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鳳輕瑤揚起一抹嘲諷的笑!
皇后娘娘呀,你是多想要我死呢?
羞辱不死我,便直接賜下白綾,難道你就不怕揹負逼死臣女的罪名嗎?
想來,你是不怕的,畢竟世人眼中的我不潔,當然要以死明志了。
可是,鳳輕瑤真的不想死!
“啊,鬼呀!”珠玉驚呼一聲,似乎是這被鳳輕瑤這個樣子嚇到了,手中托盤應聲落地。
托盤裏,除了鳳輕瑤看到的三尺白綾外,還有一杯酒。
那酒灑在地上,嗤的一聲,冒起了白煙。
別說鳳輕瑤了,就是站得近的太監與宮女都明白了,皇后娘娘這是,非要鳳輕瑤死不可。
在場的人,無不惋惜地看着鳳輕瑤。他們剛剛是看到這鳳姑娘與七皇子之間的衝突,也看到了鳳姑娘這一身的傷是怎麼來的。
“你,你你……”珠玉拖盤裏的東西被打了,一臉驚恐地看着鳳輕瑤。
鳳輕瑤怎麼變得,如此駭人了。
“不知女官大人喚輕瑤何事?”鳳輕瑤卻像是沒有發現一般,落落大方地行禮。
珠玉也算是見慣了風浪的人,吸了口氣,很快就平靜了下來,指着鳳輕瑤大罵:“鳳輕瑤,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打翻皇后娘娘賜下的東西,你可知罪!”
這栽贓陷害的手段,真是簡單粗暴,但鳳輕瑤知道,有用。
因爲珠玉是皇后的人,她代表着皇后的意思。
鳳輕瑤無不嘲諷地道:“那是輕瑤沒有這個命,如果女官大人沒有別的事,輕瑤先行一步了,七皇子殿下可是允了輕瑤回家的。”
說完,轉身就準備走人。
“攔住她!”珠玉厲聲的呵道,眼裏盡是嘲諷之色。
皇后要鳳輕瑤的命,鳳輕瑤真以爲,自己跑得掉,天真!
“我讓你走了嗎?”珠玉低頭,拾起地上的白綾,優雅地朝鳳輕瑤走來:“皇后娘娘的賞賜,可在這裏。鳳姑娘急着去哪裏?”
看着一步一步,帶着嗜血的笑容朝自己走來的珠玉,鳳輕瑤十指冰涼,死死地咬着自己的脣,嬌嫩的粉脣,被鳳輕瑤咬得血肉模糊。
痛嗎?
痛!
只是她已經痛到麻木了!
額頭生痛,臉頰生痛,身上的傷更痛,痛到骨子裏,痛到心坎裏,痛到她想要落淚。
可這些都痛,在生死關頭,都不值得一提。
在這個人命如草菅的年代,至高無上的皇后娘娘要她死,她還真的活不了。
作爲一名醫生,她見怪了生死,可越是如此,她越渴望活着。
進宮的那一刻她就明白,要活着走出去不容易,所以她纔會冒險朝東陵子睿出手,希望能保自己一命。
很幸運,她達成了所想,卻不想皇家人居然這般無信,轉身就下令要她死。
這一杯毒酒,這三尺白綾沒有東陵子睿的手筆嗎?
鳳輕瑤打死都不信。
甚麼君子一諾,全是騙人的。這世間哪有那麼多的巧合,東陵子睿一進宮,皇后娘娘的毒酒與白綾就端了出來。
這一次,鳳輕瑤還真誤會了東陵子睿,東陵子睿真不知皇后娘娘的這一手。只不過,他在宮殿內看到這一幕,也沒有出手阻止的打算。
鳳輕瑤就這麼死了也好了。
鳳輕瑤活着,就提醒他,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威脅的事情。
對於一個男人,對於一個尊貴無比的男人來說,這是無法容忍的。
“鳳輕瑤,皇后娘娘賞你的。”
珠玉將手中的白綾遞到鳳輕瑤的面前,髮髻上的珠釵因爲這一個動作,來回撞擊着,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讓這沉悶的氣氛得到了一絲絲的緩解,也讓鳳輕瑤的理智回籠。
鳳輕瑤好似沒有看到一般,連忙低下頭,深深的吸了口氣,掩去眼底所有的情緒。
含着一抹得體的笑,鳳輕瑤抬頭,淡然地問道:“皇后娘娘可有話交待?”
她想賭一賭,賭皇后不會直接說:本宮要賜死你這樣的話。
只要皇后不明說,她就可以裝不懂,一切等出了宮再說。反正她已經把皇后與東陵子睿都得罪了,再加上這一筆也無所謂。
珠玉的嘴角揚起一抹冷酷的笑,有毒酒在,皇后娘娘哪裏會有話交待。但現在不同了,毒酒沒了,有些話必須明說。
清了清嗓子,珠玉一臉傲氣地道:“七皇子殿下說鳳姑娘你其形不正、其身不潔,皇后娘娘讓鳳姑娘你多多看看《女誡》,日後行事必以《女誡》爲準則。”
《女誡》上所言,失潔的女子就不應苟活於世,珠玉相信這話足夠讓鳳輕瑤想明白了。
鳳輕瑤緊握的拳頭終於鬆開了,因失血有些多而顯得蒼白的臉也恢復了幾分紅暈, 低頭接過珠玉手中的白綾:“輕瑤謝皇后娘娘教導。”
沒有下旨讓我死,我爲甚麼要死?
《女誡》嗎?等我有空再去看,不過,我相信這一生,我都沒有機會看。
至於這三尺白綾嘛。
白綾除了用來上吊,還能有好多用處。
“哼!”珠玉傲慢地一揚頭:“鳳輕瑤,你好自爲知,別妄想與天鬥。”
“是,女官大人。”鳳輕瑤好脾氣地應道。
“還不快快離去,這皇宮聖地哪是你等污穢之人可以呆的地方。”珠玉看鳳輕瑤似乎懵了,越發的刻薄。
污穢之人!
鳳輕瑤沉默不語,默默地轉身。
今天一天,她所受到的侮辱,比前一世,一輩子都要多。
上輩子,有人罵她,她可以罵回去,有人打她,她可以打回去。
現在,卻是不行。
無權無勢,沒有庇護的她,在這個世界,沒有任性的本錢。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鳳輕瑤抬頭,眨眼,看着陰沉的天,將眼眶中的淚水眨了回去。
鳳輕瑤,別哭了,上一世那麼艱難,你不也走下來嗎?現在這點羞辱算甚麼?
時間還長着,她不會倒黴一輩子。
今天這些人加諸在她身上恥辱,總有一天會討回來。
邁步走的那剎那,鳳輕瑤雙手一鬆,只見手中那擰成一股的白綾突然散開,一塊約半米寬白布,出現在衆人的面前。
白綾可不是,只能用來上吊,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