑想象想出來他的惡行。

鍵盤俠當起了法官,給許唸的父親,判下了死刑。

一個在科研道路上兢兢業業,剛取得新的實驗成果的研究者。

在口誅筆伐下,變成了盜竊別人成果,又色膽包天的罪人。

蔣成和他的導師,利用人的“正義”,匿名聯繫媒體,先放出許念父親性騷擾學生,再爆他盜竊研究成果。

他們僞裝女學生,聯繫媒體,聯繫水軍的證據,統統被許念提交。

搞臭他的名聲,再順手拿走研究成果。

最後,許念父親自S,也被說成是自己心裏有愧。

招式之狠毒,手法之陰險。

許念父親臨死前,給許念留了一封信。

就算全世界都誤解他,他也希望女兒能相信他。

他甚麼都沒有做,他是清白的。

信的內容,字字泣血。

有人含恨而終,有人功成名就。

許念改姓換名,接近了蔣成,她調查發現,蔣成在國外喫喝嫖賭樣樣都來。

而所有花銷,都來自國內的我。

所以她現是通過隱藏了發件人的郵箱,將蔣成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發給我。

我本是不信的,我爲此出了一趟國,我親眼看見了。

於是我問她,這麼做的目的。

許念當時單純,很輕易的就把一切全盤托出了,她父親的一切,她接近我的目的。

我和她很快就站在了統一戰線。

當務之急,是要讓他們二人都回國,在國外,無法制裁他們。

於是,許念接近蔣成,而我也有意無意向蔣成透露,我爸公司要投一個和他研究有方面的大項目。

許念很會僞裝,她喫準蔣成的心理,裝成無依無靠的小白花,激起了蔣成的保護欲。

也許許念是讓蔣成想起了曾經可憐的自己,沒有錢,沒有依靠。

可他真的忘了,誰給他提供了優渥的條件,他花天酒地,用的是誰的錢。

許念也吹他的耳旁風,用着我的錢畢竟手心向上,他爲甚麼,不靠着新的研究成果,去獲得一筆屬於自己的錢。

那樣,他就可以不用再依附我。

在我們的挑撥下,蔣成心動了。

憑藉着新的研究成果,他們迫不及待的想變現,於是,蔣成回國來找我,爲了這個大項目。

也許是許唸的崇拜,讓他虛榮心變得越來越大,他甚至在我房間偷了幾件簡直不菲的珠寶。

金錢,慾望,利益燻心。

摧毀了他的初心,摧毀了他的底線。

我的少年郎,變成了喫人的惡鬼,他的手上,流着無辜的血。

開庭那日,許念和我,一起坐在原告席。

蔣成似乎還是沒相信現實,他見到我,開口就是要求我救他出去。

我還不清楚現狀,我都坐在原告席了。

也許是落差太大,他出庭的時候有些瘋瘋癲癲的,一直在說着他要變成富翁了,他要功成名就了,讓所有人都不許看不起他。

可我明明知道的,他憑着努力考上重點大學,即使做着兼職,即使常常囊中羞澀,他也沒有彎過自己的脊樑。

他當時,憑着自己的學業,受尊重,受愛戴。

從來就沒有人看不起他。

我的少年郎,卻經不起紙醉金迷的考驗。

我的少年郎,他彎下了脊樑。

我知道的,只有酒肉朋友,纔會因爲錢看不起一個人。

他專心科研的時候,從來不自卑。

他當時熠熠發光,我本以爲他會永遠成爲我人生的燈塔。

我本以爲,他真的永遠不會迷路。

許念控訴的時候,聲音堅定而有力量。

只有我知道,她也只是個失去了父親,迷茫的小女孩。

我握緊她的手,感受她傳來,微微的顫抖。

蔣成的導師找了業界出名的律師,他緊抓着許念父親猥褻一事,企圖用此擊潰許唸的心理。

即使證據確鑿,他也要問一句

「如果是真的呢?你怎麼知道他就沒做過。」

還好黎氏的律師也不是喫素的,在脣槍舌戰夠,蔣成方的律師被敗了。

我不理解他掙扎的意義,許念提交了足夠多的證據,他們一定是有罪的。

我又想,或許只是想擊潰許念,給他們留喘息的機會,企圖求得一個輕判。

黎氏的律師自然不會讓他們得逞。

只是我的許念,又一次被撕開傷疤。

她很堅強,一直沒讓眼淚流下來。

直到判決下來後,她才靠着我安靜地流着眼淚。

我要求黎氏的公關,儘快鋪消息,媒體、新聞、水軍、統統都不能放過。

我不理解現在的世界,法官之外,還有網絡判官。

但我接受了,在法庭得到了清白,網絡也得得到。

我希望或多或少,都能給許念一點心理安慰。

判決下來後,蔣成卻安靜了下來。

他死死的盯着我,眼睛裏的恨似乎要把我吞沒。

我眨了眨眼,對他報以燦爛一笑。

他是不是還想着,是我毀了他幸福的生活?

很可惜,他被判的時間比較長。

因爲除了許念父親的案件,他還有一筆賬。

他偷的那些珠寶,加起來有七位數。

他倒是真的挺識貨的,每次都挑貴的。

蔣成的導師但是一句話都沒說,可能年紀大了,比較容易接受現實。

庭審結束,聽審席的父母和閨蜜馬上走過來陪着我。

閨蜜急衝衝的繼續罵着蔣成,罵完蔣成罵我居然瞞着她幹這種事。

我都能想到剛在聽審席,我爸媽被她吵成甚麼樣。

我爸沉重的拍了拍我的肩,猶豫了許久開口道

「苗苗,你也別太傷心。」

我媽則是怪我做這種危險的事。

「她不傷心,她有甚麼傷心的!這個蔣成都不如你上次選的那個弟弟帥,等會去我那裏吧,你要新的還是上次那…」

我連忙捂住安如星的嘴,生怕她繼續說一些虎狼之詞。

我爸媽臉色也是有些細微的尷尬。

「不傷心就好,不傷心就好,哈哈,哈哈。」

我爸說完,我只覺得氣氛更尷尬了…

還好,許念走了出來,打破了我們的尷尬氛圍。

她上來緊緊的擁抱了我,在我耳邊一直唸叨着謝謝我,

我也回抱着她,我說

「也謝謝你幫了我,白露羽。」

肩頭一溼,她的眼淚還溫熱。

安如星也安撫的拍着她的背,嘴裏還不停的罵着蔣成。

我爸輕輕的嘆了口氣。

許唸的原名,白露羽。

爲了接近蔣成,她改了原本父親的姓。

在她潛伏仇人身邊的這些日子,她是許念。

但那個父親寵愛的幸福小孩,是白露羽。

我的白露羽,我希望她永遠是白露羽。

我問她之後有甚麼打算呢,能不能陪着我,在黎氏,我資助她繼續她父親的研究。

我知道的,白露羽是白博士最得意的學生。

而我父親確實有投這個項目的想法,沒有人比她更合適了。

我讓她不用馬上給我答覆,她自己選擇留或者不留。

「先上車吧?別站在這裏了。」

我輕聲說道

安如星拉着白露羽,我和我爸媽走在一起。

我媽在我身邊唸叨唸叨着以後這種事一定要讓家裏幫着來,不能自己莽,我連連答應。

送爸媽離開後,我和白露羽一起坐上了安如星的後座。

「帶你去放鬆一下,小白妹妹。」

安如星很自來熟。

「黎苗,你還沒回答我呢,你要新的弟弟,還是上次那個弟弟呀?」

安如星聲音賤賤的

「上次那個。」

事情結束後,我也正式進入了父親的公司,開始接受黎氏的產業。

每天的事情都很多,要面對棘手的客戶,要處理公司的各種瑣事,每天都焦頭爛額。

安如星每天都會來公司慰問我,我有時候真羨慕她,但她跟我說

「各行有各行的不易。」

我才發現,我的人生在父母的庇護下,一帆風順。

最大的挫折,便是蔣成。

而我也正是因爲有父母的幫助,纔能有底氣去解決這些事。

我總不能一輩子活在父母的庇佑下。

想到這些,我更有幹勁了!

「弟弟今天沒來陪你?」

安如星坐在我辦公室的沙發,七扭八歪,刷着手機。

「我和他說不喜歡粘人的小孩,今天都沒給我發消息。」

我開口道

「真是冷酷無情的商業女強人。」

安如星調侃我。

「你別說我了,小白妹妹最近怎麼樣?」

我問她

「她暫時不想談呢,推了幾個都被拒了,不是在你搞研究嗎,哪有空談戀愛呢。」

「沒想到小白妹妹是這麼厲害的人物,我那天看她弄的儀器,真是複雜高級。」

她感嘆着,而我心裏暗爽

白露羽已經接了黎氏的項目,正式在黎氏做研究啦!

安如星好像還在回味甚麼

「你都不知道,她帶着眼鏡,認真起來,睫毛長長的,多有魅力。」

安如星繼續感嘆

「我都快愛上她了。」

安如星眼睛裏閃着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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