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皇宮的廊道上。
幾名苦力太監抬着御攆,正往御書房而去。
“馮伴伴,你在宮中服侍先帝二十年,可知寧家的來歷?”
秦牧端坐在御攆上,向身側的內監總管馮平問道。
馮平低眉順眼道:“回陛下,寧家曾是北燕貴族,當年太祖皇帝雄才大略,一舉蕩平北燕,統一天下,將所有北燕貴族遷到了京都以便壓制,直到先帝在位時,寧家才慢慢崛起。”
“呵呵,原來寧家是降臣!”
秦牧不屑一笑,繼續道:“馮伴伴,朕準備建立一個機構監察百官,今晚你回去之後,列一張名單出來,記住,朕只需要忠心耿耿之人。”
馮平疑惑問道:“陛下,朝中不是有監察百官的御史臺嗎?”
“如今大雲皇權式微,權臣當道,朕信不過御史臺!”
秦牧目光炯炯道:“所以朕需要耳目,來打探文武百官的一舉一動,這麼說你可明白?”
“陛下英明!”
馮平聞言,不禁喜極而泣。
作爲服侍過兩代皇帝的老人,他對秦牧忠心耿耿。
這三年來,他每每見到主子被寧家任由擺佈,就會不禁痛心疾首,悲從中來。
但他畢竟是個太監奴才,哪裏敢宦官干政。
只能眼睜睜看着主子秦牧在昏庸的路上越走越遠。
現在終於好了,主子終於清醒了,知道鞏固皇權了。
......
約莫一刻鐘左右,御攆來到了御書房。
秦牧大步走了進去,就見到一名身穿紫色官袍的老者,正矗立在御書房中。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右相楚衡,兼職國丈。
“老臣拜見陛下!”
發覺秦牧到來,楚衡急忙躬身行禮。
“楚相平身!”
秦牧走到御座前,安然坐下:“你深夜求見朕,有何要事啊?”
“回陛下,老臣今日收到消息,匈奴賊子馬踏靈州,劫掠百姓。”
楚衡言辭懇切道:“所以特來向陛下請命,恩准犬子楚威率軍前去駐防靈州!”
“若是朕沒記錯的話,靈州有十萬邊軍駐守,難道擋不住匈奴人?”
秦牧看着楚衡,似笑非笑道:“楚相,你今夜前來不是爲子請命,而是爲子避禍吧!”
一聽這話。
楚衡猛地瞪圓老眸,臉上盡是難以置信之色。
這......這怎麼可能?
陛下何時變得這麼英明瞭?
僅憑短短片語,就看出了老夫的真實來意。
他還是衆臣口中那個貪戀女色,不理政務,唯唯諾諾的昏君嗎?
秦牧笑道:“楚相不必驚詫,朕雖是庸碌之君,但絕對不會坐視左相對你的打壓。”
楚衡努力平復心中震撼,但仍有些不敢相信秦牧的轉變。
於是,他又小心翼翼的問道:“在我大雲朝的聖山中,有一隻大鳥,身披五彩羽毛,樣子雖神氣,可它一停三年,不飛也不叫,陛下,您可知它是甚麼鳥?”
秦牧目光悠遠道:“此鳥名叫大鵬,它不飛則已,一飛沖天九萬里;不鳴則已,一鳴必讓天下驚!”
“先帝,您可以瞑目了,陛下大智若愚,乃是不世出的有爲之君!”
楚衡猛地跪倒,匍匐在地的哽咽道。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
他爲了報答先帝的知遇之恩,可謂是鞠躬盡瘁。
爲了保住秦牧的皇位。
他在朝堂上,與左相寧滄海明爭暗鬥,接連折損三個兒子。
爲了讓秦牧親政,他甚至犧牲了自己的女兒。
可是昏君秦牧不僅對這一切置若罔聞,反而還配合寧家對楚家的打壓。
最近更是傳出了廢后的消息。
在朝堂浸Y十幾年,楚衡知道昏君一旦廢后,接下來楚家就會面臨滅頂之災。
於是,他才連夜進宮求見秦牧,希望能讓兒子楚威躲過這一劫。
但經過今夜這場君臣對話,他才知道秦牧的昏庸是假象。
“楚相,你快起來。”
秦牧扶起楚衡,神情凝重道:“要不是你這三年在朝堂上跟寧滄海抗衡,朕恐怕早就被他架空,成爲傀儡了!”
楚衡抹了把老淚,說道:“陛下能有如此轉變,老臣縱然是跟寧滄海拼得粉身碎骨,也是值得的!”
“楚相忠君爲國之心,朕深感寬慰!”
秦牧重回御座,詢問道:“楚相,若是朕要徹底拔除朝堂上的寧黨,你覺得需要多久?”
楚衡沉吟片刻,這才緩緩回道:“陛下,寧滄海在朝中經營已有十餘年,後又有寧太妃節制朝政兩年,寧家黨羽早已遍佈朝野,想要徹底拔除,最少需要五年時間。”
秦牧搖頭道:“五年時間太長了,朕等不了那麼久!”
今夜他強行寵幸了寧若萱,之後又調戲寧太妃。
這些舉動,無疑是在對寧家宣戰。
作爲一名穿越者,他深知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的道理。
所以他必須儘快扳倒寧黨,重掌朝政大權。
到了那時,不管是寧若萱還是寧太妃,恐怕都要來求着他寵幸。
“既然陛下如此急切,明日上朝之際,你我君臣二人聯手,先設法削去寧黨的兵權。”
楚衡捋了捋鬍鬚,斷然說道。
秦牧道:“此法可行,而且你提出的匈奴來襲......好像是個不錯的藉口;不如就讓令郎來接收寧黨的兵馬吧!”
“陛下萬萬不可,犬子已是赤水營主將,手中握有三萬兵馬,豈能再擁重兵。”
楚衡心頭一震,急忙諫道:“老臣以爲,寧黨的兵馬,必須收歸在陛下手中,才能平衡朝堂局勢。”
“既然楚相如此推卻,朕明日重選將領就是。”
秦牧滿意的點點頭,笑道:“此事就此決議吧,楚相先回府休息。”
“老臣告退!”
楚衡躬身一拜,緩緩退出御書房。
這時,服侍在側的馮平詢問道:“陛下,今夜您是去含雀殿,還是去立政殿?”
秦牧聞言,苦笑不已。
含雀殿的雙鳳齊飛確實令人期待。
可是,老丈人深夜前來推心置腹,自己總不能沒點表示吧。
畢竟他女兒身爲皇后,卻獨守空房一年有餘。
打定主意。
秦牧隨即說道:“擺駕立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