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私有物品
唐慄心頭一緊，不管她說的是真是假，一個做妻子的親耳聽到這些，總會不好受。
不管聖誕元旦春節，甚至連清明節秦驍都不陪她過。
她從不問秦驍的行蹤，總是騙自己他在忙，他脫不開身。
可實際上呢？
那種感覺如同缺氧，讓唐慄喘不過氣，很想逃開。
宋雨欣見她臉色不好，繼續笑道，“我知道你跟阿驍在一起三年，但你別忘了你是怎麼嫁的他？這個圈子裏的人都知道，你們聯姻是你爸爸跪在地上求來的！”
“我告訴你，阿驍心裏只有我。我們從高中開始，就是周圍公認的一對……”
“那又如何呢？”唐慄很不客氣的打斷她，“現在我纔是秦太太。”
“你只不過有個秦太太的虛銜。只要我點頭，阿驍隨時會丟下你，乖乖娶我進門！”
“好啊，我有耐心，陪你等這一天。”唐慄臉上是寵辱不驚的神色，“如果真有這一天，我肯定會給你倆包個大紅包，祝你們白頭到老。”
“可要是等不到這一天，你也別失望。因爲我早就跟秦驍提過離婚，是他不答應。”
“你……”
宋雨欣沒想到，向來溫順、不言不語的唐慄，竟然也會將她一軍。
正在此時，管家桂叔出現在過道轉彎的地方。
“少奶奶。”桂叔慈愛的衝唐慄笑，“少爺一醒過來就喊你，我趕緊出來找，原來你在這！”
宋雨欣表情有些僵。
唐慄也怔了怔，輕聲答應着，“嗯，我們走吧，也該回家了。”
“是。”桂叔走在唐慄身後，是以往跟着秦驍時的姿態。
宋雨欣只能眼睜睜看他們離開，不甘心的咬牙切齒。
……
唐慄心中有些忐忑，回頭看看桂叔。
她一回頭桂叔就對她笑，這麼反覆幾次，她心裏越來越不是滋味。
桂叔和桂嫂是秦家的老人了，兩人都是管家，在家中也是德高望重，就連秦驍都很尊敬他們。
而他們兩個更是對唐慄特別好。她嫁進來時，秦家上下都不待見她，只有這兩個人對她是真心愛護。
這麼一想，唐慄反而更不好意思開口。
正當她猶豫時，桂叔輕笑道：“少奶奶是有話說吧？”
唐慄怔了怔，甚麼都瞞不過桂叔的眼。
“少奶奶，有話別憋在心裏。如果不方便跟我說，我把我家那老婆子找來。”
“不必。”唐慄看着他，猶豫道，“桂叔，這件事我只能跟你說……你能不能，從公司賬面上挪五百萬給我？”
桂叔愣住了。
他是大管家，秦驍父親一直對他深信不疑。如果他肯出面，從公司挪個五百萬是不成問題的。
可問題是，這種事他從來沒做過，也不屑於做。
“少奶奶，”桂叔聲線低啞，“這事您怎麼不跟少爺商量？”
唐慄苦笑，輕輕搖了搖頭。“算了桂叔，我不會讓你爲難。”
“你有難處，就跟少爺講。他會答應你的！”
“不用了，桂叔就當做我今天甚麼都沒說。”
唐慄低下頭，加快腳步往車那邊走。
秦驍已經等在車裏，眯着眼睛，表情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
桂叔拉開車門，讓唐慄先上車，隨後自己坐在副駕駛。
唐慄貼着窗戶，看外面飛一般倒退的景物，心裏亂的很。五百萬的事像塊大石頭壓在心底，讓她連呼吸都沉重。
一直安靜的秦驍突然湊了過來。
唐慄下意識的往後縮，可已經沒有空間了。
秦驍就這麼擠着她，後座明明寬敞，可他倆卻擠在一邊，樣子特別曖昧。
前排的桂叔從後視鏡裏看到，輕笑一下，按下按鈕，前後座之間慢慢降下一塊擋板。
唐慄的臉一下子紅透了。
“你……你往那邊點！”她推他。
這喝醉酒的男人像堵牆，不光推不動，而且臉皮特別厚。
“我就算往那邊又有甚麼意義？桂叔已經誤會了。”
唐慄嫌棄的瞥他一眼。
秦驍頭靠在後面，又閉上眼睛，看上去有點疲倦。
他捏着她的手，閉着眼睛輕輕摩擦她掌心，“那位小少爺，也是這麼握你的手？”
唐慄一陣心煩意亂：“你還有完沒完？你這麼關心我，怎麼你媽罵我的時候不見你出來護着我？怎麼你媽帶宋雨欣在我面前示威的時候不見你把她們趕出去？”
秦驍忽然酒醒了，靜靜看着她。
“你從來沒喜歡過我，我知道。”唐慄聲音有點淒涼，“所以你何必在賓客面前裝模作樣的給我擋酒，好像我們很恩愛？我和那個小少爺只不過跳了一支舞，你又何必大動干戈？”
“秦驍，你並沒把我當成你妻子，只是把我當一件私有品而已。這件私有品只要你沒扔，別人就不能碰，是不是？”
唐慄說完把身子別轉過去看着窗外，映着窗外路燈的光，秦驍看見她肩膀微微抖動。
這些話她應該憋了很久吧？今天終於一吐爲快了。
秦驍眼眸微眯，臉上浮現一種複雜的神色。
車內沉默了許久之後，秦驍喊她的名字：“唐慄。”
他的聲音深沉有磁性，能讓耳朵懷孕。
唐慄沒有轉過頭。不想看他，多聽聽他的聲音也算種享受。
“唐慄，”他又叫她一聲，“你沒甚麼別的話跟我說？”
她怔了怔，心裏咯噔一下，猛地轉過臉來。
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冰冷疏離的雙眼，像是洞悉了一切。
唐慄懷疑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五百萬的事。
她揪着自己衣角來回搓，腦子裏一個聲音告訴她這是個好機會。前面有擋板，司機和桂叔都聽不見，她大可以向秦驍服個軟，說兩句好話，解決家裏的危機。
但唐慄咬緊嘴脣，沉默半晌，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秦驍沒再追問，身體已經跟她隔開一段距離，坐到另一頭去了。
車內空間繼續被冰冷的沉默覆蓋。
回家後唐慄煮醒酒湯，秦驍洗完澡後她端給他喝，又服侍他躺下。
秦驍坐在牀沿上看她一眼，無論從哪個方面，她都是個無可挑剔的好妻子，只是……
他眉頭又皺緊了。
唐慄好不容易把所有事都忙完，洗了澡出來時發現秦驍已經睡着了。
她很累，意識卻很清醒。藉着窗外月光打量身邊熟睡的男人，睡着的秦驍沒有白天時拒人千里的冷漠和凌厲，棱角有些柔化，五官透着致命的蠱惑。
唐慄看的入神，這時枕邊電話忽然震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