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本來也有一個孩子
第12章 你本來也有一個孩子
好在護欄阻擋了一下江洛洛倒下的速度，讓祁牧能夠在千鈞一髮之際，抓到她求救的手臂，猛然拽回自己懷裏。
“依依……”
“許依依……”
他驚魂未定的將許依依死死的抱在懷裏，力道之大彷彿要將人融入自己的骨血裏，而懷中的人卻出神的看着前面，就在剛剛那個剎那，一幕幕陌生的畫面飛快的在她的腦海裏閃過。
她好像看到了祁牧，法庭之上意氣風華，而聽審席上的自己滿臉欽慕。
江洛洛想起了一些事情。
她想起了自己是祁牧的助理律師，似乎一直很傾慕他。
也想起了確實如祁牧所說，是自己恬不知恥的爬了他的牀，脫光了衣服求他愛自己。
那次是因爲她協助調查一起案件，在地下酒吧不小心中了下三濫的招，是祁牧及時趕到將她帶了出去，而藥性兇猛，喜歡的人又在面前，她剋制不住放縱了自己。
似乎自那之後她與祁牧就保持了一種微妙的肉體關係，至於這種關係持續了多久，祁牧對她有沒有動過情，她到底是不是第三者，他們之間因何而決裂，她又爲甚麼會失憶，爲甚麼會走到這一步，她依然不清楚。
腦子裏滿滿當當塞進來的全是她對祁牧的深情愛意，似乎除了這段感情，其他的都可以緩緩再議。
“你說摩天輪有爸爸高嗎？”
童稚的小奶腔打斷了她的思緒，祁子軒仰着小臉看她。
那天發生天台的事情之後，祁牧就直接帶她回了家，她當時受了驚嚇又被大批大批的陌生記憶攻佔大腦，恍恍惚惚的沒來得及和祁牧說自己恢復了點記憶的事情，而回來之後的這兩天竟然也沒有再見到祁牧一次。
倒是意外看到了蹲在花園裏的祁子軒在養螞蟻。
“有啊！比爸爸高，比我們的房子都要高。”
她和男孩一起蹲在花園裏看螞蟻搬食物，試圖分辨哪隻叫做摩天輪。
“真的嗎？”男孩的眼睛亮晶晶的。
“真的啊！你沒看過電視嗎？在上面都看不到地上的螞蟻的。”
“我沒有看過，爸爸不喜歡我看電視。”男孩的眼睛瞬間暗淡了下來。
“那你怎麼知道的摩天輪啊？”
有錢人家的孩子從小就接受高於同齡人的教育，這江洛洛是知道的，但是沒有去過遊樂園甚至不讓看電視，小朋友只能自娛自樂給花園裏的螞蟻起名“摩天輪”“旋轉木馬”甚麼的，就有點超過她所以爲的認知了。
“我之前去幼兒園的時候小朋友說的，他們都說摩天輪好高好高……我問過婆婆，但是婆婆說她也沒坐過。”男孩的聲音有點悶悶的。
江洛洛知道他說的婆婆是家裏負責照顧他的張阿姨。
“你爸爸媽媽和奶奶沒有帶你去過嗎？”她隨口一問。
祁子軒的頭垂的更低了，“爸爸好忙的，他之前都很少回家。奶奶也很少過來。”
“媽咪……好像不太喜歡子軒。”
江洛洛聽到他聲音裏的哭腔，這才發現自己說錯話了，隨口一句捅到小孩的傷心處了。
她連忙挽救的將小朋友攔到自己懷裏，吧唧一口親在了他的小臉上，看到小孩驚愕的目光和一瞬間通紅的小臉，笑着颳了刮他的鼻子：“子軒這麼可愛這麼乖，怎麼可能會有人不喜歡。如果我是子軒的媽咪一定會這樣一天親你八百遍。”
“子軒現在不去幼兒園了嗎？”她接着問，試圖轉移一下小朋友本來的難過，和被親後手足無措的羞澀。
祁子軒捂着被親的小臉蛋搖了搖頭，“我身體不好，婆婆說要做手術，等我好了再去。婆婆還說等我好了就可以去幼樂園了。”
江洛洛心下一揪，想起來她第一次救祁子軒的地點好像就是在醫院附近，他長得確實也比一般的孩子都要瘦小。
“那你身體哪裏不舒服啊？”
“肚肚會疼。他們說做了手術就好了。”他仰頭問她，“做手術疼嗎？”
眼睛裏有顯而易見的緊張。
江洛洛摸了摸他的肚肚，然後點了點頭，“會疼的。”
“但是沒有比肚肚疼更疼的，而且做了手術後肚肚就不會再疼了。還有阿姨陪着你的。”
“阿姨也生病了。阿姨這裏受過傷，忘記了很多很多的事情，阿姨這裏也要做手術。”江洛洛指了指自己的頭，消除小孩子對某件事恐懼的最好辦法就是大人陪他一起做這件事。
“做了手術就能想起來了嗎？”
“對的。做了手術就能想起來了。”
“也能想起來子軒嗎？”男孩期待的問。
江洛洛愣了一下，不過隨即一想就明白了是小朋友的無心之言，就笑着點了點頭：“能的，也能想起來子軒。”
“那阿姨疼嗎？”他眼巴巴的看着江洛洛的頭，似乎想摸又不敢摸。
江洛洛將頭往他面前送了送，“子軒摸摸就不疼了。”
祁子軒像江洛洛揉他的肚子一樣，小心翼翼的揉着江洛洛的頭，邊摸邊唸叨：“不疼了，不疼了……”
“你很喜歡子軒？”
身後突然有個聲音響起，江洛洛還沒看到是誰，祁子軒已經慌忙收回了手，立馬從地上站了起來，還用身體擋了擋一旁的螞蟻。
“媽媽……”
是白靜茹。
江洛洛這次可以明確的肯定，祁子軒怕白靜茹，上次的抗拒不是她的錯覺。
“子軒這麼可愛誰會不喜歡。”
她想摸一下祁子軒的頭，讓他別那麼緊張。而白靜茹卻蹲下身來，給祁子軒整理了一下根本就不亂的衣服。
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轉頭看着江洛洛說：“你是不是完全不記得了……”
“你本來也有一個孩子。”
眼中的悲憫看得江洛洛一瞬間落下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