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你若有下聯，我南啓神國便尊大夏國爲先賢國，贈白銀百萬。你若沒有下聯，你大夏國便尊我南啓神國爲先賢國，大夏國須贈我南啓神國白銀百萬。”
範十愕然。
七個字，一百萬兩白銀，地主家的傻兒子還真是有錢啊！
燕南尋見範十默不作聲，更加認定範十並沒有下聯，便嗤笑道，“哼，大夏國便連這點膽量都沒有。”
場上衆人也都被燕難尋給驚住了。
若說如此千古佳句，倒也值一百萬兩白銀。
只是白銀百萬，也未必能買到這一千古佳句。
場上衆人都是行家，自然知道這個難度有多高。
大夏國文武百官也希望天下掉餡餅的事能成，但看到範十爲難的表情，不免都有些遺憾。
“看來十上王真的沒有下聯啊！”
“難爲十上王了。”
“千古絕唱成終響啊......”
“可惜啊......”
......
便連那才氣驚人的紫衣女子也握緊了範十的手，“哥，便不要這下聯，我們依然能名垂青史，沒關係的......”
聰慧如她，也對這七個字無能爲力。
範十隻是握了握紫衣姑娘的手，然後裝模作樣的對燕難尋說道，“這樣......不好吧......”
一下送這麼多錢過來......怎麼好意思......
燕南尋鄙夷道，“你若沒這膽量，不敢與我賭這白銀百萬兩，便如你自己所說，跪下，唱一百遍征服。”
“你這不是欺人太甚麼？”
“欺你又如何。”燕南尋說道，“征服是甚麼曲子，我還真想聽一聽。”
範十影帝附體，狂飆演技，“既然燕王子不給我退路，那我只好勉爲一試了。”
燕南尋又喝道，“慢着，雖然有這麼多人作見證，但最好還是立個文書。”
“好吧......”範十暗道這小子腦袋可真是好使，連這都想到了。
那還等甚麼，筆來！
“十上王真立文書了啊！”
“百萬白銀可不是小數目啊，十王府有這麼多錢嗎？”
“難道要從國庫裏出？”
“贏了算大夏的，輸了肯定也只能從國庫裏出......”
“這不是給南啓神國送錢麼？”
......
範十硬要湊出七字下聯其實不難。
但對聯講究對仗工整，意境契合。
這下聯要是應不上，不但貽笑大方，還會淪爲笑柄，剛剛挽回的局面又會全面潰敗。
衆人竊竊私語，都以爲範十腦袋被驢踢了，見錢眼開，連這種局都要往裏鑽。
只有夏沐風依舊面寒如冰，目光凌冽，巋然不動。
文書到手，範十哈哈一笑，說道，“燕南尋，好好謝謝我吧，從此你就要成爲歷史上百萬白銀買佳句的千古第一人了。”
燕南尋嗤笑道，“我看你還是準備好百萬白銀送到我南啓神國吧。從此以後，我南啓神國就是你們大夏的先賢國，有我南啓神國人在的地方，你們大夏國人都要退避三舍。”
範十往前跨半步，一手指天，雄姿英發，豪氣干雲。
多年後，無數的詩人文豪依然癡迷於這個動作。
他們每每文章天成，佳句妙手偶得時，便會擺出這樣一個造型。
雖然他們並不懂其中含義，但這個動作在他們心中便是詩人最神聖的禮儀。
範十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並沒有鼓動起來，就有點失望。
“可惜，沒有風，要不然還可以更中二一點。”
紫衣姑娘見範十一手指天，宛如天神降世，便知他文思泉湧，驚天地泣鬼神的下聯要橫空出世了。
不禁怦然心動，兩隻眼睛便彎成了月牙。
這便是她文武雙全的哥哥，是她經天緯地的蓋世英雄。
燕南尋見範十這副模樣，喝道，“真羞恥，神神叨叨，你還是認輸吧。”
“燕南尋，我便讓你看看甚麼是文章天成。聽好了，這千古絕對，只有這一聯渾然天成。”
範十聲色一變，神情默然，立刻融入了對聯的意境中。
一個富有磁性的聲音鏗鏘有力的響起，直擊衆人靈魂，“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無恨月長圓。”
天若有情天亦老！
月如無恨月長圓！
範十話一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就連時間都停住了。
衆人都在心中默唸着這短短的十四個字。
平仄相對，陰陽相調，朗朗上口。
月對天，有對無，恨對情。
一字不差，對仗工整，完美匹配。
上聯借蒼天道盡了人間七情六慾之艱難。
而下聯以月承接，字字不提人，卻將人生之不圓滿寫得淋漓盡致。
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誰又能求得圓滿的人生？
如果沒有遺恨，這明月便可長照人間。
只是可惜，人間之恨，便連天上之月都承受不住。
上聯慨嘆天公無情，世事皆滄桑。
下聯惋惜人間有恨，萬事難完滿。
上下兩聯天衣無縫，世間之情，世間之恨盡在其中。
萬物流轉，無以爲繼，能留下甚麼，又能帶走甚麼？
是宏圖霸業麼？
是兒女情長麼？
都不是，只有這無限的滄桑和遺恨，纔是這世間的永恆......
夏沐風爲君數年，權謀手段爐火純青，心意堅定已入化境。
但這下聯卻比上聯更讓她怦然心動。
她身居高位就沒有遺恨了麼？
不，她恨得太多了。
大上王身中數刀，七次退敵，最後卻連一個完整的屍身都沒留下......
北滄莽國大軍犯境，大夏國步兵不敵北滄騎兵，邊疆喪失大片領土......
......
無數過往從夏沐風眼前一一劃過，她目光迷*離，這七字縈繞於心久久難以釋懷。
衆人也如中魔咒，念着這七個字如癡如醉。
“對上了，真的對上了......”
“絕配啊......”
“人間之情，世間之恨，竟然被短短十四個字全部囊括！”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無恨月長圓，真是天衣無縫，完美至極！”
“文章天成文章天成啊......”
“十上王神人啦，放眼世間，這兩聯萬古之內無人能破......”
“此對一出，天下無聯......”
“有此一聯，我大夏國詩詞登頂，他南啓國縱有南詩鎮國，也撼動不了我大夏國第一的地位！”
“神蹟啊，這是神蹟啊，我何德何能，竟然能親眼見證神蹟......”
......
衆人個個神情癲狂。
詩詞的魅力，竟恐怖如斯。
燕南尋喃喃地念着這七字，也像着了魔一樣。
“月如無恨月長圓，竟真的有下聯......竟真的有下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