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妻一妾，夫復何求
宗星樊興奮地搓着手，還不知道說甚麼好，對面的小美女再次掩嘴嬌笑。
“駙馬滿身的油煙味，也不怕元寧嫌棄你？”
宗星樊聽她居然直呼元寧的名諱，而不是像別人一樣叫她“長公主”，便知道她的身份不簡單。
剛要問她是誰，就聽見院外有人咳嗽。
“顧瀅，你是迷路了嗎？到這裏來做甚麼？”
宗星樊隔窗一望，是元寧那聲音清冷的雪糰子。
顧瀅脆脆地答應一聲，轉身要走，還不忘回頭朝宗星樊甜甜一笑。
宗星樊半邊身子都酥了。
顧瀅？
顧瀅！
那不是喜歡原主的第一個女配嗎？居然是這麼個情況出場？
雖然自己在小廚房挽着袖子烙餅這個事，看起來稍微有那麼點煞風景……不過她不是說蠻好喫嗎？應該沒給她留下不好的印象吧？
還好還好，有戲！看來自己離妻妾成羣的日子不遠了！作.者你給力一點啊！
宗星樊一路興奮地腦補，都忘了鍋裏還有一張可憐的餅了……
顧瀅隨元寧來到正房，四下打量了一遍，最後撇了撇嘴道：“我當堂堂國柱將軍家裏有多富貴氣派，居然這麼寒酸，這麼簡陋的地方你居然住得下。”
元寧素手倒了杯茶，放在茶桌對面，淡淡道：“寄人籬下，還有的挑嗎？再說了，我再也不是以前那個金尊玉貴的小公主了……”
顧瀅快步走過來，坐在她對面，一臉嚴肅道：“不准你這麼說自己！你現在可是長公主啊，是南宮家最尊貴的女子，宮裏那位不會連表面功夫都不做吧？”
元寧心下暗笑她的天真，每個月至少三次的暗S行動，換個人都不會這麼輕鬆。不過明白她在安慰自己，於是沒有回話，默默喝茶。
顧瀅拈了一顆松子，剝出來遞給元寧，笑着指了指院外。
“你家那位駙馬，我瞧着真真好玩兒，大白天的，竟然貓在廚房裏做烙餅喫，怪道外面都在傳他行事顛倒，沒有分寸。不過輕浮浪.蕩我倒是沒看出來，可見外頭傳言也不盡是真。”
元寧嗤笑：“你見了他一面就知道了？怎麼就認定他不是外面傳言的那樣呢？”
顧瀅給她一個只可意會的眼神，“他要是真這樣，你會願意嫁他？”
元寧故意嘆口氣：“形勢比人強，我也不得不低頭啊。”
顧瀅啐了一口，“誰低頭我都不信你會低頭！你要是放下了，先皇和先皇后可饒不了你……”
元寧以眼神止住她的話頭，隨後問道：“你來做甚麼？”
“我父兄終於回來了，我好容易出來一趟，不得到處逛逛？虧得我有心記掛着你，給你買了些你愛的綢緞糕點，你倒顯得不歡迎我似的！”
元寧白她一眼，笑道：“多謝你記掛。上次的事也多謝你了。”
顧瀅知道她指的甚麼，便道：“那件事也不是我的功勞，是你哥……”
“我哥？”
元寧稍稍有點驚訝。
顧瀅點頭。
“那南越來的使者很是刺頭，非要見了你的人才肯給東西，是南溫郡王一封手書叫他們退了回去。具體內容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郡王一定拿了他們的把柄，東西這才順利到我手裏。”
元寧點頭思忖，哥哥被貶到滇洲東平鎮十年，也不知如今過得好不好。看這情形，尚不必擔憂。
“話說你要那東西做甚麼？難道給那位用？”
顧瀅指了指門外，好奇問道。
元寧也抬頭看了看院外，眼瞳微縮，沒有否認。
顧瀅笑道：“我看你真是多此一舉了。憑你的手段，那位又是那種性子，你還不是手到擒來？即便是閒了學着別人家的媳婦，隨便給他做點荷包香袋甚麼的，他恐怕就早忘了自己姓甚麼了。”
元寧聽出她的調笑，卻沒有笑，而是正色道：“他這人，我看不透。近來越發行事讓人不解了。前天居然跑去碧雲閣胡鬧，還被這府裏二公子看見。雖然我與他自小有舊，可他如今人大心也大，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不得不使點手段。”
顧瀅看着她漂亮的眼睛，有點心疼。如此完美矜貴的人兒，也需要苦心算計。雖然手段不那麼光彩，可那是每天都活在刀尖上的人才有的謹慎，沒甚麼好指責的。
“那你準備甚麼時候用？”
元寧思忖一瞬，淡淡道：“那也要看他配不配了。”
顧瀅拋開這個話題，又說起宗星樊在小廚房的囧相，元寧神情緩和，顧瀅性子爽朗，說說笑笑，聲音傳到了院裏。
宗星樊此時正站在正房外，聽見房裏的說笑聲，不由得傻樂起來，腦子裏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又開始腦補。
如果房裏那兩位真能這麼相處融洽，那可真是太好了！將來省了多少糟心的家務事！一妻一妾，還都是美得像天仙一樣的絕色，他盡享齊人之福，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直到這時，他才忽然生出那種男頻文男主的優越感，在心裏把作.者誇了兩遍。
隨後喜滋滋地從烙餅裏揀出賣相還不錯的，仔細地裝到一個精挑細選的盤子裏，親自端着來到門外。
毫不意外再次被門神紫珠擋住了。
“你又想幹嘛？”
紫珠雙手叉腰，站在廊上，氣勢逼人。
宗星樊賠笑：“我做了烙餅，給長公主和客人喫，趁熱纔好喫呢！”
說着就想往裏闖，紫珠伸手一擋，宗星樊冷不丁停下，手裏盤子差點撒手沒。
宗星樊依舊好脾氣，“好妹妹，你讓一讓吧！”
紫珠沒好氣道：“我們殿下和顧小姐不稀罕！請駙馬自己喫去吧！”
“紫珠，怎麼又在跟駙馬沒大沒小？”
紫蘇走出來，瞪了紫珠一眼，把她支走了。
紫蘇道：“駙馬別生氣，紫珠跟您開玩笑呢！讓奴婢端着，請隨奴婢來吧！”
宗星樊把盤子遞給紫蘇，簡單整理了一下衣服，抬腳進了長公主正房。
算起來，這該是他們兩個人的房間纔對，可是現下他只能蝸居在書房，平時根本沒機會來。
新媳婦一進門，就被人家“鳩佔鵲巢”，他這個大少爺和駙馬的身份，簡直形同虛設。
宋嬤嬤遠遠瞧着，唯有嘆氣的份。
元寧端坐在茶榻上，見他進來，神色一如往常冷淡，白皙的臉蛋上紅脣輕點，好像雪地裏梅樹上最嬌豔的一朵花。
“駙馬可真會心疼人。”
顧瀅走過來，臉上的笑帶着幾分戲謔。
宗星樊面對兩人，瞬間有些靦腆，自然也顧不上甚麼世家公子的禮儀，只會摸摸後腦勺傻笑。
“你叫顧瀅？是冀州刺史之女？”
元寧聽他問得唐突，一點禮數都不懂，皺眉道：“駙馬有事？本宮正跟顧小姐說話，如果沒事的話……”
“有事有事！”
宗星樊趕忙獻寶似的端出自己的烙餅，捧到元寧眼前。
“剛剛出爐的，我放了好幾個雞蛋，還多放了蔥花，倍兒香！顧小姐嚐了一塊說不錯，你試試？肯定比大廚房那些清粥小菜好喫！”
宗星樊知道元寧不待見他，但是這不是老天爺給發的老婆嗎？還要啥自行車？不如表現好一點，早點讓她接受他，夫妻和睦，將來也好允許他納妾，早日走上人生巔峯，再順利苟到大結局，也不枉自己辛苦穿書一場。
這麼想着，宗星樊臉上掛着得意。元寧盯了他一眼，見他風.流俊俏的外表底下怎麼都透着一股子下流癖性，心下不喜，淡淡道：“本宮不喜歡，拿走吧！”
宗星樊有點泄氣，這長公主的脈可真不好把。
顧瀅在旁邊看得清楚，掩嘴一笑，給他臺階下：“真的，她不喜歡油膩之物，自來飲食都出自宮裏，哪怕就是進了晏府，也帶着宮裏的廚娘呢！”
宗星樊想起小廚房裏見過的兩個眼生宮女，平時沉默寡言，但是一舉一動都有板有眼，循規蹈矩，應該就是長公主帶來的宮裏的廚子了。
宗星樊丟開剛纔的那點不快，又舔着臉對元寧道：“原來你跟我喫的不是一個鍋裏的飯。跟你商量個事行嗎？晏府大廚房的飯實在難喫，咱們院裏小廚房的廚娘也跟大廚房一個水平，我這身份……也不能頓頓自己做，所以以後能讓你的人給我也做一份嗎？”
元寧眉心一皺，堂堂國柱將軍家的嫡長子，怎麼整天三句不離喫喝？他還能有點追求嗎？這樣下去如何能成大事？
顧瀅眼見元寧要發作，不忍他們夫妻當面難堪，忙接話道：“我出來這麼久，也該回去了，過兩日再來看你。”
又轉頭對宗星樊笑道：“多謝駙馬招待，這些餅ting好喫的，我能帶點回去嗎？”
宗星樊當然滿口答應，叫小丫頭用乾淨的油紙層層包好，給顧瀅的丫鬟拿上。
元寧不理宗星樊，拉着顧瀅說要去送她。宗星樊也跟在後面，頗有點不識趣。
三人來到晏府大門前，顧家的馬車已在門前等候。顧瀅上車前，湊到元寧耳邊：“我看駙馬人是憨了點，但是對你真ting好的。看開點，有事還叫紫蘇找我去。”
說罷登車走了。
元寧見車子開動，就轉身回了晏府。宗星樊覺得不太禮貌，一直等着馬車拐了彎纔回去追上元寧。
“讓你的人給我做飯嗎？”
“……”
“求你了，你喜歡甜食嗎？我回頭拿酸奶果凍給你換！不行就木瓜椰奶西米露？……”
“砰”的一聲，回答他的是一扇重重關上的門。
宗星樊隔着窗子喊了一聲：“那就算你答應了啊？”
又聽見“砰”的一聲，連窗子都關上了。
宗星樊撓頭，不知道自己哪裏又惹她不高興了，只得嘆一句女人心海底針。還是個頂尊貴的女人，惹不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