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三元不敗向水兼收之格局,乾山乾向水朝乾,乾峯出狀元,午山午向午來堂,大將值邊疆;坤山坤向坤水流,富貴永無休。
幸得神仙庇佑,還好老祖宗那套看風水的絕活我這兒還未失傳。
路過之人但凡被我瞧過一眼,我便知道此人接下來的命運是兒女繞膝能享天倫之福,另或是多災多難大禍臨頭!
極熱的中午,天上沒有一片雲。
我算卦攤前擺的小板凳上正坐着一名眼球突出雙腮凹陷的中年人,惴惴不安坐在板凳上,憂心忡忡聽我解卦。
“目眉朝天,福祿綿綿。目眼外突,難活到頭。”
話一出,只見那中年人髒話連珠,吐沫星子滿天飛。
“扯淡,我上午剛去檢查的身體,難活到頭,說夢話呢!還錢!”
看在他是卦攤的第一位客人,我淡定擦了擦墨鏡,眼看着兩張綠油油的紙鈔又被他揣回了褲兜。
呵呵,我還好沒把桌上的錢收起來,省得我多費口舌!
“唉,這年頭,命沒卦值錢吶!”身後有一個男人嘆息道,應該是個明理人。
我好奇回頭望去,原來是開商鋪的小老闆看不下去那客人賴皮做派,抽出腳下看熱鬧的小凳子,直起身子搖搖頭走回鋪子。
算空卦,可是算命的一大忌諱!
哪怕岀五塊,十塊,那也是錢,一分錢都不願意岀,就是命連卦錢都不值。
信不信剛纔命不值卦錢的那個倒黴蛋,在今晚之前必定要再折返回來,求我破解他命中劫難!
風水學有個講究:凡是彎形的天橋或帶彎形的平路都稱爲鐮刀煞,鐮刀是個圓弧形,圓弧之上爲刀背,圓弧之下爲刀刃。
“活人刀揹走,腳下亡魂鎖,活人刀下過,怨鬼隨身後!”這句話錳硅鎮的人都聽說過,可我下面要講的的孤峯煞,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所謂孤峯煞,指一座樓宇的前後左右沒依靠,煞氣比鐮刀煞更猛!
不瞞你們說,我算命攤的位置,那可是煞上加煞!
自從覓得這“風水寶地”,我百里託人打製了個算命攤,戴上算命先生標配的小墨鏡,往那兒一坐,替別人算起財壽福禍來。
剛纔那小老闆不站起來倒還看着正常,可一站起來,我就瞧出了不對勁,背駝得厲害,多半是被這橋下的煞氣壓的!
一來衝他這句明理的話。
二來看他鋪子前的風水,若是改一改,一定對我有利。
所以我決定,等將來得了空閒肯定要幫他一把。
算卦收益:488塊。
今天的收益金額,數字是出乎意料的不吉利,488元,換做是其他創業老闆恐怕就要破口大罵嘍。
只是這煞氣濃厚的橋底,這數字對生意來說也不算壞事。
正準備收攤,白天那個對我破口大罵的中年男子離着老遠上氣不接下氣,徑直朝着我跑了過來。
“大師,大師,我家出事了!”
“哼,你這人還算有福氣,能活着過來。”
我這句話不是氣話,而是今日的卦象上真真切切寫着的!
“大師!您快救救我吧!”
“我出多少錢都行,這些夠不夠!您快隨我走吧!”
中年人滿身虛汗,站在攤位前苦苦哀求着,單膝跪地埋着頭求我。
“我憑甚麼跟你走?”
“您要是不走,那我今天也不活了!”
說罷,中年人作勢要撞向造景搬來的大石頭,當然我也沒攔着,反正他與我沒有任何關係。
即將撞得頭破血流的前一秒,中年人慫了,帶着絕望的哭腔,轉身要回去。
“等等。”
“走吧。”
正好趁着他上演尋死的苦情戲碼,卦攤上大大小小的羅盤籤筒早就被我收進箱子裏了。
等他演完了,正好我去看他家的大戲。
“大師,大師,我家就在那!”
老式的樓梯房,破舊掉漆的扶手欄杆,陰森森的走廊,還有幾個小供臺。
完犢子了,晚上我又該做噩夢了。
我懷揣着這樣的悲催念頭,跟着中年男子來到了他家,一進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湧進我的鼻腔。
“甚麼情況!!”
走進裏屋,我先看見一個八十多歲的老太婆乜斜着眼睛盯着我,緊張兮兮看向屋子裏面。
比那老太更嚇人的是,牀.上有個呲着牙的女人,胳膊啊腿啊,細得像窗外晾衣服的竹竿。
披掛在身上的白色碎花連衣裙,要是不仔細看還以爲是掛着的手術室白牀單,飄悠飄悠的。
“他是我媳婦,大師啊,快救救他!”
“難產要送去醫院啊!”
“不是啊!孩子已經流了!”
臭味熏天吐斷腸的房間,透着古怪,聽中年男子這麼一說,我算出了端倪。
“趕緊跪下!!!”
“你也跪!!!”
中年男子和那老婆子聽我命令,二話不說互相攙扶着跪下。
一瞬間,我掏出兜裏的小米大米,灑向屋內!
難以置信,我擺攤接的第一個活。
惡鬼怨靈主動起了邪念侵佔身體倒也無妨,人造孽不可活,這竟然是邪嬰!!!這種活放在六.十年代,就算是得道仙人也恨不得繞道走。
被邪嬰附身,是男人招惹來的,和女人關係不算太大,只要有人能幫忙引導怨氣邪氣從身體裏離開,再拜一拜就能平安無事。
“巨天猛獸,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滅形,所在之處,萬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公雞血混着硃砂的驅鬼符咒,從我的懷中掏出,刺耳驚悚的尖叫聲從女人嘴裏,不,是隔着肚皮從那個未成形的邪嬰嘴裏傳來。
“呼,好了。”
“大師,大師,太感謝您了!”
“這,這東西是從哪裏招惹上的啊?”
中年男子只顧着磕頭,對屋內奄奄一息的孕婦不管不顧,我搖了搖頭,看着這對喫人不吐骨頭的母子,對牀.上的女人深感惋惜。
“老公~”過了幾分鐘,女人嘴裏悠悠叫出聲,那中年人才肯抬腿過去看她。
一切歸於平靜的房間內,滿頭虛汗的中年男子和老婆子終於有了時間去思考這邪嬰的由來。
“孩子已經打掉了,這東西怎麼找來的???”
“你自己問你老婆。”
中年男子恍然大悟,抱緊了牀.上那名撒了謊的女人,邊哭邊說:“你這是何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