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六耳
法力擴散出去，所過之處，猴兒們的無力感消弭。
無力感散去，猴兒們便兩三成團，各自嬉戲起來。
赤尻馬猴盯着孫悟空，眼裏滿是驚疑。
它先天靈智極高，也看了個清楚。
這猴兒只是動了動手指，就讓數萬只猴子都站了起來。
此等境界，着實駭人！
莫非……
這猴子，修行了仙法？！
在他眼中，這是那些仙人才會的神通。
“你是修行了仙法嗎？”
孫悟空淡淡回了：“稱不上甚麼仙法，只是些小手段而已。”
赤尻馬猴眼睛更亮了：果然，這是一隻修了仙法的猴兒！
如此手段，又是同類，此時不拉攏，更待何時？
花果山裏，他們本就不是甚麼強悍存在。
白天還好，嬉戲山林，倒也算是無憂無慮。
可這夜晚……
那就是虎豹羣狼利爪之下的獵物！
他們都得小心提防着，不然甚麼時候就被叼走，連骨頭都可能剩不下。
心念及此，赤尻馬猴竟是直接跪下了：“敢問仙猴，可願加入花果山，做我猴族之王？”
它的目光無比誠摯，看着孫悟空。
孫悟空神色有些怪異，赤尻馬猴緊張起來。
莫非這猴兒不願意？
它卻是不知，孫悟空只是在想前世。
依着前世記憶，應該是猴羣發現了那瀑布，打賭誰敢躍進去再回來，就奉誰爲王。
他自告奮勇，躍進了瀑布再回來方纔成爲猴王。
怎麼今日……一切都不太一樣了？
久久不回答，赤尻馬猴更慌了，試探着問：“仙猴可是不願做我猴族之王？”
孫悟空回過神來：“倒不是不願，只是，你能代表其他猴兒？”
赤尻馬猴反應過來了。
它在猴羣是頗有威信，可那也沒到能代表數萬同族的地步。
“不如，仙猴露一手？這樣纔好叫數萬同族信服。”
孫悟空頷首：“如何露一手叫其他猴兒信服？”
這一下，就讓赤尻馬猴有些猶豫了。
片刻後，他眼裏一抹亮光閃過：“花果山中，有一瀑布，直通東海。”
兜兜轉轉，還是逃不過跳瀑布這一道關。
赤尻馬猴繼續說了下去：“我早便懷疑內裏別有洞天，也曾揚言，誰能進去再安然出來，就奉它爲猴王。”
“前些年間，有一個小猴兒試過，成功跳入瀑布之中，卻再也沒見那小猴兒出來過。只怕是現在……”赤尻馬猴還是說了出來，“已經粉身碎骨了。”
孫悟空不言，只是聽着。
“仙猴既然修仙法，想來是定然不懼激流的。不如仙猴就到那瀑布去，進了瀑布之後再出來，如何？走這一遭，定然能叫其他猴兒心悅誠服。”
孫悟空點頭，應了：“帶我去那瀑布吧。”
赤尻馬猴一喜，立刻呼喚猴兒們，一起前往瀑布所在。
猴兒們一片驚歎。
那瀑布威力它們都是見識過的，雖然不太懂，可那小猴兒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現在又有猴兒要挑戰那瀑布……
如果真能進去又出來，奉其爲王，也是應該！
浩浩蕩蕩幾萬猴子，都前往那瀑布所在之地。
青山環繞，飛流直下，震耳欲聾！
猴子們站在瀑布對面斷崖那裏，身體都有些戰慄。
“仙猴，這裏便是瀑布所在了。接下來，就看仙猴手段了！”
赤尻馬猴站定回首向着孫悟空開口道。
孫悟空站在那裏出神，有些水花，濺在了他的臉上。
瀑布後面，是他的家。
水簾洞。
他曾經年少無畏，站在這裏，站在瀑布之前，高喊他要成爲猴王。
遙遠的記憶，逐漸清晰。
是該重新開始了。
就以這個熟悉的起點爲開始。
“景色不錯，我先行進去了。”
孫悟空回神。
腳下一條金光道，延伸開去。
聯通了瀑布。
孫悟空似慢實快走到半空，飛身進入瀑布！
毫無阻礙就進來了。
花果山福地，水簾洞洞天！
站定，熟悉的刻字石碑，上面龍飛鳳舞幾個字，昭示這居所名稱。
石橋，流水，斷木……
一樣樣熟悉的東西，讓孫悟空眼底升起了一絲暖意。
當他目光投向盡頭，那石座上一個蜷縮着，一隻猴兒看着孫悟空的目光極具驚恐。
看見這隻猴兒，讓孫悟空眼底爆出了一絲寒意！
“居然能在此地看到你？”
孫悟空冷笑，“有點意思。”
之所以目光凜冽是因爲這隻猴子，有着六耳！
天地之間，靈猴四種：靈明石猴，通臂猿猴，赤尻馬猴，六耳獼猴。
各有神通，各有其長。
六耳，是六耳獼猴的專屬；四種靈猴，唯有六耳獼猴生就六耳，別名久煉千靈縮地精。
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後，萬物皆明！
六耳獼猴雖然比不上靈明的資質，卻是僅僅靠偷聽，就能偷學來一身本事！
他仍然記得，西行取經路上自己就打死過一隻佛教安排來，冒充自己的六耳獼猴。
六耳獼猴極爲罕見，他打死的那一隻，不出意外，應該就是眼前這一隻。
有趣，着實有趣！
偌大一個花果山，混世四猴竟然集齊了。
洞天福地，名不虛傳！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這六耳，原來一直在自己眼皮底下，自己卻從未發覺？
想來，赤尻馬猴口中跳入瀑布之中就再也沒出去的小猴兒，就是眼前這六耳。
“你是哪兒來的猴子，竟然能毫髮無傷進來？”
六耳說話了，滿是驚駭。
當年，猴族戲言，誰能衝進瀑布再出去，就奉誰爲王。
他不知天高地厚，站出來了。
卻沒想到衝進瀑布就被瀑布弄得遍體鱗傷，根本沒有餘力再衝出去。
僥倖進來了這麼一個洞口，靠着一點點食物，才勉強存活下來。
這哪來的猴兒，能毫髮無傷進來？
這不可能！
這將在思考要不要抹S六耳的孫悟空思緒拉了回來。
按了按心中S意，孫悟空語氣淡淡：“窺物神通在身，花果山應該盡在耳目，還用驚駭？”
六耳一滯，仔細看了看孫悟空面容，臉色劇變：“原來你是那隻猴兒！”
是了，這就對了！
他看到過孫悟空在山頭修行，前不久還鬧出了那麼大動靜。
仙法護體，進來不是輕輕鬆鬆？
“既然知道，又何必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