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這輩子，換我來享福
有個人很配合我地說出，「靠，不會是溫瑤大小便失禁吧。」
「啊啊啊救命，溫瑤好惡心啊。」
就連一直保持紳士風度的蔣樂允。
也藏不住厭惡的神情，拉着我一起出去。
「這裏一股子臭味兒，溫雪，我們出去。」
只有躺在病牀上的溫瑤，死死地盯着我，恨不得將我飲血喫肉。
我對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溫瑤是我妹妹，而且她以前那麼喜歡你，你這麼說，會傷她心的。」
蔣樂允沒有說話，只是一臉嫌惡地捂住口鼻。
「溫雪，我真佩服你，你竟然能照顧她。我的天啊，我一秒鐘都忍不了。」
說話的這位是跟溫瑤關係很好的女生。
她一開口，其他人紛紛對我說。
「是啊溫雪，她都已經是成年人了。我們都看到過網上的視頻。是她賴在馬路中間不走，還非得讓你過去的。」
我垂下眼眸，「不，是我沒來得及救妹妹，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是我遭受這一切。」
蔣樂允看向我的眼神多了幾分憐惜，「明明你跟溫瑤一起長大，爲甚麼你就是比她要懂事呢。」
「是啊溫雪，我太羨慕溫瑤有你這麼好的姐姐了。」
「她身在福中不知福，經常和我們吐槽你呢。」
我假裝第一次知道，「啊，不會吧，溫瑤說我甚麼呢？」
溫瑤躺在牀上，氣得牙癢癢。
她的好朋友一個個地當着她的面背刺她。
這種滋味如何呢。
好妹妹。
這次我要替你享受完美人生了哦。
8.
醫院裏，貨車司機拉上自己八十歲老母親一齊向我下跪。
路人好奇地打量這裏，很想知道發生了甚麼。
「求求你了，饒過我吧。我們一家五口人，只靠我一個人養家掙錢。」
「我娘得了病都沒有錢治療，還有我兒子，他跟你一樣大，未來有大好的前程。」
這一次，我沒有選擇和貨車司機和解。
畢竟他是害我的兇手之一，沒有必要爲了膈應妹妹放過他。
他娘沒有錢治療，上輩子我也沒有錢治療。
他兒子考上好大學，未來有大好前程。
可是我死在高考前，再也看不到自己的未來。
我十分慶幸上天能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
手腳完好地站在他面前。
笑得就像是不諳世事的天使。
「我也想原諒你，但是我妹妹孤零零地躺在病牀上，好像比你更可憐。」
「我和妹妹才19歲！還沒見過祖國美景，你讓她怎麼辦啊。」
「而且爸媽爲了救妹妹，連買房子的錢都拿出來了。」
「你兒子沒有錢上大學，可是我的妹妹甚至都沒有去參加高考的機會啊！」
司機他娘拍着大腿哭嚎，「天吶，老天爺你長長眼啊，我們一家都被你害慘了咯。」
「把這些個兒壞人統統劈死！」
司機蹲在一邊，手裏夾着一根菸，沒有吸。
不知情的人，還以爲是我這個小年輕欺負他們呢。
他們享受我被其他人指指點點。
卻忘記我也長着一張嘴。
我掏出手機，撥打報警電話。
等警察趕到這裏的時候，我將事情一一說明。
「他說我害了他們一家，警察叔叔，這件事你們一定要嚴查。」
司機他娘手指着我罵道，「你這個女娃自個兒沒有出息，非得害我大孫子上不了大學！」
「是你妹妹死活賴在馬路中間不走，故意害我兒子！」
我揉了揉眉心，「警察叔叔你也聽到了，他們堅持自己沒有錯。」
「那時候是綠燈，我妹妹雖然崴住了腳，但是也在斑馬線上。」
「是他開車闖紅燈，還將我妹妹從這個斑馬線闖飛到另一個斑馬線上。」
司機他娘一把年紀不懂甚麼紅燈綠燈。
可是司機他懂啊。
他立馬想起來我說的是對的，拉起他老孃就想逃離現場。
辛虧有熱心羣衆攔住了他。
警察走上前將二人帶走。
9.
第二天，一箇中年婦女舉着大牌子站在學校門口。
現在正是放學的時候，門口被擠得水泄不通。
蔣樂允拉着我去看熱鬧，撥開人羣后，發現大牌子上印着我的照片。
「我們一家都被這個女孩給毀了。孩子他爹雖然做錯了事，但是我們一家是無辜的啊！」
「那個女孩是你們這個學校的學生，大家都來看看啊，別讓這個害人精繼續害人了。」
好傢伙，她這樣模糊其詞。
搞得好像是我插足她的家庭一樣。
周圍人對着牌子開始思維發散。
「靠，這不是我朋友的女神嗎？竟然插足當人小三？」
「你不知道啊，最近她天天往醫院裏跑，估計已經是懷了。」
「她找也得找個有錢人吧，你看那個女人像富家太太？她圖啥啊。」
「圖她男人不洗澡吧，哈哈哈哈。」
蔣樂允一臉擔心地看向我，卻發現我一點都不在意。
笑死，都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
還在乎被造謠這個？
我拿出手機，撥打報警電話。
警察來的很快，把女人帶走調查。
蔣樂允揉了揉我的腦袋，「小雪，你很堅強，但是學校裏的流言蜚語怎麼辦。」
我對他俏皮地吐了下舌頭。
「你等着瞧就好了。」
10.
晚上回到醫院，拿起手機打算網絡直播。
手指放在要填寫標題那一行。
我歪頭看向老了三十歲的妹妹。
「我親愛的妹妹，如果是我躺在病牀上，你開直播的時候，標題會寫甚麼呢？」
溫瑤聽到我的話，不想搭理我，閉上眼睛假睡。
上輩子，溫瑤趁着熱度開起了直播。
醫生叮囑過，我需要靜養，不能在病房內發出噪音。
溫瑤假惺惺地聽從，卻等醫生離開後，拿起手機打開直播。
她對着鏡頭一臉諂笑，「謝謝榜一大哥送的火箭。」
「甚麼，你要來看我姐姐。」
「哈哈，不是不可以呀~就是，我姐姐現在這樣太難看了，我怕你們接受不了，會被嚇到呢。」
等直播結束後，溫瑤撫摸着我憔悴的臉龐。
在我耳邊說出這輩子最惡毒的話。
「蔣樂允不是喜歡你嗎？那我偏要讓他看到你最差勁的一面。」
我躺在病牀上，連話都說不出口，一直用眼神哀求溫瑤不要這麼做。
溫瑤見到我求她的模樣，像是找到甚麼樂趣。
故意將我不洗澡不洗頭不洗臉邋遢的畫面露出來。
而她妝容精緻，身材姣好，一副校園女神的打扮。
有些陰暗的網友對我大肆取笑。
「這真的是親姐妹嗎？爲甚麼差距這麼大。」
「哈哈哈，辛虧殘疾的不是妹妹。妹妹長得這麼漂亮，姐姐長得這麼醜，上天有眼啊。」
「只有我覺得妹妹有點綠茶嗎？故意跟姐姐雌競吧。」
其中有拆穿真相的網友，也被溫瑤茶言茶語，導致一些溫瑤的粉絲去網曝素人。
溫瑤最喜歡拍我因爲嘴脣不能動，食物流一身的畫面。
她還會在我牀邊，給我朗讀那些惡毒的差評。
「天吶，好惡心，這樣活着也真是可憐，不如死掉算了。」
「對啊，咱們捐了那麼多錢，一直都沒有見她好！估計上輩子做過甚麼錯事，老天爺就是來收她的。」
「嘔，請博主飯點時間不要放這麼噁心人的視頻可以嗎？」
溫瑤看我臉色越來越差，笑聲越來越大。
「哈哈哈，天吶，從小別人說你比我好看，現在呢溫雪。」
「他們都說你被車撞是活該誒！」
從回憶裏抽身，我看向溫瑤的眼神更加惡毒了。
溫瑤像是察覺到我的惡意，睜開眸子，不悅地顰眉。
我對她笑了下，「我想好了，不如叫做殘疾女孩需要幫助。」
「不過你說，你現在長得這麼醜，還會有人看得上你嗎？」
「妹妹，你本來就沒我漂亮，現在生病了，仔細一看，你好像更醜了。」
溫瑤情緒激動起來，十根手指激烈地抖動，像是下一秒就能抬起來掐死我。
可她一番舉動下來，只能惹得一身臭汗。
我對着鏡頭甜甜一笑。
「大家好，我是被貨車撞成殘的女孩的姐姐。」
「謝謝大家的禮物，這個案子我父母在跟，其實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希望大家可以多支持我們。」
有人想看看我的妹妹。
我把鏡頭對準溫瑤。
溫瑤一直很在意自己的容貌，素顏的情況下，不允許別人拍她。
我現在不僅拍她，還公然直播。
我看到網上對溫瑤的惡評。
「哎呀，你們怎麼可以這麼說呢。我妹妹這樣活着已經很痛苦了，長得醜點也沒有關係。」
溫瑤微微張開嘴，眼睛瞪得又大又圓。
我繼續刺激她，「我妹妹才長得不像安康魚呢，雖然膚色很像，但是安康魚一直在海里，皮膚纔沒有妹妹這麼粗糙。」
「還有藏狐？你們好過分哦，藏狐那麼可愛，爲甚麼要侮辱藏狐呢。」
溫瑤喉嚨裏發出嘶啞的聲音。
我知道她現在情緒已經到達了極點。
不過，還是不夠。
直到我讀出，「想來看我妹妹，可以呀，只要打賞榜前三名，都可以私信我。」
溫瑤一聽我把她當動物一樣，只要打賞就能獲得來看望她的權力。
一氣之下暈厥過去。
「哎呀，妹妹暈過去，大家不好意思哦，下次繼續播！」
11.
在我不斷地刺激下，妹妹病情不見好轉，持續惡化。
我見主治醫生很發愁，隨即安慰道，「人各有命，可能我妹妹的命本該如此吧。」
爸媽連忙追問醫生，「醫生，我女兒還能活多久啊！」
他們還要靠我妹妹這件事，營造輿論風波，賺更多的錢呢。
溫停本來就對溫瑤抱有怨念，咬牙切齒地咒罵道，「花我那麼多錢，趕緊去死吧！聽我朋友說，一個女.屍能配婚。等她死了，把她賣了，拿錢給我買房子！」
醫生被溫停這番話嚇愣住了。
媽媽連忙帶溫停出去。
爸爸則對醫生解釋道，「童言無忌，溫停這是在跟遊戲好友對罵呢！」
「他跟她姐姐關係可好了。」
醫生一言難盡地瞥了他一眼。
而我覺得病房太悶了，到處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路過安全通道的時候，聽到媽媽跟一個人打電話，談到了捐款的事情。
對，上輩子他們打着給我治病的旗號，與捐款平臺的工作人員私自定價。
本來治好我只需要三十萬。
他們一口氣募捐集資三百萬。
還是在不同的平臺，一共斂財到達千萬。
後來他們的親戚藉着我的名義，在網上開直播賣貨，一晚上能賣一百來萬。
他們這樣的行爲會讓很多好心人心灰意冷，導致那些真正需要幫助的人籌集不到善款。
12.
同時，我也在網上開直播。
直播一個小時，就能賺十來萬。
不加入公會，一個賬號一年只能提現五十萬。
一年五十萬，也夠我花了。
甚至還有多餘的錢，可以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看着他們躺在病牀，眼神空洞，對未來沒有希望的模樣。
就好像是看到了曾經的我。
爸媽問過我網絡直播賺了多少錢，我一直搪塞過去，說現在網上斂財對咱們輿論不好。
爸媽信以爲真，還勸我不要在網上直播。
不如趁着熱度進娛樂圈拍個電影或者廣告，說現在明星可掙錢了。
而且溫停有個明星姐姐，說出去面子上有光，以後找老婆可以找個家庭環境好的。
就像上輩子那樣，溫瑤成了家喻戶曉的女明星，溫停的女朋友是溫瑤的粉絲。
他們藉着溫停女朋友，跳躍幾個階級。
13.
學校裏對我的流言越演越烈。
甚至一度傳到了校外。
窄巷中，被雨水刷洗過的青石板，將天上的白雲印下。
我懷裏抱着本書，看着面前染着五顏六色頭髮的小混混。
「你們可以讓讓嗎？」
其中一個黃毛一把拽住我，仔細地打量我，「你就是溫雪對吧，長得真牛皮，這小臉白的真像雪一樣。」
我一臉厭惡地退後，「你放開我。」
對方不僅不鬆開我，還更加大膽扯我衣服。
情急之下，我一口咬在對方手背，留下一道清秀的牙印。
對方不留情地扇了我一巴掌。
而我倒在鋪滿苔蘚的地上，身上沾滿泥濘。
就在小混混還要對我更近一步時。
我看到一雙被清洗到發白的運動鞋，擋住那些惡劣的視線。
少年聲音很好聽，「我已經報警，你們再不走，我們去警局聊聊？」
小混混們離開後，少年扶起我。
我聞見一股屬於洗衣液的香氣。
少年將地上的書本拍了拍灰塵，遞給我。
我小聲地說了句謝謝。
少年見我衣服溼透，喉結不禁滾動，脫下衣服蓋在我的身上。
爲了還他衣服，我加上他的好友。
並且每天都會找他聊天。
他從一開始不耐煩，到慢慢自己找話題。
我知道，可以收杆了。
14.
再次見到少年，是在警察局。
我是被司機的老婆打了一巴掌，雙方鬧進了警察局。
少年剛進來的時候，看到我的那一刻，那雙眸子明顯一亮。
隨即中年女人撲倒在少年懷裏，手指着我罵道，「都是她欺負你媽。」
「兒子你一定要跟警察解釋清楚，都是她毀掉咱們一家。」
我擰眉，聲音虛弱，「是您打的我，還在學校裏造謠我。」
「阿姨，又不是我讓您的丈夫撞傷妹妹，爲甚麼你一直要逼我。」
身邊的好友很給力，「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啊，我家溫雪被你說成甚麼了。你知不知道學校外面的那些人，都來學校堵她。」
「你老公差點害死溫瑤，難道你要害死溫雪嗎？」
少年眼裏的光漸漸散去，看向我的眼神很複雜。
「對不起。」
「我會管好我的家人，以後不會給你添麻煩。」
朋友不依不饒，「一聲對不起就能了事？你知不知道你媽怎麼對溫雪的！」
少年面色蒼白，緊緊地攥着手心。
我拉了拉好友的胳膊，笑着對少年說了句沒有關係。
「你家裏人做的事情，和你沒有關係。」
「我記得你，上次你救了我，我也要對你說一句謝謝。」
少年猛地抬起眸子，像是不可思議地看着我，甚至多了幾分欣喜。
晚上，我登上微博小號。
看到少年發出幾條新的微博。
「我好像再怎麼努力，都逃不出這沼澤般的家庭。」
「前幾天，我救了一個女孩。一直希望能與她再次相見，沒想到她是被我爸撞傷女孩的姐姐。」
「她那麼善良，那麼美好，我，我的家庭讓我不堪。如果可以，我希望沒有這樣的父母，是不是這樣就能配得上她。」
黑暗裏，手機裏白色屏幕的光亮打在我的臉上。
就在我要退出微博時。
又刷到男孩發出的一條微博。
「馬上就要開庭了，我會幫她的。」
15.
笑死，這個傻子一定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精心設計。
包括那天的衣服，倒地的姿勢，抬頭的弧度，都是我精心刻畫好的。
蔣樂允幫我調查好司機的家庭情況，一路順藤摸瓜，找到男孩的微博。
我發現司機兒子很喜歡將心事寫在微博裏。
他們一家人，只有司機兒子能讓一家雞犬升天。
如果我把司機的兒子毀掉，讓他無法幫助他們一家呢。
這輩子，我倒是要看看，司機鋃鐺入獄。
他這個親兒子會不會像上輩子一樣，大學畢業後進入大廠工作。
他們一家子會不會好過！
16.
一個月後。
我終於挑到幾個嘴巴最毒的網友來看望溫瑤。
那幾個人在網上發過很多沒有人性的評論，很多網友罵他們，他們甚至感覺良好。
其中一人給我發來一張保時捷的照片，「你看，我開的車都是幾百萬的。要是你讓我見溫瑤，事成後我給你一百萬！」
我笑出聲，「謝謝大哥，我知道您很心疼妹妹的遭遇。我們發在網上的視頻都是屬實的，您不相信的話，可以來醫院看一下妹妹。」
我定好時間，在週末，雙方都有空的時候。
我打量眼前的男人，三角眼，鷹鉤鼻，下巴尖到戳死人。
老人都說，長這樣的人都是嘴巴狠毒的惡人。
「如果妹妹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您這種關心愛她的人，一定會很開心的。」
男人堆積虛僞的笑容，「冷漠的人有很多，也代表熱心的人也有很多。」
「您爲甚麼會選擇幫助我妹妹呢。」
男人一時間回答不上來我的提問。
我笑了笑，「一定是因爲有緣分！」
男人恍然，「對！對！一定是因爲有緣分。」
笑死，緣分讓我們相見。
男人見到溫瑤的那一刻，眼睛都直了。
她雖然容貌憔悴，身材枯槁。
可是我長得那麼漂亮，身爲我的同卵姐妹，肯定長得也差不了哪裏去。
溫瑤嗓子眼裏發出嗚嗚的嘶吼聲，眼裏含着淚水，淚汪汪地看着我。
好像是在希望我能手軟，放過她。
笑死。
上輩子她就沒對我手軟過，還讓我心軟？
爸媽拿着打好的飯，看到病房裏站着一個陌生男人。
「你是？」
男人有些慌張，求救地看向我。
我對爸媽解釋道，「這是網上的好心人，說要看看溫瑤的情況，看能不能幫助我們甚麼。」
溫瑤使出全身力氣，希望父母能看到她。
可是我站在她病牀前，將她身影遮擋的嚴嚴實實。
爸爸皺眉，「你妹妹身體不好，病房裏少來人。」
溫瑤心裏一喜。
而我搖頭，「他不一樣，他家裏很有錢，說溫瑤情況屬實後，會資助我們一百萬！」
爸爸一聽，眼前一亮。
「那您喫飯了嗎？咱們先去喫飯吧。」
男人被爸媽態度突變，嚇得有些難以適應。
「我喫過了。」
我挽着媽媽的胳膊撒嬌，「媽媽，我還沒喫呢，你帶我去喫唄。」
媽媽心情不錯，「好呀，食堂的糖醋里脊最好吃了。」
「爸爸也一起去！」
哄走爸媽後，我也將門帶上。
大概過去幾分鐘。
我帶着一羣人闖進病房。
溫瑤已經被男人氣得失去理智，而男人還一臉得意地對她進行言語侮辱。
笑死，鍵盤俠到線下威力也不減啊。
我報警將男人抓走後，坐在溫瑤病牀前，用溼熱的毛巾擦拭她的臉龐。
「妹妹，姐姐沒你想象的那麼可怕。」
溫瑤看向我的眼神，好像是在看甚麼怪物一樣。
在我的手下，溫瑤的身體不停地顫抖。
我笑了，「這有甚麼可怕的呀。」
「你膽子可真小。」
「難道你也是重生的嗎？」
溫瑤聽我說完這句話後，死死地拽着我。
看來她也是重生的。
現在她恢復得挺好，手指能握住東西了。
她握住我的手，力氣小的可憐。
想到上輩子，我也是這樣求她放過我。
可是，然後呢。
我一根根地拿開她的手指，語氣溫柔，「沒關係，我上輩子怎麼被你毀掉。」
「這輩子也讓你試試。」
17.
貨車司機撞人案開庭。
這場是全網直播，所有人都能看到貨車司機的結局。
我坐在原告席，一副楚楚可憐，又堅韌不屈的模樣。
來之前，特意在眼下打上濃重的腮紅。
營造出一副欲哭不哭的表情。
網友湧入直播間。
【天吶，我要暈了，姐姐用美貌S人！】
【我們一起支持姐姐，一定要重判司機一家。】
【聽說司機的家人還一直騷擾小姐姐，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人啊！】
【我是他們鄰居，已經自發丟臭雞蛋了。v我一元，我丟一顆雞蛋。】
……
而司機面如死灰地坐在被告席上。
等待他的將是鉅額賠償金以及鋃鐺入獄。
有他這一個例子，家裏的孩子都不能考公。
對於普通家庭來說，家裏孩子不能考公，就像是折斷他們想光宗耀祖的翅膀。
司機沒有反駁，果斷承認自己罪行。
快的就像是要隱藏甚麼更大的陰謀一樣。
就在法官即將宣判之際。
突變來了，司機的兒子許沐陽將自己收集到的資料遞交上去。
他所陳列的證據，將會在全網播出。
網友不買賬。
【怎麼，他交的證據能改變他爹甚麼啊。】
【難道他說他爹故意整容成貨車司機的模樣，證明撞人的人不是他爹。】
【笑死，他證明他爹不是他爹啊。】
【這小子自以爲是，以爲他考了個清華大學，牛批哄哄的。】
【天吶，清華大學確定要招一個品德敗壞的人嗎？】
【我們一起去清華大學舉報，不能讓S人犯的家屬讀這麼好的學校！】
少年身上的白襯衫發皺，神情也有些頹廢。
將證據遞交上去後，看向我的目光很悲怯。
不過，他看到我身上穿着的外套，是他的外套。像是有些不可思議，而後眸子裏染上層喜色。
我收回目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下一秒，全網被許沐陽的證據嚇愣住了。
【我靠我靠我靠！！！我真沒想到！】
【這甚麼妹妹啊，竟然聯合一個陌生人將姐姐撞死。】
【我看過視頻，說那個妹妹是故意的，你們都罵我，現在罵不罵了！】
【漂亮姐姐好可憐啊，她能想到自己疼愛的妹妹，卻想要讓她死嗎？】
司機死死地瞪着兒子，像是搞不明白，他爲甚麼會那麼做。
本來可以按照交通事故處理，這下好了，變成S人未遂了。
許沐陽像是鬆了一口氣，看向我的目光帶着些許柔情。
應該是在想我這下會原諒他了吧。
不會，我不會原諒任何一個人。
這輩子我沉冤得雪。
可是上輩子我是真真切切死了一回。
而他呢，明知道自己爸爸是靠甚麼得來的錢。卻假裝不知道，默默地接受這份恩惠。
如果我沒重生，沒有故意認識他。
或許這件事會爛到知情人的肚子裏。
隨着時間的流逝，沒有人記得這件事，更沒人會記得我。
18.
走出法院，日光再次落在我的身上。
蔣樂允替我打了一把遮陽傘，笑得一臉燦爛。
「我在外面等你好久。」
我看了蔣樂允許久。
記得蔣樂允上輩子爲了救我，從家裏偷了幾萬來醫院繳納醫療費。
最後被趕來的蔣叔叔拽了回去。
把溫瑤心疼懷了，一個勁兒地埋怨我害人精。
她說蔣樂允爲了我，被打得一個月都沒有下牀。
是啊，上輩子蔣樂允對我告白。
因爲妹妹也喜歡他，不想傷害溫瑤的心，我拒絕了他。
看清楚妹妹的真面目後，我很後悔，爲甚麼要爲了一個畜生，拒絕這麼好的男生。
我主動拉起他的手，「你想要甚麼，說吧。」
蔣樂允眼睛一亮，「我提甚麼，你都能答應我？」
我點點頭。
蔣樂允握住我的手，「晚上去我家吧。」
我嗯了一聲。
蔣叔叔對我很好，給蔣樂允買糖的同時，都會給我和溫瑤各買一份。
他打了蔣樂允，但也沒有要回幾萬元。
在我死後，被蔣樂允拉着去給我掃墓，也沒有怨言。
他拔掉野草，擦了擦我的墓碑，「好孩子，這輩子受苦，下輩子一定要享福。」
蔣樂允多年如一故，每年都來我的墳前和我講最近發生了些甚麼。
偶爾也會給我傳達關於那家人的信息。
他們都過得很好，只有我化作滋養的肥料，被人遺忘在墓地裏。
辛虧上天疼愛我，給我一世。
我要告訴蔣叔叔。
這輩子我很幸福。
19.
法庭上鬧得這一出。
所有人都知道溫瑤想要S我，卻把自己給害了的事情。
那些給溫瑤捐款的人，將捐出去的款又退了回去。
爸媽本來看好房子，繳納好定金，準備將錢取出來買大平層。
沒想到這一鬧，別說買大平層了，還被捐款平臺的工作人員爆出，治療費用根本用不着三百萬。
是爸媽和平臺虛報的價格。
這已經構成了欺詐。
醫院也將治療費用清單公佈出去，證明他們並沒有亂收取費用。
大家發現被爸媽騙了。
他們直播賣貨的直播間被攻擊舉報，賬號也被扒出，出事前，id、頭像、背景都是我弟弟。
出事當天，溫瑤還在icu病房裏生死未卜。
爸媽將這些都改成溫瑤，把以前嗮兒子的視頻，辱罵閨女的視頻刪得乾乾淨淨。
現在的網友不是以前的網友，知道自己被騙後，將錢大部分都給退了回去。
爸媽被公司辭退，出去買菜的活都交給我自己。
「氣死我了，當初他們要求私了，咱們私了就行了。」
「你爲甚麼非得要打官司，現在好了，錢沒了，我們也跟着捱罵。」
他們生怕出門被人砸一身臭雞蛋。
弟弟放學回家，身上有一些不明傷口。
媽媽抓住弟弟的手，像是找到甚麼出入口。
溫停被媽媽的眼神給嚇到，一個勁兒地朝我使眼色。
我聳聳肩，愛莫能助。
媽媽一手拿手機，一手在溫停身上掐出好幾道痕跡。
「對，別動！我發到網上去，讓大家都看看，就說，就說你是被那些網友給打的！」
溫停被嚇得哇哇大哭。
我媽是個狠人，平時弟弟有點頭疼腦熱，都會心疼的要死。
現在她把弟弟打的遍體鱗傷，哪裏還有慈母的影子。
一經發出，視頻平臺判定媽媽發佈違規內容，將她徹底封號。
媽媽瘋了，又哭又鬧，「停停，爸媽給你買了大平層，以後你可要好好孝順媽媽哦。」
媽媽又用爸爸的賬號，說溫停身上的傷口，都是網友打的。
一時間，網上說甚麼的都有。
【大人的事情和小孩子有甚麼關係，你們打大人不能打小孩子啊。】
【天吶，你們這羣說自己很善良的網友，其實才是最惡毒的吧。】
【我建議你們報警，真的，我都看不下去了。】
還有一部分人找到溫停的學校。
從老師和同學口中得知，溫停身上的傷口，根本就是溫停主動找事打人家被人家反打的。
爸媽又一次站在網絡風口浪尖上。
【你們一家人怎麼這麼惡毒啊，想要錢的時候叫我們寶貝，不想要我們的時候就污衊我們。】
【前一段時間我們被罵慘了!你們必須得給我們道歉！】
【艾特官方，請將這家人全部封號。】
我爸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對媽媽發瘋的事情，假裝沒有看到。
溫停把家裏發生的一切都歸罪給了溫瑤。
「都怪你，你爲甚麼要害大家，你活着有甚麼用啊。」
「如果不是你，我就有大平層了！」
「對，你死了，我讓我同學把你屍體賣了！」
他趁大家不注意，拔掉了她的呼吸機插頭。
爸媽有意糊弄過去，可是他們不知道，我在溫瑤病房裏安裝了監控。
我把溫停拔掉呼吸機插頭的視頻一發上去。
全網譁然，都被溫停小小年紀卻有如此歹毒的心思給嚇到了。
「再次發誓，我這輩子絕對不生孩子！」
「樓上加一，我也不想生孩子了，這也太可怕了吧。」
「看到這個視頻，我不打我弟了，感謝他不S之恩。」
溫停這輩子都被毀掉了。
學校將他開除，溫停自暴自棄，但是我還是給他找了一所學校。
但是那所學校是住宿的，一個月回來一次。
我媽也瘋了，一直在幻想自己有幾百萬存款。
我爸喝醉酒，被人撞死後，那個人賠償我家三十萬。
溫停歡喜鼓舞，一點也不像死了爹的模樣。
「姐，咱們家有錢了，這筆錢你肯定會給我買房子吧。」
呵呵，他想得倒是挺美。
我轉手開了一場直播，結合最近的事，就連很多網友連我也給罵了。
【我堅決不給你投一分錢！】
【她家裏人犯錯，爲甚麼要罵她呀！你們忘記了，這小姐姐纔是真正的受害者。】
【得了吧，你心疼人家，人家心疼你一個月三千。】
我穿了一件洗得變形的T恤，熬夜刷題的臉憔悴得不行。
面對鏡頭，我對大家鞠了一躬。
「謝謝大家一直支持我，最近家裏發生很多事情，給大家添麻煩了。」
直播間不斷地有人湧入。
【嗚嗚嗚，小姐姐肉眼可見的變憔悴了。】
【啊啊啊，你不用道歉，大家都知道你是無辜的。】
【她爸媽妹妹都是惡種，肯定一直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欺負小姐姐。】
【我住在這戶人家附近，這戶人家重男輕女，這個女孩子很可憐了，希望大家嘴下留情。】
我咬着脣，竭力憋住眼淚。
「我爸去世了，兇手留下三十萬。」
我弟在後面樂的跟個大傻子一樣，「哈哈哈哈，我有錢買房子了。」
下一秒，我面對鏡頭說，「這筆錢，我會捐給一些真正有需求的家庭。有些人爲了治病，不想花家裏一分一毫，只想在網上募捐。他們明明可以付得起醫療費，卻總想着不勞而獲。」
「而真正賣車賣房，到處借錢也湊不齊手術費的，纔是我們真正要幫的人。」
「這三十萬，加上我直播所得的分成，都會捐給那些真正要幫助的人。」
溫停傻眼了，「靠，這是我的錢！你怎麼能做主呢！」
我抹着眼淚，「二妹去世了，爸爸也走了，媽媽瘋了。現在這筆錢，我有資格安排他的用處。」
溫停氣得想打我，卻被我反扣住，摁在地上。
「你這個壞女人！我要S了你！」
我彎下腰，湊到他耳邊輕聲地說，「現在你的命在壞女人手裏，你信不信我不給你喫飯，把你丟到農村，或者是西北沙漠？」
20.
高考出成績那天。
溫停給我端茶又倒水，一臉希冀又懇求地看着我。
「姐，你讀大學，能不能帶上我。」
我嘆了聲氣，「我不養閒人啊。」
溫停立馬跪下給我磕頭，「姐姐，求求你了，別拋棄我了。」
看到他這個反應，我心裏很滿意。
沒關係，我養他到十八歲。
他想上學，我會資助，但是這錢需要打欠條。
等他成年能自食其力，我就和他斷絕關係。
21.
我和蔣樂允考進同一所985大學。
入學當天，我看到一個熟人——許沐陽。
許沐陽有些憔悴，眼睛卻一如既往地明亮。
「溫雪，我幫你提箱子吧。」
蔣樂允擋住他的手，一把攬住我的肩膀，「不用，我對象的行李箱，肯定要我提。」
許沐陽尷尬地笑了笑。
我和蔣樂允將他繞過，有說有笑地走進女生宿舍。
完全不在意他爲甚麼會在這所大學，而不去讀清華。
我的室友人很好，大學生活也很好。
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沒有提到我家裏的那些事情。
每年放假回去，蔣樂允拉我去他家。
蔣叔叔和蔣阿姨把我當親女兒一樣寵着，蔣樂允不是小氣之人，看我幸福，他逼我還要開心。
原來活下去，會看到這麼多美好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