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靈堂復生
入夜,丞相府靈堂。
大堂周圍掛滿了白綾,兩旁的架子上燃着一盞盞油燈。
偌大的靈堂空無一人,周遭縈繞着陣陣陰氣,相府的人都知道,大小姐年紀輕輕暴斃而亡,必生怨氣,所以這幾天人心惶惶,下人們都不敢在這裏守着。
上好的金絲楠木棺材裏面,一個女子靜靜的躺在那兒,燈火之下,越發顯得肌膚如雪,眉目若畫,只是脣角透着隱隱的烏青。
風入靈堂,白綾浮動,燈火微晃,那女子羽扇般的睫毛突然輕顫了一下,微弱地吐出一個字:“疼……”
只不過空曠的靈堂中,誰也沒有聽到這句話。
“見過二小姐。”
門外,傳來守衛的聲音。
“你們都下去吧,本小姐要跟大姐……好好道個別!”
故作悲傷的聲音中,仔細聽不難發現帶着幾分刻毒的喜悅。
江錦繡走進靈堂,反手關上了門,一身華服,濃妝豔抹,在這肅靜的靈堂之中顯得格外刺眼。
“江錦華,身爲一個毒女,卻被焚心散毒死的滋味如何?”江錦繡走到棺材旁,眼角眉梢都是剋制不住的得意。
一旁油燈的火光映在了江錦華的臉上,越發襯的整個人五官精緻,容色傾城。
“哼,你這張臉,就算是死了,也這般的讓人討厭。”
江錦繡頓了一下,“不過,妹妹今日過來,就是爲了再送你一程。”
拿出懷中早已經準備好的匕首,江錦繡壓低了聲音,“這匕首上面塗了腐毒,你一個毒女,就算死後容貌腐爛,想必別人也是不會懷疑的吧!”
說到這兒,江錦繡的神色越發興奮了,猛的揚手,匕首就朝着江錦華的臉紮了過去!
然而,電光火石之間,棺材之中的人卻猛然睜開了眼睛,滿目寒光,攝人心魄……
“啊!”江錦繡一個愣神,手腕已經被人抓住了。
“鬼,鬼啊……”
看着距離眼睛只有一寸的匕首,江錦華皺起眉頭,心裏面卻鬆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剛纔那阻止她醒來的那股力量是甚麼,可是還好關鍵時刻她衝破了!
反手奪過匕首,想起剛纔那些話,江錦華冷冷的看着江錦繡。
“江錦繡?”語氣中透着幾分不確定。
江錦繡整個人已經面色慘白如鬼,“你,你……不,不可能,是我在做夢!”
“做夢?”江錦華冷笑一聲,“在夢裏面對自己的姐姐下手嗎?那我便讓你清醒清醒!”
冰冷的刀鋒貼到了江錦繡的臉上,“你剛纔說,這上面的毒叫甚麼來着?”
臉上冰冷的觸感讓江錦繡嚇得連顫抖都忘了,她生平最在意容貌,也正因爲如此,纔會如此嫉妒江錦華。
“不,不要,大姐,你我姐妹情深,你不能這樣對我呀……”她已經不在意江錦華到底是人是鬼了,只無比後悔自己爲甚麼要半夜來這靈堂!
“姐妹情深?呵!”
江錦華感覺到心頭的一抹異樣,那分明是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和感覺,只不過卻並不完整。
而也正是這一失神的功夫,江錦繡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突然掙脫開了江錦華的手,連滾帶爬的往後退着。
江錦華瞳孔微縮,故意低沉着聲音,一點一點逼近。
“江錦繡,是你害死了我,然後當場補刀還被我抓個現行,你現在跟我說姐妹情深?你這腦子裏的包還真不少!”
“不,你不要過來……”江錦繡撞倒了一旁放置油燈的架子,不少燈油撒在了她身上,被燙的鬼哭狼嚎。
“江錦繡,我死的好慘啊,你要給我陪葬,還我命來……”
“不,不是我,是四皇子,是他要我這麼做的……”
四皇子?江錦華腳步一頓……
而靈堂中的動靜也驚動了外面的人,有人趕了過來,推開了靈堂門。
“出甚麼事……”
江錦華神色一凜,眸光冷冽的看了過去。
那家僕話還沒說完,就被眼前人嚇得怔愣在了原地,“啊……詐,詐屍啊!”
江錦華靈堂復活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丞相府。
而此刻,陳姨娘藉機請了法師來捉鬼,並且費盡心思請來的四皇子靳南卿和七皇子靳南旬,還有一些大臣,都由人引着,趕往江錦華的梧華院。
在衆人緊張的目光中,法師先是裝模作樣地燒了符紙,然後一腳踢開了院門。
看清院子裏面的人時,衆人都愣住了。
已經快到黃昏時分,陽光已經不再那麼強烈,院子裏面的石桌旁,江錦華一身白衣,正坐在那兒喝着茶。
眉目如畫,肌膚勝雪,容顏無雙。尤其是那雙眸子,三分清冷,七分靈動,看着衆人時,還帶着幾分疑惑和詫異。一襲簡單的白裙,在微黃的陽光下,純淨至美!
看到陳姨娘帶了這麼多人過來時,江錦華不但沒有絲毫緊張,反而輕輕淺淺的勾脣一笑……
日光下的白衣少女,容顏絕世,不笑則罷,一笑更是傾城。
“這哪裏像是鬼,分明像是誤入了塵世的仙子。”
一個稍微年輕些的大臣直直的看着江錦華,怔怔開口。
縱使是見過江錦華的靳南卿,在此刻也瞬間失神。
見到這場景,江錦繡心裏面妒火中燒,一開始的害怕早已經被拋到了腦後,“法師,她就是鬼,還不快燒死女鬼!”
陳姨娘暗道不好,趕忙伸手拉了拉身旁莽撞的女兒。
江錦繡立刻反映過來,趕忙換了一副柔弱又懂事的樣子:“妹妹剛纔驚嚇失儀,請姐姐不要怪罪,姐姐,我知道你在如花的年紀死去,心有不甘,但這院子裏都是你的家人啊,就當妹妹求求你,你就去你該去的地方吧,好不好……”
剛剛她差點就失態了,在外人看來,她這個二小姐可是知書達理,溫文爾雅的,
不同於江錦繡的抓狂,江錦華慢悠悠的喝完了杯中的茶,舉手投足間氣質天成,對比之下,更是雲泥之別。
放下杯子,江錦華站起身,白色裙裾浮動飛揚,“你說我是鬼,那我爲何又能站在陽光之下,而安然無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