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貪財害我

清晨，鬧鐘還沒響，南瀟便睜開了眼。

她看了一眼還在夢鄉的墨翊軒，輕手輕腳溜下牀，迎着陽光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接着，才踮着腳走進盥洗室。

她沒有注意到，睡着的那個人已經睜開了眼睛。

墨老爺子的習慣是七點半用早餐，墨翊軒也只會比這個時間更早，於是管家七點便到了廚房。

可今天一進門，是南瀟左手抄着平底鍋，右手拿着鍋鏟，扭過頭與管家道了聲早。

“少奶奶？怎麼是您在這？”

“啊？我一向這個點起牀做早餐，一時沒適應過來......”南瀟不好意思地放下鏟子，管家趕忙擺手。

“您接着做，也好讓老爺、少爺嚐嚐您的廚藝。”

今天墨老爺子起了個大早，坐在桌邊盛了半碗粥。

喝下一口，冷了一夜的腸胃都暖和起來。老爺子眯起眼睛，心情不錯地道：“瀟丫頭還沒起嗎？”

“少奶奶一早便出門了，今天的早餐都是她做的。”

老爺子意料之中地點點頭，道：“手藝不錯，但你找機會告訴她，不用天天做。”

正說着，墨翊軒也拉開椅子在桌邊坐下了。他今天穿得隨意一些，頭髮也撩起來，露出了一整張輪廓深邃的臉。

他嘗一勺今早的粥，眉心微皺，接着鬆開。

老爺子忽的抬手，給他夾了一筷子蝦仁，“嚐嚐，瀟丫頭的手藝。”

墨翊軒的嘴脣驟然抿成鋒利的一條線，老爺子又笑呵呵道：“這粥不錯吧？也是她做的。”

墨翊軒盛粥的勺子停在半空，接着扔回了碗裏。

他擦嘴起身，道：“爺爺，公司的事急，就不陪您喫早餐了。”

臨近傍晚，N城的各大交通命脈陸續被燈火點亮，人羣熙攘車流不息，隔遠了看如同發光河流縱貫南北，將人流與金錢輸送到城市的心臟——那裏是消費的天堂，也是商人的角逐場，而聲明最盛的DK會所也坐落在此。

作爲N城最高端的娛樂會所，說日進斗金毫不誇張，相應的，在這裏工作也能收入不菲。

南瀟最主要的經濟來源便是在DK會所跳舞。

結束了今天的兼職後，南瀟匆匆給琳姐掛了個電話，請她通知另外幾個dancer前來排練，她們最新學的那段舞還有好幾個節拍不熟呢。說話間南瀟擠上地鐵，等到趕到會所時，天已經從擦黑變爲了徹底的墨色，好在離開場還有半個小時，她們還能再熟悉熟悉動作。

“琳姐，我的舞服呢？你收在哪兒了？”南瀟麻利地脫下外套，在後臺換衣室叫了聲琳姐，琳姐應了兩聲然後卻沒了聲響，像是被人叫了出去。

南瀟脫得只剩內衣，便只從換衣室支了個頭出去，“琳姐？”

“哎南瀟！”琳姐一臉神祕地走過來，手上拿着明顯不是舞服的衣裳，“剛剛秦老闆叫我告訴你，有個大單讓接你。”

“甚麼大單？”

“今天會所來了貴客，你要是去陪酒——報酬頂你跳三個月的舞呢！”

聽到陪酒，南瀟本還在搜腸刮肚找理由推掉，但說到到報酬，她着實有點心動。琳姐更是在一旁煽風助火，於是南瀟咬咬牙，換上了那件頗有些深V的長裙。

琳姐給她畫了個妖豔濃妝，一出後臺，DK會所的老闆秦澤竟然在門邊等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南瀟，點點頭，囑咐道：“別那麼拘束，自然點。”

穿過一條裝潢華麗的走廊，南瀟站在了包廂外，她深吸一口氣給自己壯膽，默唸十遍“三個月的薪水三個月的薪水三個月的薪水”，然後堅定、沉着地推開了門。

包廂裏燈光偏暗，空氣有些閉塞，鼻息間能聞到淡淡的酒味。南瀟眨了好幾下眼睛才適應這個暗度，她抬起臉剛準備換上自己的職業假笑，可這個時候她看清了沙發上坐着的廖珂。

笑容一下子僵住，她緩緩把頭轉向廖珂旁邊——那張冷嗖嗖的俊臉不是墨翊軒還能是誰？

南瀟的腿肚猛的抽了一下，腦子裏循環播放一句話：

“貪財害我......貪財害我......貪財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