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鋒芒
“那就太好了！”溫蘭大喜，又道，“小蘇，你一個女人帶着孩子不容易，沒甚麼維持生計，不如……你去城上賣喫食？”
蘇秋雲一怔。
賣喫食？那應該和現代的街頭小販差不多。
可這又能賺幾個錢啊？
蘇秋雲搖了搖頭，認爲此法不行，但看了看這家徒四壁的草屋，咬牙應下，“好啊，只是我忘記了許多事，去城上還得請溫姐姐幫忙了。”
“沒問題，”溫蘭爽快的擺擺手，“左右我也要去城上的，今天就帶你一起去！”
蘇秋雲道了聲謝，隨後便重新進了廚房，將不捨得用的玉米粒拿出，重新入鍋烙餅。
待她做完，溫蘭已帶着牛車等在草房外。
牛車上不止溫蘭一人，還有幾個婦人，應該是同村的。
蘇秋雲又衝溫蘭道了聲謝，才提着裝着玉米餅的小包裹，進了牛車。
剛進去，蘇秋雲就明顯感受到有些不對勁。
那幾個或大或小的婦人明顯避開她，眼神中充滿了……敵視？
蘇秋雲不免有些鬱悶。卻是溫蘭衝她招了招手，低聲道，“羅大娘嘴碎，應該是說了甚麼不招聽的，大家纔會避着你，小蘇你別放在心上。”
羅大娘？哦，就是那個偷雞不成蝕把米，昨晚向來拿東西卻被她嚇跑的那個？
蘇秋雲面上不顯，心底卻已暗暗記上這人的賬了。
正想着，迎面走來一個婦人，生得一副尖酸刻薄樣，剛走到牛車前，就用手指指着蘇秋雲，扯着嗓子喊着，“她怎麼在這？”
端詳了這人一陣子，蘇秋雲瞬間想起，這不就是羅大娘嗎。
蘇秋雲立即毫不客氣地反問，“我爲甚麼不能在這？”
羅大娘臉色不好看，一見她，頓時氣急，“你今天要是去，我可就不去了！”
蘇秋雲眉頭一皺，聲音清脆卻氣勢不減，“我一沒S人二沒放火，也沒趁別人半死不活時去人家屋裏偷東西，羅大娘，你何必要這麼針對我？”
羅大娘臉色一白，不由想起昨天的倒黴事，不免有些心虛，說話也磕磕絆絆起來，“誰去偷東西了？你，你少冤枉人！”
蘇秋雲奇道，“我又沒說是你，你這麼着急對號入座幹甚麼？哦對了，昨日那去偷盜的小賊被我家懷瑾在脖子上劃了幾道……咦，羅大娘，你脖子上的是甚麼？”
蘇秋雲面露驚奇，十分不解的看着羅大娘的脖子。但在衆人看不見那角落，那雙秋水雙眸陡然沉寂，冷冽地盯着羅大娘，令人不寒而慄。
這眼神，哪是昔日柔弱可欺的小寡婦啊，這分明，分明是從地地下爬出來的惡鬼！
羅大娘一愣，忙捂着脖子，連去城裏的事都忘了，又驚又懼地朝家跑去。
溫蘭和其餘幾個婦人也不笨，聽了兩人的對話，便將事情的經過捋個大概。
“這麼說來，倒是那羅氏有問題啊，我們冤枉小蘇了。”
“是啊，小蘇，以前的事，對不住了。”
那幾個婦人相繼道歉，蘇秋雲則憑藉醫生必備素養——心理學，巧妙應答。婦人們只嘆自己昔日眼拙，信了羅大娘的閒言碎語，蘇秋雲則不卑不亢的應着，在短短行程中俘獲了不少好感。
下了馬車，溫蘭拉她到一旁，忍不住道，“小蘇，你真是變了太多了！”
蘇秋雲腳下一滯，心頭一驚，難道暴露了？
事實證明，是蘇秋雲想多了。
溫蘭很快便綻開笑容，“若是你以前肯認真過日子，平常在和大家說說話，早就不至於那麼孤獨了。”
蘇秋雲這才鬆了一口氣，笑着應下，和她一起入城。
溫蘭是來城上看夫君的，她夫君是在茶樓酒肆跑堂的，每日都有夥計，辛苦的很，又沒時間回村子，所以，溫蘭便只能自己來看他了。
到了小城，卻馬上陷入另一個問題。
蘇秋雲囧囧地站在原地，喫的是拿來了，人也來了，可問題是……她沒有錢租攤子啊！
就連搭車的錢都是溫蘭給的。
摸了摸身上，除了這身衣衫，就只有個銀鐲子和吊墜了，而那吊墜也不是很值錢的樣子。
想到那破房子裏的僅剩的麪粉，蘇秋雲不再猶豫，一咬牙，拿着鐲子便朝當鋪走去。
“掌櫃的，你看看這鐲子。”
當鋪掌櫃是個年逾半百的老頭，本靠在桌上眯眼休息，聽了這聲，不情不願地抬眼，看都不看她，便拿起鐲子端詳了一會兒，隨後擺出五個手指。
蘇秋雲立即興奮了，“五十兩銀子？”
老頭極爲詫異的輕哼一聲。
蘇秋雲臉色有些不好看了，“五兩？”
“是五十個銅板！”老頭忍無可忍地喝道。
“哦。”蘇秋雲頓時蔫了。所以，電視劇那些一出門就一擲千金的大小姐，都是騙人的！
蘇秋雲卻對這價錢有些不甘，開始討價還價，“這銀手鐲怎麼也是足銀的吧，加十個銅板好不好？”
“不行！”老頭斬釘截鐵地道。
蘇秋雲毫不死心，“五十七個，成不成？不成我可就走了！”
老頭猶豫了一瞬，“五十五個！”
“就五十七個！”蘇秋雲說罷，便將手鐲拿回，重新戴在手上。
見她毫不含糊，似是真的要走，老頭忙道，“等等……五十七個就五十七個吧，我給你！”
蘇秋雲露出一個得勝的笑容，把鐲子遞上去，拿了銅板放在包裹裏，走出當鋪。
在她走後，老頭用布擦了擦鐲子，隨着他的動作，鐲子內部被污垢掩蓋的標記顯露出來。
恩澤侯府。
老頭猛然睜大眼睛，怔在原地。方纔那女子的相貌忽地在眼前打晃。
剛纔那位是……
蘇秋雲出去的時候，很快便以五個銅板的價格租了下午的攤。
略略收拾了一下，蘇秋雲開始開工，將玉米餅挨個放在鍋里加熱，騰騰的香氣便飄出老遠，吸引了不少人。
“姑娘，這東西是怎麼賣啊？”
見來了客人，蘇秋雲頓時笑容滿面，回道，“兩個銅板一個，五個銅板三個。”
那人聽了，有些猶疑，但聞着味道實在是香，不免糾結。
蘇秋雲自然瞧了出來，她用菜刀將玉米餅切成數個小塊，放到攤前，學着後世小販的模樣吆喝着，“來來來，先嚐後買，先嚐後買，買不了喫虧買不了上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