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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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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不擇手段的長姐?!”

“貪慕權勢,豪奪家產,坑害幼弟!”

“這種女人活該被世人唾棄而死!”

冷風呼嘯,沈晗光獨自一人,站在漩渦中心,迷茫無措的看向所有人。

天真爛漫的粉衣少女與面容冷俊藍衣少年朝她走來,沈晗光的眼中劃過一絲驚喜:“蝶衣!樓青!”

“阿姐,你爲甚麼不讓我和軒郎在一起!爲甚麼!爲甚麼!”

“阿姐,娘臨終前不是讓你好好照顧我們嗎?”

聲聲質問如蝕骨毒咒,疼得沈晗光渾身發抖。

她抬起頭,瞪向二人,對天發誓:“我從未對不起你們!我所行之事都是在爲你們好!”

“我們不需要!”

二人尖叫着,如同厲鬼棲身纏上,窒息的感覺讓沈晗光瞪圓雙眼!

“不要!”

沈晗光掙扎着,從噩夢中驚醒。

她捂着心口,止不住喘着粗氣。

前世,沈晗光聽從母親的遺命,以一己之力撐起沈家,照顧弟弟妹妹,卻成了衆人口中的京城第一惡女。

世人罵她,說她爲了攀附權勢,將有心上人的妹妹另嫁他人,卻不知沈蝶衣的心上人實乃一介紈絝,朽木不可雕。

世人咒她,說她爲了豪奪家產,將一心想入仕爲官的弟弟送去邊境苦寒地,卻不知沈家早已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她送走沈樓青,是爲了救他。

世人怨她,說她是這世上最心狠手辣的長姐。

可當沈蝶衣在夫家錦衣玉食,沈樓青在域外逍遙快活時,她卻飢寒交迫,因過度勞累,病死在母親墳前!

她爲沈家,爲沈蝶衣、沈樓青付出了一生,可到頭來,卻被他二人詬病惡毒兇狠,死後不得葬入沈家祖地,被一卷草蓆丟去了亂葬崗。

憑甚麼?

她做錯了甚麼,要在生前死後都不得安寧?!

好在老天開眼,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

沈晗光清冷的小臉上盡是冷漠,去他孃的振興門楣,去他孃的長姐如母!這輩子,她要只爲自己而活!

她們不是罵她是惡毒長姐嗎?那她就惡給她們看!

沈晗光的眼底劃過一絲冷光,就在這時,一位丫鬟打扮的少女走進來,對她道:“大小姐,夫人她就要不行了!”

“知道了。”

沈晗光斂起眸中的冷意,起身往母親的院子裏走。

前世,母親重病,牀榻前只有她一人侍疾。

之後,母親去世,她因爲積勞成疾導致昏迷,未能替母親守靈,卻被世人罵了一輩子的不孝。

沈晗光停下腳步,看向身側的紅梅,道:“你去聚賢樓,替我取樣東西回來。”

“是。”

交代完後,沈晗光抬腳,踏進了母親的院子。

“娘,嗚嗚嗚,您怎麼病得這麼重啊。”沈樓青跪在沈喬氏面前,哭得可憐兮兮。

瞧見沈晗光走進來,沈樓青張口就懟:“大姐,你是怎麼照顧孃的!”

“長姐如母,這就是你和長姐說話時的語氣?”沈晗光不急不徐的開口,分明聲線中並無太多的波瀾,卻偏生的,給沈樓青一種極具威壓之感。

“並且,娘又不是隻有我一個女兒。”

“娘生病期間,你去哪了?”

“我......”沈樓青閉起眼睛扯謊,“自然是在書院勤學苦讀,爭取早日考取功名,好讓孃親高興!”

“呵。”沈晗光的脣角勾起一抹諷笑。

沈樓青面容扭曲,瞬間有種被識破的侷促感,卻還硬着頭皮犟嘴:“你笑甚麼!且不說我,你成日呆在家裏侍奉母親,就是這麼侍奉的?我看母親會病得如此嚴重,多半是因爲你平日伺候得過於憊懶!”

“那你可知,母親得的甚麼病,最近喫的甚麼藥,一天用幾幅,藥要煎多久?”

沈晗光拋出一連串的問題,瞬間懟得沈樓青無話可說。

就在這時,紅梅回來了。

沈晗光從紅梅手中接過賬冊,一條一條念:“昨日,你在聚賢樓與人對賭,輸銀七百兩。前日,你在聚賢樓與人小聚,花費白銀千兩。大前日,你在聚賢樓與姑娘私會,用銀三千兩。”

她爲了母親的病,家裏的生意殫精竭慮,忙得腳不沾地,夜不能寐,可沈樓青呢?

沈晗光每念出一條,沈樓青的臉色都會白上三分。

他沒想到,沈晗光居然有備而來!

他們可是一母同胞的姐弟,沈晗光居然這麼坑他!

“這就是你所謂,勤奮讀書?”沈晗光冷笑着,將賬冊丟在一旁。

“阿青......”病榻上,沈喬氏睜開一雙渾濁的雙眼,所見之人,唯有沈樓青。

沈樓青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撲向牀榻上的沈喬氏:“娘!您可算是醒了,擔心死我了!”

“好好,孃的阿青長大了,學會關心人了。”沈喬氏滿目慈愛的點頭,這副母慈子孝場面,看得沈晗光實在有些扎眼。

她伺候了母親小半年,都沒得一句誇獎。

沈樓青只在回家拿錢準備出去耍的時候,順道來看了沈喬氏一眼,就得了許多誇獎。

沈喬氏終於想起了屋裏還有她,開口叮囑:“娘知道,自己已經時日無多。晗光,你是長姐,長姐如母,以後阿青和蝶衣就交給你照顧了。”

想起前世的憋屈,沈晗光忍不住開口:“娘,我也還是個孩子。”

她雖是長姐,但其實也只比沈樓青和沈蝶衣,大了一歲而已。

“你是成心想讓娘不放心嗎?”沈喬氏蹙眉,頗有些不悅的瞪向沈晗光。

沈晗光苦笑,對此,早已經無話可說。

沈樓青頗爲得意的看了眼沈晗光:“就是啊長姐,你不好好聽孃親的話,分明是不孝!”

她不孝?

沈晗光忍下胃裏翻上來的噁心,默默退出了院子。

一旁,紅梅不滿的抱怨:“哎,奴婢可真替大小姐不值,明明苦的、累的都是您,卻......”

沈晗光笑笑。

她早就習慣了。

當年,沈喬氏懷沈樓青和沈蝶衣時,他們全家曾遇見過土匪。

沈晗光和爹孃一起躲避土匪。爲了救她,沈老爺慘死當場,爲此,沈喬氏便恨極了她,認爲是她害死了沈老爺。

沒有沈老爺,沈喬氏一個婦道人家,再怎麼苦心經營,沈家也眼瞅着不斷走向衰敗消亡。

許是因爲沈樓青和沈蝶衣從小就沒了父親,沈喬氏對二人極度偏寵溺愛,對沈晗光卻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前世,沈晗光對這一切只是默許,默默付出,將一切罪責歸在自己頭上,認爲是自己活該,是自己害死了父親所以活該受到懲罰,直到被他們榨乾最後一滴血後她飲恨而終。

沈晗光抬眸,看向沈府的匾額。

金燦燦的匾額看上去金碧輝煌。但其實,也只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她得替自己打算,存些銀兩。

今生,她不打算再爲沈家多考慮,等沈喬氏死了,沈家撐不住了,她就直接跑路。

“走吧。陪我出去走走。”

“是。”

正思索該如何快速賺取銀兩,沈晗光忽然感覺一陣眩暈朝她襲來。

她重生的這個節點,正巧是她前世即將積勞成疾,身子骨極差的時候。

沈晗光控制不住,朝身後倒去。

“唔。”

她本以爲自己會摔在地上,卻不想,竟是陷入了一片綿軟。

沈晗光一怔,冷杉香撲面而來,沈晗光抬頭。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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