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一瞬間,傅禹森的眸色涼了下去。
他沒想到,賀池居然會這般歪曲事實。
沈瀾也是瞠目結舌,惱怒地斥責賀池:“你剛纔明明說了我,你還不承認,你以爲我聽不懂嗎?”
賀池精緻白皙的臉龐上沒有慌張,溫靜的眉眼淡定從容:“那我真的太冤枉了。
今天這是怎麼了,你和你姐夫都這麼上趕着搶白蓮花的帽子給你戴啊!”
沈瀾:“你簡直巧舌如簧,太能言善辯了,你纔是白蓮花呢。”
賀池自黑道:“沈小姐,我要不是白蓮花的話,就憑你這麼抱着我剛領證的老公,還喊姐夫的樣子,我就可以大嘴巴抽你了。沒辦法,誰讓我是白蓮花,只能一笑而過了。”
沈瀾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惱怒不已,指着賀池叫嚷道:“你,你,你太粗鄙了!”
傅禹森的臉依然很沉,目光卻深深地凝視着賀池,語氣是譏誚冷漠的。“白蓮花可不是你這樣尖銳地說話,也絕非你這麼伶牙俐齒。”
賀池看他一眼,道:“看來傅先生你經常跟白蓮花打交道,所以深諳白蓮花的套路。”
“姐夫,她纔不是白蓮花,是一朵不折不扣的黑蓮花!”沈瀾咬牙切齒地喊道。
“那挺與衆不同的,多謝沈小姐誇獎,我可以走了嗎?”賀池面無表情地開口道。
沈瀾高聲喊道:“我纔沒有誇你!”
賀池只是扯了扯脣,轉身欲走。
“站住!”傅禹森沉聲道。
賀池轉過頭來,對上了男人盛怒的眼眸。
她只是迎視着他的目光,眼中沒有一點愧疚和歉意。
面對這樣坦蕩的眼神,讓傅禹森也是一愣,彷彿做錯事的那個人是他。
賀池語調淡淡,“還有甚麼事,傅先生?”
傅禹森皺眉,聲音冰冷地開口,“你剛纔那算是道歉?”
“不算是嗎?”賀池語氣冷靜,一張臉白皙平靜,淡淡地反問:“不如傅先生你教教我,要怎麼道歉?”
傅禹森墨眸中閃過一抹冰冷,低沉的嗓音冷酷地響起,“沈瀾的口才確實沒你好,看不出來,你確實伶牙俐齒。”
賀池一頓,譏誚揚脣,“算了,你說是就是吧。”
傅禹森又是一愣,感覺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讓人很是無力,也更是惱火。
他冷冷一笑:“你的道歉不夠誠懇,好好道了歉,你就可以走了!”
聞言,賀池的眼皮突地一跳,心更是被刺了一下。
她看着傅禹森維護沈瀾的樣子,眉頭皺了皺,道:“傅先生這麼維護小姨子啊?真是捧在手裏怕化了,摟在懷裏都沒骨頭了,不如娶了小姨子算了?”
傅禹森確實沒想到她如此頂嘴,當着律師和司機還有沈瀾的面,他一下被刺得皺眉。
司機和律師的臉色也跟着變了變,沈瀾的臉色更難堪,惱怒地罵道:“你甚麼歪心思?她是我姐夫。”
“不好意思,我好像沒有你這樣的妹妹。”賀池淡聲道。
沈瀾被她堵得又是一愣,臉更白了。“誰說你了,你也不配當我姐姐。”
“恰好我沒興趣。”賀池淡然地看向傅禹森緊皺的眉頭,沉聲道:“傅先生,你心疼你的小姨子可以好好哄,恕我不能奉陪。”
她說完就走,完全不再去搭理傅禹森。
沈瀾很不甘心,還要說甚麼,一時卻找不到話,氣得直跺腳。
這次,傅禹森也沒有留賀池。
他知道,再留,她指不定說出多過分的話來。
看不出來,她竟然是一個渾身都是刺的小刺蝟。
傅禹森看着賀池離去的背影,眼底掠過一抹微光。
沒關係,賀池,來日方長。
賀池坐進了計程車裏,打開剛領的結婚證,看到上面男人的那張俊臉,扁扁嘴。
果然是對沈依念念不忘啊,連她妹妹都這麼寵。
剛上車,賀池就接到了父親賀洪明的電話。“小池,你今天是不是跟傅先生領證啊?”
想到父親對自己的算計,再想到賀晚晴的那些話,賀池對父親也沒有好語氣。
“是又怎樣?”
“那就好,總算是結婚了,我立刻催着他資金到賬。”賀洪明笑呵呵道,聽得出來是真的開心。
賀池覺得很是諷刺。“這個錢,你好好享用!”
“小池,別這麼說。”賀洪明有點尷尬,“爸爸也是——”
賀池根本懶得聽,直接掛了電話,心裏很煩,對司機道:“師傅,麻煩送我去青山公墓。”
“好的。”司機點點頭。
半小時後,車子到了青山公墓。
賀池下車,司機離開。
賀池買了一束鮮花,沿着臺階拾級而上,走了很久,終於到了地方。
站在一處墓碑前,看着上面慈祥的老人的照片,賀池低聲道:“外公,外婆,對不起,我纔來看你們,好久不見。”
看到外公外婆慈祥的臉,賀池心中酸楚。
他們都沒有享受晚年就早早離世,這一切,都是因爲賀洪明。
想到那個渣爹帶着賀晚晴母女進門,氣走了母親,更是把外公外婆給氣得抑鬱而終。
她在墓碑前一站就是一個小時。
下山的時候,她走得也很緩慢,卻沒想到,在另一個區域,一下看到了一個長身玉立的男子,立在一個墓碑前。
那人恰好是傅禹森。
賀池驚了下,他這是把沈瀾哄好了啊,竟然跟她一樣,來公墓。
不知道那個墳包裏,葬的是誰。
傅禹森也看到了賀池,長眸在她身上掃過,一下蹙眉,“你怎麼在這裏?跟蹤我?”
賀池瞬間無語,看着男人俊美的容顏,眼眸裏閃過一抹哭笑不得的神情。
“是的,跟蹤你,看看你來祭奠誰!”
傅禹森皺眉,“無聊。”
賀池可以感覺到,這男人一直誤會她。
他覺得她是個有心機的人。
她也懶得解釋。
反正解釋他也不會信。
“小姨子送回去了?”賀池開口道:“這是沈依嗎?來看看你的亡妻?”
傅禹森眼眸一沉,收回視線,冷漠的目光看向墓碑的時候,忽然溫柔了很多。
這時,一陣風吹過,他的黑髮在風中凌亂。
只是那眼底,確實越來越清晰的,隱忍的思念,以及複雜的愧疚。
他那些冷傲犀利,一瞬間化爲烏有,萬般溫柔都是對着墓碑的。
賀池不免有些好奇,這是沈依嗎?
她邁步走了過來,在看到墓碑上的照片的時候,驀地一愣,驚呼出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