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兩位愛卿皆是朕的長輩,朕也不怕醜態百出了,朕就直說吧,朕需要人才,需要錢財啊。”
劉辯抹了抹眼角的淚花說道。
話音一落,原本的君臣氣氛,一瞬間降到了冰點,兩個老頭都開始間歇性的沉默了。
“媽的,談感情都是影帝,談錢都是小氣鬼!”
劉辯沒好氣地在心中暗罵一句。見兩人不說話,他也不說話,就那麼僵持着
一刻後,劉辯有些生氣了。
“罷了,爲難兩位了,兩位還是去幽州述職吧。”
劉辯擺了擺手,此刻張讓恰好進來了。
這老人精,早就準備好了晚膳,只是一直在殿外苟着,等待合適的時機。
一聽文臣喫癟,立刻站了出來,“臣或可幫助陛下。”
“哦?”
“人才之事,臣不敢置喙,但是臣受先帝恩寵,願帶頭出些錢財,以解陛下燃眉之急。”
劉辯見張讓如此懂事,十分開心地點了點頭。
而那兩老頭,一聽要去幽州,又被張讓這小人奪了討價還價的餘地,此刻他們只能咬碎牙齒往肚子裏咽了。
“臣自然願爲陛下分憂,只是不知這錢財要用於何處?”王允率先發問。
“朕聽光武帝祖爺爺夢中所說,我朝歷來沿用的察舉制不甚完善,或可借鑑先秦時,齊國的稷下學宮,爲朝廷廣納天下之才。”
劉辯此言極爲巧妙,若這是他自己的想法,兩老頭自然可以用違反祖制,亂局宜靜不宜動等經典“屠龍術”來應對。
可劉辯卻用光武帝的名頭說出此話,一時間兩老頭頓感他不按套路出牌,有些無法應對。
“陛下…若果真是光武先帝所言......”
“你不信朕?”
“臣不敢!”
劉辯冷哼一聲,“不妨與你們直說,朝堂之上,爲官者皆是世家大族子弟,是否真的堪用,你們不知道嗎?”
“讓你們參與此事,便是希望你們帶頭做表率,一是側面解除了先帝時對士人的禁令,二是讓天下普通學子有那出頭的機會!”
“臣......”
“閉嘴!朕來教你們!世族大家固然重要,但寒門學子就沒真材實料了?若是朕不給他們出頭的機會,他們會去往何處?”
“這......”
倆老頭冷汗直流,只等聽劉辯的訓示。
“會去叛軍處!會去黃巾處!會去異族處!你們現在心中是不是想着祖宗舊制?世族利益?”
“朕告訴你們!時代在變化,制度也要跟着改變!”
“世族利益算甚麼?朕在,大漢在!世族尚存,若朕不在!大漢不在!新的王朝會有新的世族!你們敢打包票能登上新朝大船?”
劉辯一連串妙語連珠,說得自己氣喘吁吁,張讓一臉敬佩地奉上了茶湯。
兩個老頭雖然學識淵博,卻也不知如何應對劉辯的說辭。
若是不知如何應對也就罷了,沉默是金就好,但詭異的就是在他們的內心深處,竟覺得劉辯說得有理。
王允此刻汗水已經沁透了背心,思索片刻,立刻拉着蔡邕一起叩拜。
“張常侍既然願出資,我和蔡大人自然會鼎力相助的!”
張讓聞言,眼皮一跳,但看着劉辯清澈的目光,也只好答應了下來。
“讓啊,上菜,你也同吃!”
劉辯拉來了跪墊,坐在了地上。
張讓則是讓人擡出了桌子,桌上菜色簡單,只有蔬菜和肉湯而已,讓兩老頭不住的稱讚劉辯節儉。
一頓飯過後,兩老頭拉着手,領了密詔,愉快地走出了太廟,獨獨張讓,冷汗直冒,不敢動彈。
“讓啊,朕可是在舅舅面前作保的,但是刺S大將軍一事,哪是那麼好了結的?”
“朕讓你供出同黨,不是騙你認罪,而是要保你獨大你能明白嗎?”
劉辯把玩着玉璽說道。
“可......可是。”
“哎,你若不願,便帶着其餘常侍速速離京吧,我看幽州不錯,地廣人稀很適合養老。”
劉辯說完,張讓老臉一抽,他同文官一樣害怕被外放,一旦離京,他們就是無法自保的肥羊。
“朕告訴你便是舅舅不動手,他手下的西園校尉們爲了功勞也會逼他動手,朕可壓不了多久啊。”
劉辯見他不說話,笑着起身,故意踢倒了桌子,“嘶~好痛!”
“陛下,保重龍體啊!來人把這不長眼的桌子劈了!”
張讓一看,是轉移話題的好機會,立刻大呼道。
“不用,桌子劈了菜放哪裏?張常侍那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嗎?難道要朕坐地乞食?”
劉辯一句話,驚得張讓只覺得後背一陣酥麻。張讓能當上常侍靠的便是察言觀色,此刻劉辯要保他的意思已經呼之欲出了。
“拿朕劍來!”
伺候的太監聞言,立刻將劉辯的天子劍拿了過來。
劉辯緩緩抽出長劍,劍身閃過了一絲寒芒,卻卡在了劉辯撞到的那條桌腿上,“果然,不會用就是不會用。”
劉辯心中吐槽,手上卻不停下,手中長劍不斷砍在桌腿上,終於砍出第九劍時,桌腿應聲而落,而桌子也因爲在小太監們的攙扶下,纔沒有翻倒。
劉辯收起長劍,將桌子缺腿的那一角架在了張讓的腿上,桌子竟不偏不倚地牢牢站在原地。
“臣…臣或有所悟,請陛下指教。”
“但說無妨。”
“臣是陛下的鷹犬,但鷹犬傷人不可不除,又不可除盡,只能除了其中過肥過憨的,既賠人罪過,陛下又可得肉!”
“嗯,不錯!但還有一條,朕爲天子,總是需要鷹犬的,剩下的,總有聰慧貼心之輩,輔佐朕秋狩獵物。”
劉辯很開心地拍了拍張讓的肩頭。畢竟能混到十常侍之首的人,哪會愚鈍?
“陛下天謀,張讓心悅誠服,願爲陛下孤臣!”
張讓爲了不讓桌子倒下,以一種極爲扭曲的方式跪拜。
“朕知你忠心,出賣同僚也是爲了公理,既然佔了公理,便無人可彈劾常侍。”
劉辯說罷,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喫飽了。
張讓此刻又怕又喜,怕的是劉辯那突如其來的政治智慧,喜的是自己沒有參與扶保劉協一事。
“你很聰明,但是莫要自作聰明,舅舅去時,可是給朕留下了西園校尉的。”
劉辯看着張讓,出言提醒,以免他豬油蒙了心,與其他常侍聯合起來發動宮變。
“臣!曹操,曹孟德,奉密詔而來!”
張讓一聽,心頭狂跳,若是方纔自己沒有表忠心,此刻怕是已經要完蛋了。
“曹校尉請進!”
劉辯說罷,曹操摘下佩劍,脫下軍靴,解下一身甲冑,緩緩走了進來。
“臣,近日來都在練兵,請陛下贖罪。”
隨着曹操進入,一股男人味自然飄散,畢竟是軍武之人,曹操又是練兵狂魔,劉辯召見又急切,自然連洗漱都沒來得及,就趕過來了。
“無礙!張讓,就在此處伺候曹愛卿沐浴。”
“陛下!這…這是太廟啊!”
張讓驚恐道。
“曹愛卿同舅舅一般,乃是從龍之臣,朕曾聞愛卿軍紀嚴明,乃是國之棟樑,有何不可?”
劉辯一手把玩玉璽,一手扶住天子劍,厲聲說道。
曹操聞言,心頭一暖,他本是宦官之後,卻站了文臣一派,如今兩面不討好,唯一能上位的機會,只有親近已經被削弱得一塌糊塗的皇權了。
而劉辯正是要給他這個機會。
“快去!”
劉辯見張讓還不動,天子劍微微出鞘,寒光一閃間,張讓再次爬了出去。
張讓走後,殿中只剩下了曹操和劉辯。
劉辯招手,示意曹操過來。
曹操一坐下,劉辯立刻遣散了扶住桌子的小太監,長桌傾斜之際,劉辯立刻將它架在了曹操腿上,來了個一魚兩喫。
他曹操是何等人物,豈能不明白劉辯的意思?
但雖然明白,他卻也對劉辯此舉極爲震驚。
“曹愛卿,朕得光武先帝指點,知你是國之柱石,可惜你身無寸功,又是我舅舅之人,朕也不好隨意拔擢。”
劉辯看着曹操還算英俊的臉龐,緩緩說道。
“臣來之前,已聽聞陛下奇事,但臣並不信這鬼神之說。”
曹操微微一笑,低下眼眉,聲音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