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雪中罰跪

臨東十二年，大雪紛飛。

庭院溪湖被薄冰覆蓋，身穿華麗襦襖的少女站在溪邊，滿目陰戾的盯着面前的幼女。

幼女髮髻凌亂，零星散落了雪花，顯然沒人幫忙梳理，而她小小的身上在這寒冬只着一件薄衫，鵝黃的袖口還被磨得破了幾個口。

少女勾脣，道：“妹妹，聽聞今年寒冬路邊凍死骨無數，不知這湖水，可也會凍死人？”

吳挽意溼漉漉的雙眸微怔，抬頭望着比自己高出許多的吳梨怡，疑惑道：“姐姐......？”

只見少女臉上帶着得逞的冷笑，抬腳猛地往她身上踹來。

“不如，你就替我試一試吧！”

卻未料江地凝冰，腳上易打滑，少女在頃刻之間摔了出去！

“啊——”

“砰！”

冰裂聲起，只見少女跌落湖中，雙手慌張地在水面上撲騰，她臉色蒼白，神情惶恐，卻不忘罵人。

“吳挽意！你給我等……咕嚕咕嚕......救命！”

吳挽意被嚇得往後退了半步，看着面前飛濺的水花，小臉唰得褪下了血色。

姐姐落水了！

吳挽意又怕又急，慌亂的左右張望，可現下根本沒人！

“姐姐！我馬上拉你上來......”

她猶豫了半瞬，便咬牙匍匐着趴下去，伸出小手試圖去抓住吳梨怡。

奴僕們這才聞聲趕來，頓時驚恐萬分。

“快，快來人啊！趕緊通知老爺夫人，大小姐落水了！”

吳挽意被奴僕拉了回來，她只能焦灼的盯着湖面，身子不知因害怕還是寒冷而輕輕顫抖着。

幾人匆忙趕來，他們怒容滿面，看向吳挽意的眼神好似看到了髒東西般，厭惡至極。

“啪！”

衣着華麗的鄭姨娘二話不說就扇了吳挽意一巴掌。

吳挽意被打得踉蹌一下，小臉瞬間腫起，浮起一道清晰的紅掌印，隱隱滲出些許血絲。

“吳挽意，你剋死你親孃還不夠，現在還想害死你姐姐嗎！”

鄭姨娘眼底的嫌惡清晰可見，“你就是個災星！怎麼還不去死？”

吳挽意疼得悶哼一聲，卻只在一旁站着，紅着眼望着面前氣勢洶洶的大人。她水汪汪的杏眸中霧氣瀰漫，委屈地抿着小嘴，卻倔強的不讓淚水落下。

她不想害死姐姐。

她疼得聲音哽咽，但還是對他們解釋道：“姨娘，我沒有害姐姐......”

“閉嘴！給我跪下！”一旁的吳勇冷聲厲呵，嚇得她小身子一抖。

“爹爹……”

“來人，把她給我扔到雪地裏跪着，好好反省！不到明日不可起身。”

“不要！爹爹......”吳挽意瞳仁一顫，紅腫的小手慌亂地拽住他的衣袖，祈求道：“爹爹，別把我扔雪裏，雪上好冷，我害怕！”

吳勇神情冷漠，他大手一揮，猛地將衣袍拽出，徹底熄滅了吳挽意眼底的希冀。

“給我扔出去！”

下人們面露訝然，嫡小姐只着薄衫，也無棉襖貼身，若是在雪地上跪上一夜，怕是活不過今夜啊！

“是！”

下人得令，一人不顧吳挽意弱小的掙扎，拎起她就用力地往雪地上扔。似乎是覺得不盡意，他抬腿還往她身上踹了一腳！

低聲獰笑道：“看來，嫡小姐也不過如此嘛。”

吳挽意猛地跪趴在地上，穿了多年的薄衫經不住撕扯，刺啦一聲，褲腿就被扯開了一大半。

已經通紅的小腿跪在雪上，刺骨的寒意席捲全身，令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她迷茫的而又害怕地望向爹爹和姨娘。

淚水終究忍不住滾落出來。

她明明沒有害姐姐，孃親也是自己病逝的，爲甚麼大家都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