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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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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斯年果然對這種暗示很敏感,他視線從我若隱若現的雪白胸口一掠而過,我露得不多,多了就媚俗,適可而止的美感最欲罷不能,他臉上沒有半點波動,不像大多數男人面對春色兩眼放光,把貪婪寫在明處。

他挪開自己的手,“我沒空指點你。”

在他拒絕我之後,我貢獻了一出史詩級的表演,從期待到憂傷,從驚喜到失望,細膩又直白地湧動在一雙霧濛濛的眼中,“您甚麼時候有空指點我,我願意甚麼時候聆聽。”

我楚楚動人的演技在馮斯年的眼裏全然沒有S傷力,他再次毫無情面地拒絕,“我甚麼時候都沒空。”

他拿起桌角放置的企業收購資料,打開審閱,“出去吧。”

我又維持這個姿勢幾秒鐘,終於接受了失敗的結果。我破紀錄了,釣了這麼多條大魚,頭一回釣不上魚反而被魚尾巴濺了一身水,我強忍不甘,直起腰整理裙襬,朝門口走,馮斯年在這時叫住我,“等一下。”

我瞳孔一縮,到底是男人,男人怎會對肥美的肉拒之千里呢。我迅速調整自己的情緒,轉過身一臉天真望着他,“馮先生有空了?”

馮斯年問,“你多大年紀。”

我一怔,“二十六歲。”

他嗯了一聲,“很美好的年紀。”

馮斯年評價完,像甚麼沒發生那樣,繼續辦公。

99%的獵物我只需三次蓄謀主動就能成功,然而馮斯年是1%的例外,迄今爲止我和他的對話都在正軌上,他連偏軌都不肯,更別提出軌了。我以前也和幾個裝正經的男人周旋過,上手是費勁,可遠不如馮斯年難搞。

接下來的一天半,我甚至沒見到馮斯年,他去臨市考察一樁收購案,隨行的是趙祕書。按道理說,老闆出差必須帶一名生活助理打點瑣事,可馮斯年壓根沒考慮我,我以爲自己來不及得寵就先失寵了,沒想到第二天晚上他聯繫我,讓我到皇家酒莊。

在趕去酒莊的路上我給殷怡打了一通電話,向她彙報進展,她又當頭潑了我一盆冷水,“你不要高興太早,馮斯年最擅長自己不走心卻耍弄別人。”

我一手拿電話,一手轉動方向盤,“馮太太,您丈夫擅長的,我同樣也擅長。”

殷怡說,“韓小姐確實比我預想中順利得多,說不準馮斯年真能被你攻克。”

她掛斷電話,我也很快抵達皇家酒莊。

我根據馮斯年提供的包廂號找到3301,我進門時除了他有另外一個男人,四十出頭的樣子,正在商談收購的事宜,我走過去,“馮先生。”

馮斯年停止交談,他看向我,“會喝酒嗎。”

男人詢問女人會不會喝酒,和男人邀請女人看午夜場電影是相同的概念,看來殷怡高估了馮斯年,他並非沒有突破口。

我一半爲難一半挑逗的神態,“一喝就多,會腿軟。”

馮斯年說,“那不必喝了,站一邊等吩咐。”

我意料之外攥着拳,“是,馮先生。”

男人和馮斯年碰了酒杯,“聽說林宗易也要插手這次的收購。”

馮斯年搖晃着酒杯,“我太太這位舅舅,一向不安分,胃口十分大。”

男人說,“就看馮董怎樣壓制他了。”

馮斯年眯着眼看杯裏的酒水,“他不是我的對手。”

我在一旁輕笑,我看人很準,尤其是男人,馮斯年的確相當自負,對女人,對生意,都自負。自負適度是運籌帷幄,過頭是得不償失,不過馮斯年爬到今日的位置,連他老婆都束手無策,他明顯屬於運籌帷幄的層次。

我的笑聲驚動了馮斯年對面的男人,他藉着包廂裏的燈光審視我,“馮董換女祕書了?”

馮斯年笑着介紹,“我太太物色的生活助理。”

男人也大笑,“想必新助理很合馮董的心意了。”

馮斯年若有所思把玩着一支沒點燃的香菸,“還可以。不聰明也不笨。”

男人說,“當年我的夢中情人,和馮董的助理很相像。”

“是嗎?”馮斯年饒有興味,他偏頭問我,“你叫甚麼。”

我在他身邊將近一個星期了,他還沒記住我叫甚麼,馮斯年不是記性差,相反生意場上他的記性是數一數二的好,只是他對金錢權力以外的東西漠不關心。

我回答,“韓如卿。不負如來不負卿的卿。”

馮斯年喝了一口酒,再沒問甚麼。

十點這場酒局才結束,我跟隨他出來,他坐進後座,我坐在副駕駛位,馮斯年上車後開始抽菸,氣場很沉默。我不清楚他的住址,告訴司機按照老規矩送馮董。本來有司機接送,我是不用陪同的,可難得的良機,我得好好把握住。

司機駕駛的途中,我揭過後視鏡打量馮斯年。

他今夜很特別,一種無法形容的味道。

窗外夜色和霓虹交織的光影灑在他面部,煙霧繚繞,整個人沉峻又陰冷。 看習慣了穿着商務正裝不苟言笑的馮斯年,偶爾穿上一款豔麗的紫紅色襯衫,再搭配皮大衣,短髮用摩絲定型,梳得意氣硬朗,竟是這樣風流,他領釦系得格外不規整,鎖骨被燈火覆沒,脣叼着半截菸蒂。

我思索着該如何利用今晚的良機,始終閉目養神的馮斯年忽然睜開眼,他把菸頭碾滅的菸灰缸裏,火苗熄盡的同時,他問我,“好看嗎。”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您說甚麼。”

他意味不明的眼神盯着我,又重複一遍,“我好看嗎。”

我不知道答覆甚麼,一言不發與他對視。

或許因爲喝了酒,馮斯年帶着幾分醉意,他朝前傾身,瞬間逼近我。

馮斯年的臉和我如此相近,從下巴到眉骨暈開一層淡淡的醉紅,我甚至嗅到他呼出的氣息夾雜着酒味,酒味上頭,猝不及防淹沒我。他膚色是男子裏少有的白皙,尤其在陽光下近乎白皙到透明,不過他骨相生得凌厲英朗,中和了白皮膚的陰柔氣。都說薄脣和桃花眼的男子輕佻多情,我想一定有例外,譬如馮斯年。他的眼睛比桃花有味道,更深邃清澈,特別是此刻,我從沒見過這樣犀利的一雙眼,即使醉意上湧,也保持着令人心驚的鎮定。

我啞着嗓子,眼角滿是風韻,“馮先生好看。”

“哪好看。”

沉鬱嚴肅的男人偶爾露出放浪不羈的面目,真是撩人。

我說,“都好看。”

他面無表情,“男人好看是優點嗎。”

我反問,“不是優點嗎?食色性也。假如潘安在世,馮先生也不遜色他。”

“是你喝醉了還是我喝醉了。”馮斯年被逗笑,但笑很淺,“他長甚麼樣。”

我雙手比劃着,“書裏的畫像臉很長,比馮先生差遠了。”

馮斯年注視着我一開一闔的嘴脣,“塗口紅了。”

我來不及答覆,他又說,“我的助理不需要這些。”

我抬手勾住他衣領,將翻卷的邊角抻平,大大方方的姿勢作出最親密的氛圍,“馮先生不喜歡我化妝,我明天就不化了。”

馮斯年看了一眼我纏住他衣領的手指,靠回椅背,“我不喜歡的,你都不做嗎。”

我明白他要說甚麼,他在提點我別失分寸。

我一語雙關,“對馮先生不利的,我不做。對馮先生有利的,您說不喜歡,興許口是心非呢。”我朝前傾身,手搭在座椅上,指尖掠過他心口的方向,我分明觸及不到他,卻比真實的觸及更蠱惑,“男人嘴硬,可是心容易發軟。”

半明半昧的光影透進車窗,從我們之間一晃,我的企圖赤裸而坦蕩,他不露聲色別開頭。

這是我和馮斯年度過的第一個夜晚,它未知荒唐,又驚心動魄。

半小時後汽車泊在一棟公寓門口,我先下車,扶了馮斯年一把,司機看向他,“馮董,我送您上樓嗎?”

馮斯年步伐有點不穩,皮鞋踩在地面的動靜異常響,他並沒聽清詢問,我飛快追上去,司機目睹這一幕,再未多言。

馮斯年住在三樓,一套獨立打通的大平層,我跟着他進去,特意觀察了轉角衛生間裏面的細節,水池臺上擺放的只有剃鬚刀和男士的洗護套裝,浴缸裏沒有女人的長髮,馬桶旁的紙簍也沒有用過的安全套,所有跡象指向馮斯年的確是長期獨居。

我一無所獲又返回客廳,我起初不相信有錢有勢的男人會清心寡慾,何況還處在血氣方剛的年紀,現實讓我不得不相信,真的有男人能夠剋制約束到這種程度。我望向震撼我的馮斯年,他非常疲倦坐在沙發上,眉間是一縷冷冷清清的月色。

我不敢驚擾他,躡手躡腳挪動到窗前,把拉着的遮陽窗紗朝兩側撥開,午夜的燈光毫無阻礙穿透玻璃,照得一切都那麼迷濛恍惚,馮斯年被突如其來的光亮刺激得不適應,他手背遮住額頭,迴避着濃烈的夜景,“拉上。”

我立馬合攏窗簾,擰開臺燈調到中檔,“您不舒服嗎?要不要洗個熱水澡。”

馮斯年沒理會我,他脫掉皮衣,倚住沙發背的邊緣,與黑暗融爲一體。

我走到角落的吧檯斟了一杯水,把水杯遞給他另一隻手,他剛要接,我趁機摁住,“我來。”

馮斯年感受到我手掌的溫度,他睜開眼,從五指間的縫隙凝視我。

我沒有絲毫扭捏,將那杯水喂到他脣邊,他無動於衷。

我順勢靠近,“您怕燙嗎?”

他依然沒有動作。

我又遞到自己嘴邊,含住杯沿喝了一口,“不熱不涼。”我舌尖舔着下脣的水珠,用微弱而誘惑的聲音說,“馮先生這裏的水,是甜的。”

馮斯年眼眸閃過剎那的波瀾,一秒歸爲平寂。

我再一次餵給他,而且是我含過的地方,“您是不是不知道水是甜的。”我故意噓着聲,像情濃時孱弱的哼吟,“或者是我嘴巴甜,和水其實沒關係。”

馮斯年盯着烙印在杯口的淺紅脣印,沉靜的目光猶如墜入一座深淵,深到我完全駕馭不住這一刻。長久的僵持,我端水杯的手開始發酸,不受控制顫抖着。

我問他,“馮先生不渴嗎?”

他眼神裏的幽暗一點點碎裂,直到徹底破開,隨即輕笑一聲,“助理的工作包括喂水嗎。”

他笑還不如不笑,神色冷淡到極點,我做足了碰壁的準備,沒有被嚇退,“我負責您生活中的全部需求。”

馮斯年解開襯衣紐扣,腰間的皮帶也鬆開,他慵懶坐着,眼底的笑意不減反增,“我的需求。”他品味着其中的含義,“男人的需求,不是隨便一個女人能解決的。”

我小拇指鑽進他皮帶的金屬扣,細膩的摩擦聲在夜裏叫人心癢,“我能解決您的需求嗎?”

馮斯年眼裏是一張天真無邪的面容,帶一絲戛然而止的風情,一半純一半欲,結合得玄妙又適度。

或許我暗示得太明顯了,他接過我手上的水,直接擱在茶几,用相當疏離的態度表明今晚只是一個普通的夜晚,不會發生順理成章的風流韻事,“看甚麼需求了。”

我鍥而不捨挑着皮帶扣,“只要您提出,我都會盡力滿足。”

馮斯年不言不語,我故作失手砸落,再慌忙抓住,連同他衣襬也扯出,結實溫熱的肌肉暴露,從掌心輾轉而過,我被燙了一下。

馮斯年垂下眼簾,我指甲蓋點綴着櫻桃的顏色,沒有阻隔貼着他的腹部,一剛一柔,極強的視覺衝擊,他靜止住。在我以爲終於突破了,他忽然抽出我手中的皮帶和衣角,起身走向臥室,“睡了,司機會送你。”

他毫不猶豫關上門,我被晾在客廳,前所未有的挫敗感像潮水吞噬了我。

我是擾亂心智的道士,馮斯年就是抵禦道士的魔,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好像無論我演甚麼,他都能心如止水,片葉不沾身。幸虧我的心理素質過硬,他不喫我這套,我多換幾套策略,截至目前還沒到我認輸放棄的地步。

我遲遲沒下樓,司機在凌晨一點半駕車離去,我看着天花板閃現的一簇車燈,白光消失後,我走進馮斯年的臥室。窗戶外面籠罩着大霧,四起的霧深處,馮斯年側身沉睡,壁燈散發出溫和的橙黃色,他氣質愈發消沉寡淡,平靜得像一面深海,沒有人清楚平靜之下窩藏着甚麼。

這幾年我釣了不少男人上鉤,可沒玩過真格的,肉慾是最低級的**,真正金字塔尖的男人更願意買單令自己精神上癮的**,而點到爲止是最高級的勾引。一起泡個溫泉讓男人過把眼癮,套着黑絲襪的腳滑入男人褲子磨個大腿,暗示有了,情調有了,偏偏卡在實際行動,男人捨不得破壞氣氛,又急於深入,撓心撓肺的惦記着。我本來打算如法炮製用在馮斯年身上,但通過剛纔的測試,我明白小打小鬧對他沒戲,不玩一票大的,絕對搞不定他。

我退出主臥,在隔壁客房將就了一晚,爬牀這麼低劣的手段不適用於高段位的男人,可留宿有必要,過夜象徵成年男女遊戲的開啓,一段昭然若揭的故事,**逐漸明朗,結局還撲朔迷離,才最惹人深陷。

當然,我必須留下一件極其私密的物品,來催化馮斯年墮落的慾望,我思來想去,把蕾絲內衣壓在了牀單底下。

第二天早晨我出門買粥,回到公寓馮斯年正好從房間出來,他換上了一身淺色系的居家服,像是剛洗完澡,整個人格外清爽挺拔。我走過去,沒來得及開口,我和他同時聽見洗手間傳出女人的喊聲,“斯年,我用你毛巾了。”

馮斯年望着我,卻在回答女人,“好。”

我們無聲無息對視,我驀地想到甚麼,一臉心虛捂住嘴,倉皇跑進他的臥室,虛掩了門。我從門縫窺伺着馮斯年的反應,他站立在原地,無比冷靜。

殷怡緊接着拉開門,胸口部位溼了一片,她抱怨的口吻,“我想給你煮咖啡,結果全灑了。”

馮斯年問,“喫早餐了嗎。”

殷怡搖頭,“起牀就來找你了。”

馮斯年往餐廳走,殷怡跟在後面,“斯年,我要出國旅遊。”

馮斯年坐下,拾起雜誌隨手翻閱着,“選定國家了?”

殷怡說,“莫斯科,下週舉辦一個盛大的畫展,你有時間陪我嗎。”

馮斯年思索了幾秒,“時間不很充足。”

殷怡沒強求,“那我自己去。”

馮斯年從雜誌內移開視線,移到殷怡臉上,“是自己去嗎。”

殷怡表情很微妙,“你甚麼意思。”

馮斯年合住雜誌,“我安排下,爭取推掉部分工作,陪你去。”

殷怡愣在那,半晌沒出聲,馮斯年諱莫如深打量她,“不高興嗎?”

殷怡回過神,立刻說,“高興是高興,可你出國,那公司的事務——”

她話音未落,馮斯年笑了,“確實走不開,白讓你高興了。”

殷怡沒生氣,似乎還鬆了口氣,她不再圍繞這個話題,而是主動提起我,“韓助理呢,你滿意她嗎?”

馮斯年轉動桌角的藍色沙漏,“你指哪方面。”

殷怡託着腮,“能力,品行。”

馮斯年若有所思,“不好不壞。”

殷怡說,“韓助理是一個很本分的下屬,沒有亂七八糟的心思,她在你身邊,我很踏實。”

殷怡在試探馮斯年是否會向她戳破我的居心不良,如果不戳破,代表他在隱瞞我的不軌行爲,隱瞞某種意義上是動搖和默許。

馮斯年沉默了一會兒,“算是。”

沙漏緩緩流動着,殷怡沒說話。這時她手機響了,她瞥了一眼來顯,掛掉。

馮斯年問,“不方便接。”

殷怡說,“我跟你有甚麼不方便。是張太太約我美容,我懶得動彈。”

馮斯年沒有任何情緒外泄,他餘光掃過殷怡的手機屏幕,然後抬腕看手錶,“我要去公司了。”

殷怡站起,“爸爸下個月過壽,你別忘了。”

她走出公寓門,又停下,一言不發凝望馮斯年,後者抱住她,殷怡刻意往後退,引出馮斯年,在走廊正對攝像頭的區域回抱他。法律上長期分居導致離婚,財產是由夫妻協商分割,換句話說,馮斯年不給,打官司也沒轍,除非證明感情沒有破裂,並且一方出軌傷害了伴侶,所以在已經分居的前提下,殷怡要製造他們婚內恩愛的證據,假設馮斯年不肯出血,打官司也能逼他割肉。

馮斯年顯然對於殷怡的謀劃毫無知覺,他們相擁了片刻,殷怡說,“注意休息。”

馮斯年點頭。

殷怡乘坐電梯離開後,馮斯年反鎖門,走回餐桌落座,他對着空氣說,“還不出現嗎。”

我從臥室出去,站在他旁邊,沙漏的一端空了,流入相對的一端,他重新倒置,“昨晚你住下了。”

我小聲說,“司機沒等我,我下樓時他走了。”

馮斯年沒有揭穿,他似笑非笑,“那很巧。我希望這樣的巧合就一次。”

我彎下腰,肩膀虛虛實實蹭着他脊背,“馮先生,我實在太困了,沒力氣折騰,就睡在客房了。”

他不着痕跡避開我半寸,我又挨近他,鼻尖距離他咫尺而已,潮溼的呼吸噴出,彷彿在他耳畔下了一場雨,“您知道我爲甚麼要躲馮太太嗎。”

馮斯年轉過臉,他這次沒後退,我也堅持不動,我們此時一目瞭然對方的所有,我眼尾的一顆淚痣,他嘴角殘留的一粒牙膏泡沫。

我神情曖昧至極,“您有沒有覺得,我們像偷情啊。”

馮斯年看着我。

我笑容明豔,“我有一種錯覺,馮太太是來捉姦的,本能就躲了。”

“是嗎。”馮斯年意味深長,“也只能是錯覺,不會有我太太捉姦那一日。”

我慢慢直起腰,他一錘定音,“因爲我不會出軌。沒有哪個女人值得我走錯這一步棋。”

男人總是說得比唱得好聽,可大多數男人的道德理智還是淪爲慾望的手下敗將。不過他既然說,我也配合他,我舀了一勺粥,放在他面前,“馮先生很愛馮太太。”

馮斯年擦拭着喝粥的湯匙,“怎麼看出的。”

我裝作對他們的情況一無所知,十分真誠誇獎,“作爲丈夫,您很清醒,也很忠貞。”

他沒反駁,笑着說,“你挺有眼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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