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武榜風流人
因爲有上官苑在，店小二便沒覺得這三人是喝不起茶的人，畢竟一壺茶也要不了幾文錢，便是要飯的乞討一天想來也能喝上一壺。
結果，三人挑了個好位置不說，坐下後還不要茶，只要了一壺不算錢的白開水，甚至連那五文錢的瓜子花生都不要。
這可讓店小二臉都黑了，罵罵咧咧去拿了壺白開水，結果回來時就看到那年輕信使從包袱裏拿出了一套茶具和半包茶葉。
好傢伙，感情是來白喝茶水，白聽講書的！
店小二一點不客氣的把茶壺摔在桌上，那“哐當”一聲，自然吸引了不少目光。周圍人看到這三人自帶茶具茶葉，少不了一番議論與嘲笑。
上官苑真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自小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她，怎麼能不尷尬，不害臊？
對此，趙顯徽和老酒頭全然不在乎，趙顯徽規規矩矩擺好茶具後就開始泡茶了，對周圍的議論和白眼置若罔聞，老酒頭則喝着自己的酒，根本不打算喝茶。
這家酒樓之所以能在溱水縣遠近聞名，得益於有位老先生每天講些江湖上的趣聞。其他茶樓自然也有說書先生，但多的是日復一日的老調重彈，一開始聽着新鮮，往後就沒甚麼人願意買賬了。
這家酒樓的老闆卻是每月都要花大價錢讓說書先生去其他地方走走看看，聽了許多新奇的江湖傳聞後再來說書，新穎故事不斷，自然就慢慢出名了。
今天台上說書先生說的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聽客卻比往常要多了許多，說的正是那五年一換的武榜，將相榜，胭脂榜。
其中最吸引人的要屬武榜與胭脂榜，將相榜畢竟離得太過遙遠，便是說出來，估計大家也只認識排在前三位的趙武，張古通和劉繼麟。
姍姍來遲的說書先生上臺後先是喝了口小酒，拿起拍板狠狠一拍，發出比往常還要慷鏘有力的“啪”的一聲。
這一聲，自然是將所有人目光吸引過去，說書先生這才娓娓道來：“上回說過了渭曲一戰，天下大定，這十多年的太平盛世後，咱們就來說一說只有太平盛世纔會讓咱們牽掛關注的三榜。”
“此次三榜評排，乃是由柳家家主所出，不光是咱們中原地區，就是北邊的蠻子也囊括進去，可謂百年來最有話語權，最貼合實際的三榜。”
“首先說那武榜前三，榜首仍是武皇帝李翼聖，坐擁整個夷州，無數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前往挑戰，想要見面，首先就不能乘船，要由閩地出發，踏浪而行直至在夷州島邊的海域中擊敗一位守島人，這才能上岸去挑戰那位武皇帝。”
“尋常人別說一口氣踏浪渡江上島，便是連那守島人都打不過，因此這些年能與那位武皇帝交手的寥寥無幾，凡是能成功登島者，便已是極高的高手了。”
“武榜二三並不分前後，劍仙韓荀與霸孝公公孫鞅。”說到這，說書先生昂着頭，一臉神往。試問我輩讀書人，文做到了一國宰相位置，國破家亡後匹夫一怒，成了文武倆巔峯的霸孝公，還有甚麼比這更風流出彩的嗎？
見說書先生在那發呆，也沒有人不滿。每到這個時候，茶樓就會有倆位女子拿來茶樓的上好茶水，需得一倆銀子一壺。若是沒人買，說書先生就要一直髮呆下去了。
知道規矩的熟客很快就湊錢把茶水買了，顯然不是第一次這麼幹，當真是唯手熟爾。
買了茶水後，見說書先生還在發呆，臺下立即哄聲一片，這才讓老先生回神。
說書先生喝了一口茶水後，繼續說道：“斷劍走江湖，劍出仙人歸，說的正是咱們的劍仙韓荀，據說這位劍仙人物當年與武皇帝李翼聖在夷州島上打了整整三天三夜，從島上打到海上，翻雲覆雨如仙人發難，海水起三丈，好不壯觀。”
“據說那一戰過後，夷州遍地是魚蝦，人人撿回家烹而食之。有根骨者因此一舉踏入武道，成就一代小宗師。”
“相比於劍仙韓荀，我輩讀書人自然要更仰慕霸孝公，當年世人無不爲皇帝昏聵將公孫鞅先生抓捕入獄而憤怒，約莫當真舉頭三尺有神明，國破家亡頃刻間，最後能爲國而匹夫一怒的，還是公孫先生。”
“先生以書生浩然氣展露王霸之道，一招震退守島人，與武皇帝戰了個不分勝負，在老夫看來，與劍仙韓荀相比，是要猶有過之的。”
聽到這，臺下無數人立馬起鬨道：“老頭你就吹吧，誰不知道劍仙第二，霸孝公第三，劍仙的劍道是一步步練出來的，霸孝公讀書讀出來的本事哪能相提並論？”
說書先生喝了口茶水，聽着臺下茶客們的話，辯駁道：“讀書讀出來的本事，怎的就可小覷了？可知那武榜第四的卓漢升，年僅三十便已是刀道魁首，行走江湖未逢敵手，只差與武皇帝一戰便可搶奪前三甲的位置。”
“饒是此人，不也曾言對霸孝公敬佩萬分，若能相見，必然把酒言歡。”
這次可就再無人反駁了，其實對於霸孝公，江湖上無人不仰慕，無人不欽佩。這位江湖傳奇能因爲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而慷慨入獄，也能因爲國破家亡而匹夫一怒舉世無敵，試問誰有資格小覷了去？
臺下上官苑是第一次聽人說武榜人物，僅是說了這前四人便萬般神往，忍不住向老酒頭問道：“老爺子你是啥修爲境界？能跟武榜上的人比嗎？”
老酒頭喝完一口酒，斜撇了眼臺上說書先生臉紅脖子粗的在那說着進入武榜的高人，不屑冷哼道：“匹夫一怒，血濺三尺，老夫一怒，劈山斷海！”
索性大家都在聽說書先生講武榜，沒人聽到這句話，不然只怕要引來一陣嘲笑。
上官苑自然不會信以爲真，指了指趙顯徽，又問道：“這王八蛋是啥修爲？”
老酒頭哼哼怪笑，惹得趙顯徽怒而轉過身去，狠狠喝了一口自己剛泡好的茶水，卻被燙得舌頭髮麻，礙於面子只好強忍着裝作沒事人。
老酒頭根本不留情面，拆穿道：“這小子練武很雜，內力不行，一身本事都是在死人堆裏拼出來的，只有從二品的實力。”
別看老酒頭這麼說，其實在江湖上，二品武夫就被稱作武道小宗師了，一方宗門教派的頂樑柱只要能有這實力，便可大樹不倒。從二品，當真不是甚麼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