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比他年輕
顧梟廷陰沉着面頰，站在門外，若是仔細探尋，不難看出他眼底的關切。
看到顧梟廷，宋叔長出一口氣，自然而然地不再與江晚晚探討苒苒的病情。
他快步上前：“少爺，您回來了。”
顧梟廷緊鎖眉頭：“苒苒怎麼樣？”
一邊江晚晚解釋：“已經沒事了，度過了危險期。”
她一邊說着，一邊意味深長地掃視了宋叔兩眼。
宋叔反應極快，立即推脫自己要去給小姐準備晚飯離開了。
房間裏，只剩下顧梟廷和江晚晚兩人。
顧梟廷心疼地看着苒苒。
他緊緊地抓着苒苒的手，手指在苒苒的手背上不停摩挲。
江晚晚心中微動。
顧梟廷雖然是個渣男，可是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個合格的父親。
看他對苒苒的態度，如果自己的孩子還活着……
想到這裏，江晚晚下意識地搖搖頭，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趕出腦海。
顧苒苒是顧梟廷和他的白月光生下的孩子。
可是自己的孩子不過就是一夜歡愉的產物而已。
思及此，江晚晚的神色逐漸冷了下來。
她異樣的舉動引起了顧梟廷的疑問：“江博士，是苒苒的病有甚麼問題嗎？”
江晚晚剛想否認，隨即想到了甚麼，微鎖眉心，擺出一副擔憂模樣，輕聲詢問：“顧先生，苒苒平時有甚麼和其他小孩不同的地方嗎？”
顧梟廷微側過頭，冷厲的視線徑直落在江晚晚身上，態度也驟然冷了下來：“江博士這是甚麼意思？”
江晚晚立即明白，顧梟廷誤會了自己的意思。
苒苒因爲病情的緣故，平時沒少受到外界白眼，自己剛纔的問題，不是在提醒顧梟廷，苒苒的確和其他孩子不同嗎？
顧梟廷大概也覺得江晚晚和其他人一樣，看不起苒苒。
“顧先生誤會了。”江晚晚瞥了苒苒一眼，眼中的心疼難以掩飾，“我是苒苒的私人醫生，我只是想知道更多關於她的生活細節，以此來看看有沒有可能治癒苒苒。”
顧梟廷原本冰冷的面色逐漸有了些許緩和。
他沉吟幾秒：“其他的也就算了，不過苒苒很怕水。”
江晚晚瞳孔瞬間放大：“怕水？”
她在心中暗自思索。
看來她之前的猜測不錯。
苒苒的失語症恐怕不是因爲生理因素，更多的是因爲心理原因。
江晚晚還想仔細追問苒苒爲甚麼怕水，牀上的孩子逐漸轉醒。
她撲閃着一雙大眼睛，四下環視一圈，待到看清楚周圍站着的兩個人，那雙緊緊蹙在一起的眉心終於逐漸舒展。
“苒苒，你沒事吧？”顧梟廷忙握住苒苒的手，低聲問道。
小傢伙懂事地搖搖頭，抿着粉脣，用手語詢問顧梟廷怎麼回來了。
看到苒苒如此蒼白的臉，顧梟廷心疼不已，強壓着內心湧動而起的情緒，勉強擠出笑臉，柔聲道：“爸爸已經忙完了，回來看看你。”
苒苒撅着小嘴，雙手繼續在空中比劃：都是苒苒不好，苒苒又耽誤了爸爸的事情。
這次，別說是顧梟廷了，就連江晚晚都心生不忍。
她不想再看下去，索性偷偷轉身，準備離開。
苒苒忙探出手，一把握住江晚晚的手腕。
她紅着雙眼，委屈地看着江晚晚，小手在空中不住揮動，比劃着：
——江媽媽，不要走。
——苒苒害怕。
見江晚晚不動了，顧苒苒彈出身子，小心翼翼地摟住江晚晚的腰，臉頰埋在江晚晚的懷中。
她身上獨特的奶香味道順着空氣瀰漫進江晚晚的鼻腔。
江晚晚的心都要碎了。
她原本僵直的後背也逐漸軟了下來。
“我不走。”江晚晚輕輕抱住顧苒苒，低聲重複，“不走。”
小傢伙的後背一塌，軟了下來。
顧苒苒靠在江晚晚懷中的腦袋來回蹭動兩下，才安心地閉上眼睛，一動不動。
見狀，顧梟廷也不由多看了江晚晚兩眼。
看來顧苒苒的確對她不同尋常。
江晚晚和顧梟廷都被顧苒苒拉住，只能尷尬地對視。
不過看到小傢伙心滿意足的模樣，二人倒也歡喜了許多。
第二天。
江晚晚打着哈欠，走下樓，剛想進廚房，卻聽到廚房內傳來幾個傭人說話的聲音。
“我也發現了。那個小夏不說話的時候，和咱們少爺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啊。”
“對對對。小冬也是，那眉眼，那模樣，簡直就是一個翻版的少爺。”
“你們說這個江博士會不是是少爺的……嘿嘿嘿……”
唰拉－－
衆人的話被廚房門拉開的聲音打斷。
幾個傭人別過頭，看到江晚晚陰沉着臉站在門外。
幾人面露尷尬之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忙側過身子，想要開溜。
江晚晚卻攔在門口，陰翳的眼神在幾人身上游走一圈：“說啊？怎麼不說了剛纔不是議論得挺開心的嘛？”
幾個傭人面面相覷。
“江博士，您可千萬別往心裏去。我們只是隨便說說。”
江晚晚一道銳利的視線直接落在說話之人的身上：“隨便說說？你們隨便說說，就要拿我和我兒子來開涮？”
沒想到江晚晚如此嚴厲，傭人們都不敢說話，低垂着腦袋，不敢與江晚晚對視。
江晚晚環顧一圈：“你們家少爺也就是那些不長眼的女人喜歡，我可對他沒有任何興趣。”
傭人們低聲嘟囔：“少爺可是多少人的夢中情人。江博士這話未免也有些太過託大了吧？”
江晚晚冷笑：“是嗎？我怎麼一點都不覺得。至少，我覺得他和我孩子的父親比起來，壓根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確實，那時的少年，在江晚晚心中，依舊是如同白月光般的存在。
有人替顧梟廷抱怨：“江博士，少爺長得帥，又有錢，這世界上恐怕都沒有幾個人能和他比較。他們的父親是甚麼人間尤物，還能和我們少爺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江晚晚略微有些尷尬。
畢竟，他們說的也的確在理。
顧梟廷的長相和財力，的確沒有幾個人能和他抗衡。
隨即，江晚晚冷笑兩聲：“當然能比，至少他……他比你們家少爺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