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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自己爬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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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在做夢,而是我爺爺真的回來了。

  可是,爺爺不是已經下葬了麼?爲甚麼他的屍體會跑到我的牀上來?

  沒一會兒,先是大伯趕了過來,看到爺爺的屍體後就是一陣亂罵,“是哪個砍腦殼死的背時鬼,搞出挖人老屋(我們對墳的叫法)的事情!”

  然後是二伯。他看到了爺爺的屍體後,眉頭都緊皺的像是擰到了一起,卻沒有多講麼子。

  “現在啷個辦?”我爸開口問道。他現在也是沒了主心骨了。

  “還能啷個辦?趁到天沒亮,趕緊埋進去。小陽,你去村頭喊陳泥匠,莫驚動其他人。老二老三,我們三個把爹老子的身體抬到墳裏去。”大伯吩咐着。

  雖然大家都沒說,但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發生了這種事情,是不可能大張旗鼓的辦,更加不能讓其他人曉得。否則的話,村裏人肯定會閒言閒語,戳斷我們家的脊樑骨。

  穿上鞋子之後,我就朝着村頭的方向走去。快出院子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我把他們三兄弟齊刷刷的跪在牀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然後纔開始搬屍體。

  我走得很急,生怕這件事會被其他人看見。還好村裏的路我都熟悉,否則天沒亮走村路,非要摔跤不可。

  按照道理來說,盛夏的早晨不會太冷,加上我又是一路小跑,身體肯定不會覺得冷。但是我卻是越走越冷,總感覺身後脖子有人在給我吹冷氣。

  農村的清晨,雞都沒叫,大家基本上都在睡覺,而且身後哪裏有腳步聲?更別說會有人給我吹冷氣了。可如果沒有人,那我脖子上的陣陣涼氣到底是怎麼來的?

  我很想回頭看一眼,但是又想到老一輩教給我的,晚上走夜路不能回頭,因爲回頭一次,就會把肩上的火焰吹滅一把,很容易招鬼!

  說實話,作爲大學生的我,以前是從來不相信這些的,但是在遇到我爺爺這件事之後,我開始對我之前的世界觀產生了懷疑。因此,即便是莫須有,我也只是硬着頭皮往前走,不肯回頭!

  堅決不回頭!

  好不容易捱到了陳泥匠的家門口,我發現我的後背都已經溼透了,大夏天的,竟然是冒冷汗冒的。

  我儘量小聲的喊着陳泥匠的稱謂,生怕被隔壁的鄰居們聽見。可是陳泥匠一直沒有應我,我不得不開始敲門,聲音越敲越大,陳泥匠的聲音終於傳來,問道:“誰啊?”

  “陳叔,是我,小陽。”我低聲回應着。

  陳泥匠打開門,我簡單的把事情小聲的講了一遍,陳泥匠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回屋拿了一個泥匠桶子,就和我一起去爺爺的墳地了。

  我們到墳地的時候,我大伯他們已經到了。我上前去看了一眼我爺爺的老屋(我們對墳的稱謂),發現並沒有被挖開的痕跡,只在墳頂上有一個洞,剛好容得下一個人進出。

  我準備走近點兒以便看清楚,卻被我二伯催着回去。我想要留下來,他們都不允許,講死者入土,隔代的親人是不能到現場的。

  我雖然不曉得爲麼子,但還是聽話的回去了。

  我爸他們一直弄到十點多的時候纔回來。

  事情忙完了,大伯請陳泥匠到屋裏喫飯,這是傳統。

  席間,陳泥匠一直皺着眉頭,好像有甚麼心事,我看了一眼我二伯,他和陳泥匠一樣,也是眉頭緊鎖着。最後在我大伯的追問下,陳泥匠終於把他擔心的事情講了出來:“啓東哥,這件事我看你還是再找個風水先生看哈子,廷公的墳有古怪。”

  “麼子(甚麼)古怪?”

  陳泥匠沒開口,我二伯卻開口道:“如果是盜墓的人倒鬥,從外往裏挖,那麼墳口子的開口方向應該是表面大,裏面小,越挖越小,這個應該好理解。但是爹老子的墳,大家剛剛都看到了,很明顯是裏面開口大,外面開口小——也就是講,這個口子,是從裏面往外面挖的!”

  二伯頓了頓,繼續道:“也就是講,爹老子是他自己從墳裏爬出來的!”

  二伯的話,即使是在這大夏天裏,也讓在場的所有人背脊一陣發涼!

  如果真的像二伯說的那樣,爺爺的屍體是自己從墳裏爬出來的,那麼這件事就已經不是科學能夠解決的了。總之,已經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範圍。於是我試着去打破。

  “會不會是盜墓賊從其他地方打孔進到墳裏,然後從裏面打洞出來?這樣看上去就好像是爺爺自己從裏面挖洞出來一樣。”我說出我的想法。

  二伯點頭表示有這個可能,但是陳泥匠卻是搖搖頭,猛吧咂吧咂幾口旱菸之後,才緩緩說道:“修墳的時候,我就是懷疑小陽的想法,所以特地進墳裏看過……”說完他接着搖搖頭,沒有把下文說完。但是大家都曉得,他搖頭就表示沒有其他人進去過。

  喫完飯後,我大伯要給陳泥匠包修爺爺老屋的紅包,被陳泥匠拒絕了。他說這件事太邪乎,他也不曉得老屋該不該修,反正錢肯定是不得要咯。

  說完他轉身就走了,邊走還邊在說,造孽啊,修了一輩子的老屋,還沒碰到過啷個邪門兒的事。

  等到陳泥匠走後,二伯講他到鎮上找個人。他沒講是找哪個,不過大家都曉得,他應該是去找陳泥匠口中的風水先生了。

  整個白天,屋裏的人都陰沉着臉,很顯然是在擔心爺爺的事情。一直到喫晚飯的時候,大伯纔講,他今天晚上去墳地裏守一晚上,看看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敢動爹老子的老屋。他還是相信這是有人在亂搞。

  我雖然害怕,但是還是堅持要跟着去。畢竟這是我爺爺,我不可能看到他的老屋被人刨開。我爸見我態度堅決,沒有多說甚麼,這件事他也沒有了主意。不過喫完飯後,他也跟着我們來到了爺爺的墳邊。

  這個時候天剛剛黑,大伯和我爸在附近找了些柴火,然後在不遠處燃起了篝火,這不是爲了取暖,而是爲了照明。

  藉着火光,我看見爺爺的墳墓安安靜靜的座立在那裏,似乎和平常的墳墓沒有甚麼兩樣。但是一想到爺爺從墳裏爬出來,就覺得透露着一股子難以言喻的詭異。彷彿是一頭洪水猛獸,似乎只要一張嘴,就能把我們三人給全部吞沒一樣。

  三個人圍坐在火堆旁,此時此刻也顧不得炎熱了。再說了,不知道爲甚麼,今天的天氣竟然不是很熱,即便是坐在火堆旁,都還是覺得後背有點冷。我不知道我爸和大伯是不是這樣,我又不敢問,害怕他們擔心。

  時間就這麼流逝着,大伯和我爸都在有一茬沒一茬的聊着,有時候甚至都牛頭不對馬嘴。我知道,他們兩個心裏其實也是害怕的,所以纔會用這樣的方法來轉移注意力。

  突然,我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響起,我立刻回頭大喝一聲:“誰?”

  但是我甚麼也沒看見。大伯和我爸問我怎麼了,我說我聽到有人走路的聲音。

  大伯和我爸對視了一眼,然後我爸說他去看看,讓我待在這裏別動。

  說完話,我爸從火堆裏拿了一根燒着的棍子當火把,又從一旁撿了一根木棒,這才朝着我身後的方向走去。

  我和大伯都站在篝火旁看着我爸,心裏有些着急。爺爺的墳地雖然不算太偏,但是也絕對不是一般人都會來的地方。這麼晚了,到底會是誰來這邊呢?

  “站住,別跑!”遠處,我爸突然傳來一聲大喊,緊接着,我們就看見我爸鑽入叢林裏,他手上的那點火光隨着時間的流逝越來越遠,以至於最後被黑暗吞沒。

  有那麼一刻,我很想哭。我害怕我爸會出甚麼意外,發生了這麼多事,我已經再不能承受更多的打擊了。

  我和大伯坐在篝火旁等了一會兒,時間至少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但是我爸還沒有回來。我開始有些着急了。大伯也是,他起身,對我說,我去尋你爹,要是我半個小時沒回來,你就先回家去。

  大伯也去了,整個墳地就只剩下我一個人。四周一片漆黑,我很害怕,不敢往其他地方看,只好不斷的往火堆裏添加柴火,生怕這唯一的火光也熄滅了。

  我的後背還是好冷,於是我轉過身來,準備烤一下後背,而且後背靠着火堆,面朝外面,也更安全一些。

  我的手裏握着手機,每隔一會兒就看一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大伯離開也有二十分鐘了,我開始越來越害怕,在這漆黑的夜裏,在爺爺的墳地邊上,我似乎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聲。

  “沙沙沙……”我突然聽到有聲音傳來,而且,是從我爺爺老屋那邊傳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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