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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廢稿:前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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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兩世殺人的好人黃小評一直是個好人。

  黃小評工作認真,加班還經常不要加班費,雖然每天要幹12個小時,工資不過1000塊,黃小評還是做得很開心,“我是個有理想的人”,他一直這樣對自己說,爲了理想總得有付出。

  黃小評很愛女朋友,雖然女朋友老是嫌棄他乾的比狗多掙得比雞少,捱罵是經常的事情,黃小評還是對女朋友好,打是親罵是愛,有一個漂亮女朋友罵自己總比一個人無聊好吧。

  周圍的人都說黃小評是個好人,這種好都是嘴上說的,一到發獎金、評先進的時候,輪到黃小評的時候總是“小評同志啊,某某同志最近情況特殊,你照顧下吧,你下次下次啊”,小平同志便因此認定自己是領導的親信,“要不領導幹嘛老犧牲自己,還不是因爲是自己人?”

  於是黃小評一直很快樂的做一個好人。

  江城暴雨。連續下了兩個多星期,黃小評蹬着自己的自行車在沒過半個車輪的積水中狂奔,還沒到下班時間,但是黃小評從領導辦公室出來之後,急匆匆的就跑了,居然還把領導的門哐的一聲帶上,這讓周圍的人都驚訝的看着後面一臉憤怒和尷尬的領導,要知道,即使是對大樓的保潔員,黃小評都是輕聲細語,畢恭畢敬,從領導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必定是點頭哈腰、滿面笑容,幫領導關上門絕對是一點響聲不帶的……

  黃小評飛快的蹬着自己的破車,大雨呼嘯的雕刻着他的臉,痛的讓人想流眼淚。黃小評是真的要流眼淚了。

  女朋友催着結婚,結婚就要買房,黃小評一直覺得女朋友和自己在一起很委屈,所以房子是必須買的,總不能太委屈吧?

  前兩天兩個人終於看好了一套二手房,雖然女朋友並不太滿意,但有總比沒有好,說好了今天付定金。黃小評趁着領導心情好,於是找領導商量加薪的事情,領導笑眯眯的說:“年輕的同志不要急着當房奴嘛”、、“好好幹、麪包總是會有的”、“我很看好你喲”。黃小評苦苦哀求,領導不高興了:“你一直沒有加薪升職,就是你老是想着結婚,要一心一意撲在工作上,我現在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請你回到自己工作。”說着領導擺擺手,拿起剛響起鈴聲的手機:“喂,小麗啊”

  黃小評很想一拳打向領導的一臉*賤,還是忍住了,畢竟他很想做一個好人。

  黃小評全身溼透的上了樓,女朋友和房主都已經在了。那房主和黃小評年級差不多,穿戴一看就是黃小評買不起的,卻是一臉的猥瑣。黃小評早聽中介說,這是個“衙內”,不過不成器,父母怎麼也扶不起,只好做了混混。

  黃小評見到混混正在和女朋友調笑,心裏不高興,於是冷冷的說:“錢我拿來了,辦手續吧”,說着伸手掏錢。

  沒有。

  黃小評嚇出一聲冷汗,摸遍全身,還是沒有。

  丟了。

  女朋友開始着急,然後開始埋怨。

  混混開始不高興:“這麼大的雨,讓我白跑一趟。買不起就不要來看,你說你們這種人買房幹甚麼啊,只會越來越窮啊。你說人家這麼個美女,跟你只會受苦,男人到你這份上,真是可憐啊”

  黃小評看着那張不斷癟動的嘴,覺得和辦公室裏那個大腹便便的中年老男人實在太像了,回頭看看,女朋友還在焦急的翻着自己的包,拼命的找着那5萬塊錢。

  “我要發火”,這是黃小評唯一的明確的想法。眼見茶几上有一個金屬菸灰缸,黃小評突然抓起來,狠狠拍在混混的臉上。

  看着紅色的液體從那人臉上流下,黃小評突然有一種興奮,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第二下、第三下,手越下越重。黃小評聽到女朋友的大聲驚呼,再看一下自己手,突然清醒過來,窗外烏雲壓得更密,雷聲不斷,閃電開始一下下劃開烏雲,明亮亮的照在室內。黃小評驚恐的站起身來,跑到窗邊,不知道自己該做甚麼,只想趕快把自己手中的兇器丟掉,於是推開窗子,想將金屬菸灰缸扔掉,他的手剛伸出窗外,一條巨大的閃電映紅了整個天空,“好漂亮啊”,黃小評喃喃自語,卻感覺自己的全身一麻,身體忽然很輕鬆,頭卻是越來越疼。

  “昨天下午,我市發生一起惡性故意殺人事件。一名男子在房屋交易過程中發生爭執,用菸灰缸將房主砸死。目前,兩名嫌疑犯中女犯已被抓獲,男犯已經潛逃。公安機關提醒廣大市民,有線索及時向公安部門舉報,並注意自己的人生財產安全。黃小評,男,現年25歲……”

  “我一看他就不是好人,平時都是裝的”

  “哎呀,你說他怎麼不害怕啊,哈哈,砸起來肯定很過癮”

  “還想讓我給他加薪,我現在要找他賠償我們單位的名譽損失。”

  “你說是不是他女朋友要跟那個有錢人跑,所以他起的殺心?”

  “不錯不錯,這是情殺,你看他那個女朋友,怎麼可能看上他啊”

  “年輕人特別是出身不好的年輕人,要老老實實的,知足常樂”

  “年輕人要志向遠大,爲了房子耽誤自己的一生,何必呢?”

  人心都很可惡,人都很無恥。不管是甚麼時代。

  黃小評不知道這一切。他只知道,曾經,他是一個好人。

  “殺人了”。

  “殺人了”。

  “打死這個殺人犯”。

  “抓起來送官。”

  黃小評感覺很輕的身體突然重重的摔在地上,滿身的泥漿,還有無數的拳腳在自己身上雨點般的招呼着,分不清是雨水來得快,打得痛;還是拳腳打的痛,來得快。

  黃小評不想動,也不想反抗。被抓起來也不是甚麼壞事。

  至少女朋友肯定會和自己分手,從此不會有甚麼牽掛,因爲自己是殺人犯所以女朋友和自己分手,總比因爲自己沒本事所以被女朋友拋棄這個理由讓自己舒服。

  至少不用爲房子的事情*心,號子裏肯定有房子,還不用交房租,水電費,甚至喫飯都不要錢。如果一命抵一命,那就更是“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

  不過接下來的事情,黃小評便覺得奇怪了。

  自己居然被按在一灘泥水之中,街道居然是黃土。

  所有人居然都有一條大辮子,甚至自己也有一條居然是用繩子把自己綁着,而不是手銬銬着;還有被自己死死壓在身下的小孩,居然喊自己“大哥”。

  與這些相比,自己手中一把細長匕首的由來就不那麼讓自己驚奇了;黃小評覺得自己的頭很疼,所以只是閉着眼睛,被這些人一路拉着前行。迷糊中,只聽見有人說:“和珅這孩子真是可憐啊”、“那人也該死,老是橫行霸道”。黃小評努力的睜開眼睛,兩邊的建築和圍觀的人羣竟似那清宮戲裏一般,指指點點的說着和珅的好與壞,那目光和手卻是指向自己,只覺得自己好像進了莫名其妙的地方,恐懼之心頓起。

  突然聽見人喊:“順天府到了”。黃小評看到順天府的匾額、門口握着水火棍的衙役,既感好笑,一笑之後,心卻好像落入冰湖之底,拔涼拔涼的。

  黃小評一言不發的跪在堂下,裝着無力動彈,耳朵卻認真的聽着旁邊的老頭手舞足蹈的比劃着講述自己殺人的過程。

  “那被殺之人叫做張萬,本事街上的地痞,欺行霸市,打架傷人,也算是鄉里一霸,鄰里都不去招惹他。誰料這人不知道怎麼就愛上了龍陽之好,專找長的俊秀的小孩欺負,周圍已有好幾個小孩被他上了手,家人卻要面子又怕報復不敢聲張。今日他又看上了驢肉衚衕的和琳,帶上一幫手下把他堵在路邊剛要下手,和琳之兄和珅出面維護,打鬥中兩個小孩自然不是對手,和珅眼見自己的弟弟無計逃脫,便掏出匕首,將那張萬殺死。”

  那堂上之人問道:“和珅你現今幾歲,家中還有何人?”黃小評依然只是裝作驚嚇過度,一言不發,便聽那老頭說道:“和珅年今年虛歲十五,家中只有一老孃。這和珅是個極孝順的,對兄弟也好,讀書也不錯。那張萬確實死有餘辜,我們中鄉里都情願具保。”

  那順天府尹在天子腳下,事情雖多,確實手腳都被人管住,都是些受氣的,千頭萬緒都理不完,哪有心情管這些事情。因見被殺的是個破落戶,沒甚麼根基,不過是個混混,所作所爲確實該殺;殺人的又是個孝子,情急之下殺人不算大罪,鄉里又願意保下,便不再多話。遂說道:“和珅,你殺人本該死罪,因你年幼,所殺又是惡人,便判你免死軍流,你可是服?”

  黃小評一驚一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那老頭便按住他磕頭謝恩,兩個衙役將黃小評打入大牢。黃小評回頭看時,才發現自己壓在身下的小孩,一直不言語的跪在自己身後,淚眼濛濛的看着自己,一臉的悲傷,身子確實直立着,不曾倒伏,想來便是和琳。

  黃小評坐在大牢裏,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自己是回到了清朝?自己是和珅?自己殺了人?和珅不是當了大官很有錢麼?自己該怎麼辦?心裏忽冷忽熱,忽喜忽悲,也不知道自己的女朋友如何,也不知道自己的房子如何,這回真是乾乾淨淨的了。

  自己殺了人,肯定活不了了,突然回到清朝,也殺了人,卻活了下來,充軍自己能不能受得了?恐怕還是死路一條吧。不過首先是能活段時間,說不定自己真的可以富可敵國?自己現在是滿人?八旗子弟?黃小評只覺得自己太累太累,睡了過去,不一會鼾聲大作。

  第二章這些人都很可怕“兄長,你醒醒。”黃小評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在搖晃自己的身體。

  “和兄弟,哈哈,我一看你就是個英雄,小小年紀做出這麼大的事業。”

  黃小評睜開眼睛,只見和琳跪在自己身邊,淚眼婆娑的看着自己,和自己說話的卻是一個約莫十六、七歲的公子哥模樣的人,黃小評一眼就看到了他腰中纏着的黃帶子,看慣了清宮戲的他立馬明白了這是個宗師子弟,卻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於是裝着驚嚇還沒清醒,做了個張嘴想說話卻說不清楚的樣子。

  那和琳躬身說道:“二爺,我家大哥受驚過度,又受了傷,估計着還沒有好,您請坐着說話。”又轉身對黃小評說:“哥,二爺聽說你出了事,非要來看看。這會宗學裏下了課,二爺順路過來坐一會就走,否則和親王知道了,不是鬧着玩的。”

  那二爺帶笑着說:“小和琳,你就不要多話了。有我永壁在,你哥就不會受委屈,這點子小事情我要是不能擔待,以後就沒人陪我樂和了。我說小和子,看不出來你秀秀氣氣的,還有點狠勁啊。這充軍對你來說,不一定是甚麼壞事。只是這以後賭錢踢毛蛋,就沒人像你那麼貼心了。”

  黃小評聽着二爺、和親王、永壁這幾個詞,心裏大概淸明瞭幾分。眼前這個年輕的公子,便是乾隆的親弟弟和親王弘晝的二兒子,看來自己這回是徹底的安全了。黃小評頓時覺得僥倖,幸虧自己的時代電視頻幕上都是辮子戲,自己大概也能搞個清楚明白,要是回到其他時代,估計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眼見着來了這個世界,知道和珅至少享福40年,眼前還有個根基牢固的人做個依託,便起了橫豎拼一把的念頭“接着做個好人,憑着對歷史的大概瞭解,至少能得一世的富貴”。

  一念之間,黃小評掙扎着做了起來,又跪了下去,開口便道:“謝謝二爺搭救奴、奴才。還請二爺幫奴才謀個出路吧。”第一個奴才出口的時候,黃小評還覺得異常的難說,逆來順受的性格看來一樣穿越到自己的身上,第二個“奴才”也便自然而然了。

  永壁也是一愣,大笑道:“小和子這出了點岔子,人也乖巧多了,以前還是二哥二哥的,一下子我就成了二爺了。得,你叫的起,我還應不起呢。你放心吧,我自去想辦法,即便是軍流,也要讓你去個好地方。十五歲殺人,你便是當朝秦武陽了。我倒是想和你一樣,闖個禍事,去萬里疆場,博個封妻廕子,不比在這京城裏憋屈着強?”

  黃小評便知和珅和永壁的關係確實不一般,看那永壁年級輕輕,說話不太搭調,於是說到:“二爺還年輕,當兵不是好玩的事情。”永壁一愣,笑聲愈大:“和珅,你比我還小着兩歲,說話怎麼老氣橫秋的啊?你好好休息,等我消息。和琳,你陪你哥說說話,我讓人送點酒菜進來,你們兄弟壓壓驚。”說完自去不提。

  黃小評轉頭看見和琳,默默不語,一幅兄弟情深的樣子,不覺有點感動。黃小評沒有兄弟姐妹,除了上班就是和女朋友在一起,突然看見一個人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便說道:“和琳,大哥我不是沒事麼?不要擔心。”

  和琳便道:“大哥,母親在家裏一直啼哭,我也不知道怎麼辦。幸好今天宗學裏踢毛蛋,永壁二爺發現你不在,平日裏雖然對我們兄弟不大理睬,今天卻主動來家裏問你情況,我就把他帶來了。二爺又給家裏留了點銀子,你不要擔心了。”

  黃小評長嘆一聲,心裏知道自己性命無礙,去不知道下一步怎麼辦,心中一片茫然,“和琳,今天是甚麼日子啊?”和琳一愣:“大哥,今天是乾隆二十九年五月初十,你想幹甚麼?”

  “看來自己還沒有被乾隆看中,還要受點苦。”黃小評一邊想,一邊換了個笑臉:“和琳,你先回去照顧孃親,我一個人沒事的。充軍之前估計沒法再見孃親了,你一定要孝順,不要忘了讀書。”黃小評看過的辮子戲上,這和琳的才華好像不弱,而且當了大官,是和珅的干將加心腹。

  那和琳依依不捨的去了,黃小評只覺得和琳的不捨帶着些恐懼,只當是年齡太小也不放在心上,只顧將二人帶來的美食一頓大喫,自去休息不提。

  永壁回到和親王府,已是掌燈時分,直接到了正堂,一個保養的很好的中年人盤腿打坐在太師椅上,手上一根旱菸模樣的東西,永壁卻知道是鴉片,嘆一口氣,進去打了個躬:“兒子給阿瑪請安。”

  和親王弘晝看了永壁一眼:“去牢裏看了?你說你的眼光,不是一般的差,讓你找個人,剛找好,就出事了。”

  永壁賠笑道:“阿瑪不說,兒子也是知道的。不過那個糊塗的順天府居然給他判了個軍流,這樣的話我們把他塞到軍中不是更名正言順了麼?”

  弘晝發了一呆,笑道:“還有這樣的事情,要睡覺馬上有人遞枕頭,不會有甚麼問題吧?”

  永壁道:“問題有,不過不大,知情的人都被殺了。和珅老孃老眼昏花,時候也不曾見過和珅,那和琳小孩子一個,給了些銀錢,又嚇唬一頓,應該是沒甚麼事情了。”

  弘晝眉頭一皺,說到:“我們滿人犯罪,應該是步兵統領衙門來管,你讓人把和珅提過去,不要他和其他人接觸。我記得和珅是會國語、蒙語的,你換兩個人進去看押,然後順便教他一些。”

  永壁答應了,又說:“阿瑪,皇上不過讓我們物色個人去伊犁軍中,您何必如此麻煩?”

  弘晝笑道:“你阿瑪是個荒唐王爺,荒唐嘛,就是想幹甚麼就幹甚麼,搞的麻煩了纔好,不然的話,連你們也去做荒唐王爺不成?你去叫王保兒進來吧。”

  眼見着永壁離去,弘晝卻不笑了,自語到:“荒唐王爺,荒唐無所謂,這王爺卻是有所謂了。”見那王保兒進來,不經意的說:“姓曹的那個小子進京了吧,你送點錢給他,讓他到和家租個房子住下吧。讀讀書,準備着考試,有甚麼消息就給你吧。也和我少點聯繫。”

  那王保兒卻是十分搞笑,一個長衫,前襟短後襟長,似乎永遠在給人低頭哈腰的鞠着躬。黃豆眼一轉一轉,老鼠鬍子一翹一翹,一說話一探頭,漫不經心的答道;“喳,回來時要不要給爺帶碗白記豆腐腦,爺昨兒不是說那東西像女人的一對玩意,軟滑溫潤?”

  弘晝哈哈大笑:“還是你這狗才貼心啊,去吧去吧。”

  乾清宮。

  “傅恆,你還是覺得應該讓兆惠回回疆?”

  “皇上,兆惠爲定邊將軍,他久經沙場,正當壯年,又處理過伊犁叛亂,又是太皇太后孝恭仁皇后族孫,受三代世恩,正是合適人選。”

  “其他事情你應該有所耳聞,朕不信你不知道。”

  “皇上……”

  “哼,事關重大,朕不能不防。大小和卓反了,朕不怕,這是給朕送武功來了。要是有謀逆之事發生,朕就難辦了啊。”

  “皇上,都怨奴才在身子。奴才願意帶兵撫平南疆。”

  “不,傅恆啊,只有你在京中,在朕身邊,朕就放心的多了。西北還有阿桂,有他在,朕其實也很放心,但不是不得不防啊。”

  “臣惶恐。臣還有一個建議,劉統勳老中堂之子劉墉,現爲太原知府,皇上對其父子有大恩,曾以子侄待之。可以讓其擔任蘭州知府,負責糧草後勤事務,可保萬無一失。”

  “戶部、吏部都歸你管,你覺得合適,就自己去辦吧。”

  “奴才遵旨。告退。”

  “海蘭察進來。”

  站在殿門的一個年輕侍衛轉身進去,帶着點痞氣,笑嘻嘻的沒一點害怕緊張的意思。

  “剛纔朕和傅恆的話,你都聽見了?”

  “回主子,奴才沒聽到。”

  “你這是欺君?要殺頭的”

  “奴才左耳聽到了,不過奴才有個毛病,兩耳相通,就從右邊出去了。所以還是沒聽到。”海蘭察還是嬉皮笑臉的樣。

  “朕見你機靈,敢不敢上南疆走上一圈?”

  那海蘭察馬上收起了臉上的頑笑:“主子是說真的?奴才要求了幾次,主子都不應允,這次主子真的放奴才去廝殺?”

  “大小和卓叛亂雖平,回疆動亂卻可能會更大。朕準備讓你去兆惠那歷練一下,你看如何?”

  “奴才受皇上太愛,一直做到一等侍衛。在皇上身邊,卻一直想上戰場廝殺,報皇上聖恩。奴才一定奮勇殺敵,報皇上萬一。”

  “你手刃兩虎,武功自然不用提,又很機靈。兆惠將軍勇猛異常,所以身邊一定要有得力的人照顧和保護。所以,這次朕想讓你在他身邊,一則負起侍衛之責;二來也在他身邊學點帶兵的本事。這是比廝殺更重要的事情,做不到,朕就換別人去了。”

  海蘭察心裏一緊,面上卻不改,嘴上道;“奴才知道皇上愛惜奴才,怕奴才出事。既如此,奴才就老老實實呆在兆惠將軍身邊,皇上大可放心。”

  乾隆皇帝滿意的點點頭,說到:“那就好,下去吧。準備一下,就隨兆惠將軍出發吧。”

  黃小評在大牢裏安安靜靜的也不見人來看望,倒是身邊的兩個獄卒非常奇怪,硬*着自己學些奇怪的文字,原來竟是滿文和蒙文,學得不好就是一頓打,黃小評閒的無聊,正好打發時間,心裏想着,“歷史上和珅會滿、蒙語言,原來竟是這樣學會的。”和琳倒是常來,一樣的無話可說,後來竟是讓人將衣物食物轉送進來,見面卻是越來越少了。

  第三章遇襲遇刺再內亂夕陽西下,黃小評在天涯。在天涯的,還有從京城出發去回疆的一千士兵,京畿駐軍的,張家口的,哪的都有,黃小評原系張家口軍流士兵,被直接發往回部。帶頭的,卻是一等侍衛海蘭察。

  在一路的黃土黃沙中逶迤而行,黃小評對周圍的一切都新奇而緊張,不敢主動去和人說寫甚麼,別人見他不過十幾歲的孩子,也都懶得理他,自去說些葷素笑話,黃小評無聊緊了,依舊是考看滿、蒙語解悶。不過從北京出發已有一個多月,黃小評不但沒有掉隊,甚至顯得比大部分人都有精神,又讓周圍的士兵對他刮目相看,黃小評自己卻明白,回到這個世界雖然自己十五歲,其實身體、智力還是後世的二十五歲,自己的身體在這個時代肯定是很好的,但是智商夠不夠用,至少現在,還不敢確定。因爲他現在就有一個他自己怎麼也想不清楚的事情。

  離京之前,和琳陪着永壁又到步軍統領衙門裏看了他一回,這次永壁卻不像上次一樣玩笑,只是給了他一枚扳指,讓他拿好,說是會有人和他聯繫,黃小評就覺得有點不對了,這個二爺幫自己肯定是有原因了,絕不是和自己關係好的原因。臨走時,永壁笑道:“和兄弟,你在回疆只管自己多立功,你那功勞多少,我知道的是清清楚楚。只要你功勞夠了,我就能想辦法讓你衣錦還鄉。不過,你要小心啊……”和琳臉色慘白的站在旁邊,看看和珅,不言語把一個荷包給了黃小評,跟着永壁自去不提。黃小評打開一看,只有自己兩套換洗衣服、一把匕首和一錠五十兩的銀餅子。永壁的話放在了心裏,又始終想不透,一路上也不和人說話,想不透這個問題纔是主要的原因。

  眼見着已經進了回疆之內,還有十日便到伊犁,卻遇到大雨胡亂找了個高地安營休息,這一下便是半個多月。黃小評和一羣大頭兵坐在帳篷裏,聽着一些老兵油子講那定邊將軍兆惠馬踏黑水河的故事,只把一個兆惠說的是天神一般的人物,一杆銀槍橫掃天山南北。黃小評卻知道那是兆惠驕兵冒進被人包圍,幸虧乾隆調動數省大軍,兆惠又命不該絕,居然在廢城中挖出暗河、陳糧,才熬到大軍來救,至於評定回疆之亂,兆惠也不過是一員副將,不過當年風流人物已經凋零,尚在的天山將軍隨赫德已經調往南京,阿桂已經拜相一心做個名臣於殺伐之事再無興趣,朝廷又需要一個人有威力鎮住回疆形勢,大加表彰,那兆惠之名不但在回疆,便是在整個清軍之中,也是顯赫了。黃小評聽了一會,便覺得無聊,復去自己帳篷看“外語書”。

  回到清朝之後,也就是看書和學習才讓黃小評有回到自己時代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很有安全感,因此也更加用心。正看書間,忽然聽見外邊一陣喧譁,一個校尉進來帳篷,問道:“誰是和珅,海軍門召見?”黃小評心裏一緊,不知道發生何事,低頭應了,便隨着小校去中軍大帳不提。

  海蘭察笑嘻嘻的看着黃小評請了安,說道:“皇上經常說我滿洲無人讀書,死不上進。我聽說我軍中有個人一直看書,原以爲哪來的漢人書呆子,不想竟是我們滿人,還是個十五殺人的少年英雄。和珅,現在有個功勞給你,辦好了,就到我身邊效力,你可願意?”

  黃小評看海蘭察不過二十多歲的年齡,痞氣中帶些不服氣,一看便知是個不怕事偏又心思活絡的。聽他說話,又不似是假的;欲待要去,又想起永壁的話,怕是甚麼陷阱。正忐忑間,忽然聽見外邊一陣驚呼慘呼,火光大起。海蘭察馬上收起笑臉,大聲喝道:“來人,外邊除了甚麼事?”

  一名小校搶了進來,回道:“稟軍門,外邊忽然出現大量身份不明之人,衣服混雜,但是好像經過訓練,可能是大小和卓殘部。”海蘭察一笑:“原來是些小毛賊,和珅,跟我出去見識一下,如何?”說完走出大營,黃小評咬着牙跟了出去,只見到處是火光,喊殺聲不斷,衆軍早出了帳篷,拿着兵器胡亂迎戰。海蘭察帶來的一隊侍衛卻是忠心,武藝明顯超過各地來的散兵,跟着海蘭察一路廝殺出去,黃小評夾在隊伍之中,拿着一柄長劍胡亂比劃,雖是嚇得要死,卻是毫髮無傷。殺入營中的人馬估計不過幾百人,很快被全殲。海蘭察讓人帶過一個頭目模樣的人,卻是一些殘兵,幾股土匪,前幾日有人串聯,說是朝廷派人勞軍,人數不多,財物卻不少,所以一起趁夜色殺了上來,誰料劫財不成,反而壞了性命。

  海蘭察一笑,說到:“你當我這麼好騙是吧,殺官軍劫財,沒這麼膽大的潰兵,更沒有這麼大膽的土匪吧。”說着,將手中的刀架在那頭目的耳朵上,冷笑道:“我這個人有個毛病,一聽人說假話,手就會發抖,現在我問一句,你答一句。說,是誰串聯你們的啊。”

  那頭目卻並不害怕,說到:“我確實不知道。只是聽說搶到財物都歸自己,不過抓到一個叫海蘭察的,另外有賞銀一萬兩。現在看來,你就是海蘭察吧?”說完,眼中精光一閃,突然一抬手,一記暗器向海蘭察門面飛去,海蘭察下意識用刀一擋,手腕一抖,向那頭目手腕切去,那頭目手臂竟也好不退縮,再一記暗器出手,正中海蘭察胸口,手腕卻被海蘭察一刀切斷,竟是以命相搏。衆侍衛大驚失色,一起擁上去亂刀將那頭目碎了,回頭看海蘭察臉色蒼白,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一邊疾呼:“趕快,這幫賊人肯定還有後招,讓兄弟們做好準備。”他帶來的侍衛分頭收拾隊伍,把守帳篷,不一會,一路上嘻嘻哈哈的隊伍已是各司其職,如臨大敵。

  黃小評第一次如此靜距離的看到冷兵器時代的廝殺,恐懼與噁心的感覺瀰漫了全身。站在海蘭察旁邊,他能明顯的感覺到海蘭察已是強弩之末,正恍惚間,聽見海蘭察說:“和珅,我不行了,趕快扶我進去。”黃小評一愣,發現海蘭察流出的血已經變成了黑色,剛要驚呼,海蘭察一個惡狠狠的眼色讓他馬上閉上嘴,強忍着恐懼將海蘭察扶進大帳。

  黃小評看着躺在牀上的海蘭察臉色越來越白,嘴脣卻越來越烏,素手無策,帳篷裏還有一個約莫十來歲的少年站在自己身後,黃小評卻認得是海蘭察貼身的小廝,轉身跑了出去,帳篷外鬧哄哄的一片,誰也不知道海蘭察中毒,黃小評也知道自己不能喊,喊了動搖軍心,外邊的人殺進來是死;不喊海蘭察估計馬上就死了,自己站在這個地方,不管外邊的人是否殺進來,自己還是會死。想到這裏,黃小評決定搏一把,來到這個世界,還沒有享過福,一會說不定是死,也說不定是做了戰俘,反正沒前途是肯定的了。

  黃小評拿出和琳給他的匕首,在火把上燒了片刻,回頭一看,桌上有一碗酒,順手拿過來把匕首洗了乾淨,對準海蘭察的傷口,一咬牙,便開了三角形的口子,挑出一根細錐模樣的鐵片,然後俯下身子,開始用嘴一口一口把那些烏黑的血吸了出來,眼見着海蘭察的嘴脣不再烏黑,黃小評覺得胃裏噁心的一塌糊塗,瞬間吐了一地。

  黃小評正吐得暢快,眼角餘光那個小廝又跑了回來,手裏拿着一個罐子遞給黃小評,說到:“和大哥,你這個給海軍門喂下去。”黃小評詫異的看着小廝,那小廝卻是沉着,端過來一碗水,從罐子裏取出一個藥丸化在水中,細細的糊在傷口處。黃小評不再遲疑,撬開海蘭察的嘴,將藥丸塞入海蘭察口中。兩個人折騰了一陣,見着海蘭察呼吸逐漸平穩,兩人相視一笑,如釋重負,黃小評感覺後背已經全部汗溼。黃小評正欲開口,卻聽見帳篷外一陣喧譁,原來那十幾個侍衛佈置好了營防回來。

  那十幾個侍衛進來,看見海蘭察躺在牀上,大喫一驚,立即有一個大漢衝到黃小評面前,大聲吼道:“和珅,海軍門怎麼回事?你在幹甚麼?”其他人見和珅的匕首上流着血,正吵嚷間,只見那個小廝沉聲說:“諸位不要吵了,若是讓外邊的人知道了,軍心大亂就愈發危險了。海軍門中了帶毒的暗器,我和和珅已經給軍門敷上藥了,現在軍門需要靜養。”

  見衆侍衛還在七嘴八舌,商量着如何是好,有人要趁雨趕路的,有要守住大營的,各說各的,竟是無頭蒼蠅一般。再過了一會,幾個帶張家口和京畿駐兵的幾個把總也進到了大帳,當下就有幾個嚇得不輕,他們是來報告,剛纔一場廝殺,自己傷亡了200多人,哨探又發現周圍出現大量的身份不明的隊伍的,卻發現帶隊主官中毒生死未卜,當下更是大亂。

  黃小評實在受不了現在這個局面,他發現在這些人根本沒甚麼腦子,更不要提團結一致了。

  侍衛中的那個大漢貌似是帶頭的,看着海蘭察昏迷,是絕對不願意“趕路”的,況且這些兵,突圍的過程中說不定就變成“匪”了,傲然到:“爺們都是宮裏的蘭翎侍衛,現在開始,你們都要聽我巴特爾的,現在要死守營寨,等到天亮再說。”

  那羣把總互相看了一眼,卻把目光都集中在張家口來的一個把總身上,黃小評只知道這個把總姓張,是自己的上司,平時大話多,出手也闊綽,不自覺成了這些把總的頭目。張把總怒道:“別拿你那個侍衛嚇人,也不過是個六品小官,我們也不必你們小,不屬你們統管。這裏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留下來等人家把我們包餃子啊。你們若是不走,我們兄弟自己走。”

  巴特爾輕蔑的看着張把總,抽出手中的刀:“你們若是趕走,便是臨陣脫逃,當殺!”說完,周圍的侍衛嘩的一聲都抽出刀來,虎視眈眈的看着中間的幾個把總。

  張把總似乎被嚇着了,卻突然大笑一聲:“你若是殺了我,就不怕外面的兄弟們找你們算賬。你們做你們的侍衛,我們當我們的官兵,我要爲我的兄弟着想。”在這一瞬間,黃小評發現張把總似乎是有恃無恐,眼中的殺機絕不是爲兄弟們的離去這麼簡單。

  黃小評覺得自己該做點甚麼,卻發現自己誰都不認識,誰也幫不了自己,誰也不會聽自己的。目光轉了一圈,張家口的幾個把總已是拔出到來,京畿駐軍的幾個把總卻是一臉和自己無關的樣子,再看那個小廝卻是胸有成竹的樣子,甚至還面帶着微笑,估計是嚇傻了。黃小評一咬牙,閉上眼睛,學着很多辮子戲上喊到:“大敵當前……”

  突然周圍都安靜了,黃小評睜開眼睛,發現所有的人都跪了下來,只有自己還站着,順着衆人跪倒的方向,他看見那個小廝手上拿着一個藍色的牌子,一臉滿意的望着自己。

  黃小評傻了,他也看到了,“乾清宮侍衛”。

  第四章從黃小評到和珅“御前三等侍衛福康安”黃小評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終於知道這些人爲甚麼突然都不再鬧騰了。

  他是皇后的侄子,首席軍機大臣傅恆最寶貝的兒子。

  卻見領頭的侍衛大漢跪下說:“福四爺,奴才是巴特爾,剛纔拔刀是奴才的不對,但是事您也親見了,海軍門現在昏迷不醒,此時若衝了出去,海軍門恐怕性命難保。再有現在尚不清楚外邊有多少人馬,貿然出擊可能正好落入陷阱啊。”

  那張把總雖然跪下,卻並不服氣,昂首抗然到:“我不管你是四爺還是幾爺,傅中堂也是帶過兵的,打仗沒這麼等死的。”

  福康安卻不生氣,也不理睬張把總,卻對着京畿駐軍的幾個把總說到:“王吉寶、胡克敬、阿里袞,你們三個聽爺的話不聽?”黃小評正在喫驚,只見三個人一起上前,乾淨利落的給福康安打了個千,接着雙腿跪下向福康安磕了三個響頭,說到:“奴才給少爺請安。”原來這幾個人卻是傅恆家的奴才放出來做官,此時福康安亮出身份,這幾個人才發現一個多月站在海蘭察旁邊的小廝,居然是自己的主子,不禁大罵自己瞎了狗眼,原本打定不說話的主意,現在立刻站在了福康安身邊。

  那張把總一看不對,低着頭說:“四爺,小人不是怕死的,只是現在固守,卻不知道援軍在哪,如何是好?只要四爺下令,我張勇只管按爺的令廝殺便罷。”

  福康安溫和的一笑:“張把總不要多想,我不過是看羣龍無首,所以出來說個話。我年紀小,諸位都是老軍務,如何安排還是大家商量。我的意思,今天晚上守住營寨,是固守還是突圍,等天亮再說。巴特爾,這防衛之事就交給你了。張把總和諸位都回去約束自己部下,聽巴特爾的指揮。海軍門需要休息,你們都下去吧。和珅,你留下說話。”

  見衆人都離了營帳,福康安招呼黃小評過來,黃小評正要說話,福康安卻笑到:“永壁好大的本事,”黃小評嚇了一跳,順勢跪下,一句話不說,他現在愈發感覺到問題的複雜性,自己根本不知道會再遇到甚麼事。

  福康安雖然天分聰明,經驗卻是少得可憐,只當和珅爲人沉着,不緊更加滿意。因此說到:“和珅,想不到你居然在危機關頭挺身而出,不愧是和親王的千挑萬選的人物,果然忠心可嘉。不過這樣一來,你的身份可就暴露了。”

  黃小評一無所知,只好小心翼翼的挑着漂亮話說:“回四爺,奴才想的只是自己的職分,海軍門的傷勢,一時唐突,還請四爺責罰。”

  福康安皺眉道:“今天其實並無大事,張把總一干人的反應卻很奇怪。看你倒懂點醫術,你看海軍門的傷勢何時才能好轉?”

  “我怎麼知道他甚麼時候能好?我不過是在大學軍訓時學了點急救,所有的藥可是你給的啊。”黃小評正在胡思亂想,卻聽見,海蘭察微弱的聲音,“水、水。”

  福康安端起一碗水,快步走向牀頭,卻見海蘭察臉色慘白,眼中卻是精光一亮,正遲疑間,海蘭察卻說道:“四爺,請近前一些。和珅,你也過來。”

  黃小評湊上前去,心知估計有事發生,只聽海蘭察說:“剛纔我聽到你們談話。皇上和傅中堂知道此行肯定有問題,沒想到竟如此嚴重,我們大隊行軍居然會出事。如果我所料不錯,這路人馬只是第一波,今天深夜還會出事。和珅,你要記住,如果出事,你一定要保護四爺的周全,你小子可是被傳做當朝秦武陽的,剛纔看你上陣,一點不行啊。”

  黃小評只能苦笑,福康安接話道:“海軍門,我的意思是派人出去和兆惠將軍聯繫上,讓他派兵來救。這裏離塔城不遠,四、五日間就好了。這邊我們守住四五天,應該是沒問題的。”海蘭察點頭道:“四爺說的極是。”二人開始小聲商量着如何佈防。

  黃小評百無聊賴,回想起剛纔的場景,再想到自己看過的警匪間諜片,自言自語的說:“這編劇太差了,剛纔那個張勇,絕對是有問題的,又一個弱智的片子啊。”海蘭察和福康安卻立刻停止了商量,一臉喫驚的看着黃小評,黃小評心裏一驚,知道自己說走了嘴。海蘭察問道:“編劇是何人?如何說張勇有問題?”黃小評只好老老實實的說:“海軍門,張勇一直帶兵,肯定知道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黑夜突圍是最危險的,而您又身負重傷,指揮也是問題,爲何不能等到探明敵情再做打算?他不過是一個把總,一路之上刻意結交京畿的把總們,爲的是甚麼?即使是意見不合,您見過爲了爭執敢和大內侍衛拔刀的,這可是謀逆啊,張勇這是要挑動內亂啊。要不是四爺表明身份,可能現在已經是全軍大亂了。”

  海蘭察和福康安對視了一眼,心裏一驚接受了黃小評的說法。福康安大怒道:“待我找人去把他綁了來。”海蘭察大喊一聲:“慢着。啊……”福康安急忙停了腳步看去,海蘭察忍着疼痛說:“四爺不要着急,張勇絕不是一個人,現在我們自己絕不能亂。況且,皇上交給我們的事情,正是無從下手,這個張勇說不定還有大用。我倒要看看,他是幹甚麼的。”

  黃小評突然覺得自己的運氣終於來了,在有電視的時代,他最大的愛好就是歷史劇和間諜劇了,雖然很多都很誇張,不過今天終於用用了。原來自己除了知道歷史的大概走向之外,其實還知道不少陰謀詭計的。黃小評好像抓到了第一根救命的稻草,他決定主動試一次了。

  黃小評單膝跪下,小聲說道:“我有一計。海軍門依然昏迷不醒,四爺可派我和張勇一起下山求援,待張勇走了之後再查他的手下之人。我和張勇去搬救兵,路上張勇肯定要和人聯繫,我們正好順藤摸瓜,看看到底是誰如此大膽。四爺可再祕派一路人馬下山求援,可保萬無一失。”

  黃小評、巴特爾和張勇三個人打馬狂奔,身上,臉上都是血。黃小評心裏充滿了憤怒,原本的懷疑早已變成了不安。

  張勇得知自己要被派下山找救兵的時候,明顯的愣了一下,很不情願的說:“我倒是去的,不過我手下的兄弟們怎麼辦?”福康安不動聲色:“這個你不用擔心。張把總,現在軍中只有熟悉戰陣,我派一隊侍衛隨你下山。和珅,你也跟着去。你帶着我的手令,去找阿桂軍門或者兆惠將軍求援。”張勇驚訝的看了一眼黃小評,不再說話,一個喳字,起身和黃小評帶了幾個侍衛,趁黑摸下山來。

  除了巴特爾,所有的侍衛都死了。下山的過程非常順利,黃小評暗自叫了無數聲僥倖,山下人馬估計有七八千人,但是卻互無配合,幾個人在營寨之間穿行,不消一個時辰,已經到了山下。張勇卻要去偷馬,理由很簡單,快,巴特爾和幾個侍衛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黃小評雖然覺得有點不妥,也覺得值得一試。

  事情依然很順利,他們成功的偷到了馬匹,甚至還有時間在上千匹馬中挑選腳力好的,卻在出了軍營的路上遇到巡邏的騎兵。黃小評也衝了上去,他們殺開了一條血路,擋住追兵的,是那幾個侍衛,黃小評忘不了那幾個侍衛的眼睛,“和大人,你快走,海軍門還等着你。”黃小評知道,他們的頭顱會在第二天早上掛在旗杆上。

  巴特爾雖然跟着自己,但是黃小評知道,巴特爾的後背上插着一支箭,那支箭是射向他的,巴特爾用自己的身體爲自己擋了一箭。

  他們保衛的是和大人,和大人是他們的希望。

  黃小評第一次看見別人爲了保護自己而死,在自己的時代,黃小評從來不知道自己如此重要;黃小評也不知道自己竟然值得別人用性命作爲依託,雖然他們依託的是“和大人”。

  黃小評突然覺得自己出的主意一點都不好,如果不下山,這些人還活着,爲了救人,就應該或者可以讓他們死去麼?

  黃小評害了他們,他們相信的是和大人。

  “我不是黃小評,我是和珅,我是和珅,我不想讓你們死,我不想讓你們死。我能救你們,我能救你們。”

  黃小評不敢停下來,因爲思緒也在狂奔。

  我是和珅。當黃小評終於停下來的時候,這種想法終於確定在他的腦中。

  張勇好像受了很重的傷,和珅覺得很奇怪,因爲衝鋒的時候張勇是在最後面的,而讓那些侍衛去抵擋一陣也是他提議的,或者說是命令,之後縱馬狂奔而去。也不知道甚麼時候,張勇自己用衣襟將自己上半身死死纏住,此刻,血不斷的從他的身上湧出,張勇將一些粉末灑在自己身上,和珅知道那就是金瘡藥了。

  那支箭穿透了巴特爾的肩膀,幸虧性命無礙。巴特爾卻是十分彪悍,笑道:“和爺,你吧箭桿給我老巴削斷了,我自己將這箭頭拔出來便好。”和珅掏出匕首,小心的削了箭桿,巴特爾正要動手,和珅說一句:“老巴,你等下”。說着在張勇那抓了點藥在手中,然後對巴特爾說:“我來幫你。”話音未落,和珅突然伸手抓住箭頭,用力一拔,順勢按住傷口,死死壓住,另一隻手的金瘡藥堵住傷口,巴特爾這才感覺疼痛,如豆的汗水立刻佈滿額頭。剛要說話,和珅卻說道:“老巴,我和珅欠你一條命,記得找我要啊。”巴特爾嘴一咧,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到:“我巴特爾不過是蒙古奴隸,我的命哪能和和爺比啊。”

  和珅也笑道:“只要是命,就不管其他了,有甚麼比性命更要緊的?你只管休息,等你好了,我們救出海軍們,要是我們還活着,你我就結成兄弟如何?”

  巴特爾豪爽異常:“只要有命在,我們就是兄弟了。”二人正在相視大笑,卻聽有人說到:“二位大人,不要高興的太早了。”

  第五章怎麼還不發救兵“二位,不要高興的太早了。追兵現在肯定還在到處找我們,我們現在這個樣子,估計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張勇在旁邊小聲的提議道。

  和珅卻知道追兵雖然不遠,但是肯定不會追上自己的。巴特爾卻是個直心腸的漢子,當下大聲說道:“張把總,今日爭執之事是我老巴的不對,這裏給你認個錯。不過你是老軍務了,你看我們應該去哪裏搬救兵纔好,救出海軍門和山上的弟兄們,這個事情耽擱不起啊。”

  張勇笑道:“巴侍衛客氣了,當兵的還能沒個爭吵?我非要下山突圍,也是爲了救兄弟們,現在既已下山,肯定是要趕快找來救兵。現在阿桂大人在阿勒泰,兆惠將軍在塔城,二位大人看我們去哪裏搬救兵?”

  巴特爾是個急性子,當即說道:“這還不簡單,哪裏近就去哪裏,哪裏有兵就去哪裏。”張勇道:“巴侍衛,這回疆和中原大不相同。兩城之間距離很遠,而且中途也沒有軍營或者小城,我們必須準備好才能出發啊。現在我二人都身上有傷,和兄弟又年紀幼小,去阿勒泰路途遙遠,但是路上應該順利,去塔城距離稍近,但現在到處都是馬賊和土匪。去往哪裏是在是關係巨大啊。”說完,暗自看了和珅一眼,那意思是“這個巴大人是沒多少腦子的,你看怎麼辦啊?”

  和珅卻不言語,巴特爾大聲說道:“既然塔城近,那就去塔城,那些馬賊之流,倒不用太擔心,是在不行,我們一路打過去就好。”和珅接話道:“我沒甚麼經驗,就憑把大哥和張把總決定吧。”那張勇馬上說道:“那就在此地休息一會,天一亮我們就上路。”巴特爾剛想分辨,和珅說道:“這樣也好,巴大哥,你和張把總傷的都不輕,休息一會再走也不遲。況且現在夜裏也辨不清楚啊。”巴特爾不再多話,不一會鼾聲大作,張勇也靠着一棵大樹睡着了,和珅卻睡不着,他總是感覺有地方不對,迷迷糊糊也睡了過去。

  早上醒來已是日上三竿,三個人快馬加鞭,路上看見些人羣,卻都是不待着些人反應過來,已是縱馬而過。偶爾路過些鄉村小鎮,盡是一片廢墟,到處哭聲,和珅心裏不忍,也不敢做半點停留。張勇幾次要去收拾下那些小毛賊,都被和珅勸住了,巴特爾雖然知道不能耽擱,卻也對和珅的無動於衷十分憤怒,決不再以兄弟相稱,和珅只能苦笑,行程一點也不敢耽擱,到了第三日上午終於來到塔城下。

  和珅現在跪在定邊將軍府,堂上一個八尺長的漢子端坐正中,白麪長的國字臉,卻沒有武將慣有的鬍鬚,周身收拾的整齊細緻,旁邊卻是豎着一塊牌子,上書“欽命定邊將軍兆”,便是那定西將軍兆惠了。

  三個人報上姓名,兆惠看了下和珅和巴特爾,一個年級小,一個事大內侍衛,便一心問起張勇。兆惠對這三個人的到來似乎是早有預料,從他們一進來就沒有一點驚慌的意思,細細的問完了皇上派誰帶兵,山上如何遇襲,多少人馬,馬步軍多少,爲何只有三人,其餘人哪裏去了,有沒有去別處找救兵,有多少伏兵,竟是不慌不忙,一個時辰差不多過去,那張勇卻十分的小心和耐心,有問必答,細細緻致,那身匪氣在兆惠面前竟是服服帖帖,一點不見了。看張勇說得差不多了,兆惠說道:“來人,三位勇士一路辛苦兇險,帶他們下去休息,安排飯食,再等我安排。”

  巴特爾卻是個急性子,跳起來大聲叫道:“兆軍門,我不辛苦。你問了半天,我們也說得清楚,你還是趕快發兵去救海蘭察大人和那幫兄弟啊。他們是帶着聖上的旨意來的啊。”那兆惠呵呵一笑,冷道:“巴特爾,你是御前侍衛,應該是知道規矩的。這軍中自然要以我的軍令爲準,出兵的大事,豈能如此輕率?休得放肆。”說完拂袖而去。巴特爾剛要發作,卻見幾個親兵已是擁了上來,帶頭的一個叫劉全,三十多歲,甚是猥瑣,將三人帶到一處安靜的住處,早準備好了一桌酒席,三人飛快的吃了個飽,路上也是累的極了,一沾着牀便不想再動,那巴特爾卻是喋喋不休,想要再去找兆惠,卻哪裏還找得到?和珅便道:“大哥,兆惠將軍是邊關守將,大軍出城肯定是要安排妥當了纔好。你且稍安勿躁,我猜着下午兆惠將軍就會找我們過去問話,然後出兵。你我還是好好休息,發兵救援,估計還得我們先回去報信。到時候我們快一點也就罷了,何必惹兆惠將軍不高興啊?”張勇也上來跟話:“是啊,巴侍衛你身上還有傷,休息下找個大夫來看下還是需要的。”三個人正說話間,劉全卻帶着兩個軍醫模樣的人走了進來,說是奉兆軍門之命,給幾位看傷。檢查了一會,給巴特爾換了藥,再給張勇看時,一個軍醫對張勇說:“你的傷口被纏的太緊,已經分不開了。還是和我出去,找個地方細細分開的好。”張勇說了聲慚愧,便和兩個軍醫出去了。

  這一折騰,和珅的心裏那種不對的感覺愈發明顯,想要和人商量,卻見巴特爾已經睡着,只好嘆一口氣,細細回顧這一路的異常。想着在山上時海蘭察和福康安閃爍其詞,臨行前囑託自己一定要小心,這種警惕絕不是擔心能否突圍如此簡單,甚至那些圍山的山賊土匪,和珅都隱約覺得不對,這許多的不對彙集起來,讓和珅感覺很不舒服。和珅從自已在另一個世界看辮子戲知道自己卻是在邊疆有過經歷,但是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故事,至於到底如何在這裏發跡真的是一無所知,和珅忍不住在心裏狂罵那些無聊的編劇。

  和珅醒來的時候,張勇已經回來了,和巴特爾兩個人兩個人吹牛,爭論着見過的值錢的寶貝,看見和珅醒來,張勇收住話頭,說道:“和兄弟,你醒了。剛纔兆軍門派人過來,說等你醒來一起去見他。我們趕緊過去,再不能耽誤了。”說完捂着自己的胸口,齜牙咧嘴甚是痛苦的樣子,正待要問,巴特爾說:“張把總傷口綁的太緊,破布和肉攪在一起,剛纔軍醫好不容易分開,疼不可耐啊。”和珅趕緊過去,和巴特爾一邊一個扶着張勇,跟着劉全出了休息的小院。那劉全卻是個熱心腸的,回頭看了看他們三個笑道:“這位和兄弟年紀還小,卻是細心。還是我來幫你扶着吧。當兵這碗飯不好喫啊。”說着扯開和珅的手,扶着張勇便走,和珅握了握自己的手,一個紙團,當下也不多話,攥在手裏跟在後面。

  這次見面兆惠很是客氣,言語行動再無拖沓,說道:“本將已經安排妥當,我自帶五千人馬去救海蘭察。不過大軍出發,行軍較慢。我想還讓三位立刻先行,告知海將軍援兵消息。待大軍到時,看我放三堆狼煙爲號,一起廝殺。不知道三位勇士能否當此重任?”和珅剛欲說話,巴特爾已經搶先回道:“如此甚好,小人之前錯怪軍門,還請軍門責罰。只是張把總身上傷口不便行動,只我和和兄弟兩人便可。只是想找兆軍門借幾匹好馬,我們也好早點把消息帶到。”兆惠懇切道:“巴侍衛不愧是皇帝親檢之人,忠勇異常。我這就讓人給你們準備其餘東西,馬匹你們自去營中挑選,速去報於海蘭察,我隨後就到。”說着看了一眼和珅,搖搖頭,卻也沒甚麼話說,巴特爾拉了和珅便隨人去挑馬匹。和珅回頭看張勇,卻是一臉如釋重負的模樣,和珅心中一動,“這張勇留下的也太痛快了把,怎麼不惦記自己的兄弟了呢?”

  和珅趁着巴特爾挑馬的空檔,看了劉全塞給自己的字條,只見上面寫着“出城勿行,靜觀其變。”和珅一頭霧水,那巴特爾已經挑好了兩匹馬走了出來,邊走邊跟和珅說道:“邊軍中馬匹果然又多又好,兆惠將軍居然有三千馬隊。”“居然有三千?”和珅終於發現了第一個問題,他一把抓住巴特爾,低聲問道:“三千匹馬,很多麼?”巴特爾笑着說:“若是在中原,一個省裏,大概也就是這多騎兵了。”騎兵,馬,和珅終於說出了一句:“那麼,我們在山賊的營寨中搶馬的時候,有多少馬匹啊?”巴特爾一愣,說道:“好像也有一千多匹把?你是怕我們打不過?放心吧,不過是些蟊賊,說不定我們回去的時候,海軍門已經把他們打跑了。”和珅卻更信了自己的判斷,此刻卻不能說破,當即和巴特爾上馬直奔城門而去。

  眼見離塔城已有二十餘里,和珅喝住自己的馬,叫住了巴特爾,巴特爾正在奇怪,和珅卻跳下馬來,單膝給巴特爾拜下,說道:“巴大哥,你相信小弟的話麼?”巴特爾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趕緊把和珅扶起來:“和兄弟,哥哥已經不生你的氣了,我心裏知道要想找到救兵,就不能耽誤時間的,你雖然不救那些老弱,卻是爲了大局啊。”和珅搖頭道:“我說的不是這個事,你不覺得事情很奇怪麼?”巴特爾道:“和兄弟,你有甚麼就直說,現在就我們兩個,說完了,我們還要趕路啊。”和珅沉聲道:“巴大哥,我覺得張勇有問題。帶我們去搶馬,那麼大動靜直到我們得手了才被人發現;他一直不像大哥你善良熱心,來的路上卻一直想管他不會管的閒事;他一直說着把自己的兄弟放在心上,這會卻不和我們一起回去?”

  巴特爾道:“他那傷口確實嚴重,光是看大夫就是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和珅心底的疑問就更大了,和珅想着劉全給自己的字條,取了出來給巴特爾:“大哥,你看。”巴特爾卻很忸怩的一把推開:“和兄弟,我不識字。你這是甚麼東西,就說給哥哥聽了。”和珅就將劉全給自己的字條講給巴特爾聽了,巴特爾愣了半天,只問了一句:“劉全是誰?”

  “劉全?”和珅突然一個機靈,這個名字他太熟悉了。在他原本的世界裏所有的關於和珅的電視劇裏,永遠都會有一個忠心耿耿,委曲求全卻永遠把事情辦雜的跟班,不正是劉全麼?

  和珅決定等下去。因爲他在確定了劉全的忠誠和這個字條的可信度之後,他大概猜到了將要發生的事情,那就是,兆惠絕對不會很快派出救兵的。

  第六章第一個祕密和珅拿定了主意,對巴特爾說:“大哥,我們已經在兆惠軍門這裏請了救兵,但是我還是擔心。要不我們兵分兩路,你去阿勒泰找阿桂中堂,我回去報信。你意下如何?”巴特爾是個直腸子,喜道:“和兄弟不愧是個讀書人,想問題就是周到,如此甚好。兄弟你便去找阿桂中堂,我自己殺回去便是。”和伸道:“大哥安排的正好,我也擔心我自己一個人能否回到山上,大哥卻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巴特爾見和珅這麼說,道了聲兄弟保重,急衝衝的往回趕去。

  和珅走了一截,官道邊上有一個破廟,徑直走了進去。和珅心中是沒甚麼鬼神的,把香案一劃拉,自己躺在上面,閉目養神。按照他和福康安的商定,去找阿桂的那隊人馬應該已經到了,所以他並不着急。他一邊等着看兆惠甚麼時候發兵,一邊慢慢的思考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渾渾噩噩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和珅覺得自己應該主動的思考問題了。

  張勇有問題是肯定的,兆惠的態度就很奇怪了,但是兆惠和張勇之間有甚麼關係呢?圍在山下的到底是甚麼人馬,若是山賊,怎麼人數如此之多,還有大量馬匹?海蘭察和福康安真的被圍着不敢出來麼,和珅的印象中這兩個人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怎麼如此膽小?劉全給自己的字條是甚麼意思,他會不會就是自己拿着戒指要見的人呢,這戒指意味着甚麼呢?

  和珅見着天漸漸黑了下來,兆惠的人馬還沒有出城,和珅的心裏漸漸清楚,這個兆惠這打定了注意儘量磨蹭,想看着海蘭察損失殆盡。他爲甚麼這樣做呢?和珅決定再等一個晚上,如果兆惠第二天上午再不出兵,自己只能儘快回去把情況告訴海蘭察和福康安了。

  *************************“兆軍門,他們兩個人已經分開走了。和珅一個人回去報信,巴特爾去阿桂那找救兵了,看來他們確實對您起了疑心。”說話的正是張勇。

  兆惠還是白天時乾淨利落的打扮,只是臉色陰鬱了很多,他看了張勇一眼:“我看你還是應該回去一趟,讓山下的人搶在前面下手,實在不行,架起大炮來轟了了事,事後不留活口也就罷了。”張勇看了兆惠一眼,遲疑道:“和珅已經走了大半日了,屬下馬上動身,爭取趕到前面。”兆惠呵呵一笑:“我倒是小看了這個小毛孩,如果我所料沒錯,他應該離塔城不遠,看着我到底出不出兵。這個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你趕快回去,儘快把海蘭察解決了。”

  兆惠見張勇去了,咳嗽了一聲,黑影中閃出一個人來,正是白天裏的親兵頭目劉全,吩咐道:“和珅應該歷程不遠,你帶人去找一下,把他殺掉。”劉全答道:“軍門,爲甚麼要殺他啊?”兆惠似乎有一點不滿:“這個就不是你該問的,誰知到是誰殺的他。”頓了一下,又說道:“劉全啊,你是跟着我的老人啊,我也不瞞你,這次,爺到了關鍵的時候了。如果這個和珅活着,不管他的話別人信不信,也不管我如何解釋,即使我的人頭不落地,我也是生不如死了,我是爺最後的一支兵啊。你多帶些人手,今天晚上一定要辦好這件事。”

  劉全不再多話離去,兆惠一個人坐在桌前,長嘆一聲:“我有點*之過急了啊。”

  *************************和珅如同在夢裏一樣。

  他一眼就認出了黑衣人中領頭的正是白天裏兆惠的親兵劉全,給自己送了出賣兆惠的紙條,現在居然來殺他。

  和珅準備跑,可惜他根本跑不了;他將匕首橫放在胸口,他在等待一個奇蹟發生,如果歷史有一些真實的話,劉全是不會殺了自己的,只不過,他不知道,這個劉全,是不是他知道的那個。

  奇蹟確實發生了,劉全的武功確實不錯,當其餘四個人一起舉劍刺向和珅的時候,他卻微微後退了一步,那一刻和珅相信所有的老大讓手下殺人的時候都是這個動作,劉全卻突然出手了,他手中的刀左右一翻,和珅面前的兩個人已經倒在地上,剩下兩個遲疑了一下,劉全已經翻身飛起,雙腳蹬向左側的黑衣人,手中的刀順勢向右砍去,正中右側黑衣人脖子中間,手中的刀向回一帶,左側黑衣人的脖子也被劃了一道極深的口子,鮮血湧噴,眼見是活不成了。

  劉全不言語走到和珅面前,打了個千,又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像極了福康安的幾個家奴的做派,沉聲說道:“老奴劉全,讓少主人受驚了。”和珅的心落回了原處,果然,這個劉全就是自己在屏幕上看過的無數次的那個自己的跟班。劉全急道:“少主人莫要害怕。我本是福建人,被海盜席捲而去沒辦法也當了海盜,常保大人滅海盜時將我收押。因見我一身武藝,又是被脅迫,平日也不做甚麼壞事,所以放了我一命,發配我到西北來。後來立了戰功,被兆惠收爲親兵。今天白天見你和常保大人十分相像,又聽見您的名諱,確定無疑。常保大人如我再生父母,劉全終於有報答的機會了。白天人多我只好傳信報警,誰料兆惠讓我帶人來殺你,不得已只好殺了這些人。”

  和珅連忙道:“請起請起,你既與我父親是舊交,便是我叔伯輩了,這個大禮晚輩當不起啊。”劉全一愣:“少主人,你這樣就信了小人的話?難道不怕是個圈套麼?”和珅心道,我早就知道你是我的鐵桿了,有甚麼好問的,有這個時間趕快跑吧,小心後面還有追兵,臉上卻一副真摯的表情:“劉老叔,我一見你,便知道和你心氣相通。況且你在危難之際兩次出手,和珅還有甚麼懷疑的?如果您不出手相救,和珅此刻便已經是死人了。便是你是假的,來要和珅的命,又如何呢?這條命是你救的,何時拿去也是你的事情了。”

  劉全沒有想到和珅如此信任自己,說出這樣的話,當下有跪下說:“常保大人於我有再造之恩,少主人又如此信任我,劉全以後就跟着您了。我以後對少主人就以老爺相稱了。老爺在上,奴才劉全給您請安了。”

  和珅大喜過望,自己終於找到了第一個鐵桿,特別是在現在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劉全看起來功夫不錯,至少,幫自己報名時沒有問題了。和珅扶起劉全,說到:“我們現在趕快動身去海軍門那,否則兆惠見你沒有回去,必定會再派人來找。”劉全答應一聲,牽來馬匹,和珅相信劉全知道兆惠更多的事情,因此也沒有必要再等着看兆惠甚麼時候發兵,眼下逃命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劉全沒有讓和珅失望。

  兆惠部下有兩萬人,除了一萬人日常護城戍邊之外,營中應該還有一萬人。

  但是十天前這些人大部分都被派出去剿匪了,營中只有不到兩千人馬,所以兆惠說的五千人馬短時間內肯定是派不出來的。

  和珅一路走來,看到了大大小小多多少少的匪,剿匪的官兵卻是根本沒有見着,兆惠不會只剿別人地牌的匪,自己的卻不管吧?

  劉全不知道自己說的話,在和珅的心中掀起了如何大的巨浪,還在說着:“我估計兆惠又是讓這些兵出去殺人冒功了,這本是正常的事情,誰知道欽差遇刺,您來搬救兵,他派不出來怕露餡,出兵晚了欽差遇害他的責任真是比天還大,所以殺了你便可以拖延下時間。他好有時間收攏人馬,到時候就說你被亂賊殺死,便甚麼事情沒有了。我給你報警就是怕你們一定要他立刻出兵,誰知道他居然派人殺你們。”

  和珅卻不這樣想。他問道:“兆惠讓你來殺我們的時候,說過甚麼?”劉全認真的想了半天,說:“我一般只按兆惠吩咐辦事,很少多說甚麼。不過,他好像情緒不太好,說他是爺的最後一隻兵。”

  和珅覺得這句話似乎隱藏着一個很重大的信息,他卻怎麼也抓不住。這幾天經歷了這些事之後,和珅逐漸適應了這種複雜的生活,和這種生死相搏的陰謀相比,自己前世的那些辦公室政治真是太幼稚了,更何況前世的自己還是一個大家公認的老好人啊。

  和珅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我今天看到兆惠的軍中有很多的馬匹啊,派出去的人馬有沒有騎兵啊?”

  劉全一愣:“老爺果然是將門之後,兆惠確實有五千騎兵。這次派出去了兩千騎兵。這些騎兵,很多都是招降的大小和卓的潰兵,所以這種殺良冒功的事情,他們做的最多。”

  和珅覺得自己終於把整條線穿起來了,張勇是兆惠的人,包圍欽差隊伍的,也是兆惠的人。突襲不成,海蘭察受傷昏迷,軍心大亂之際,張勇鼓動着趁夜突圍下山,本來想趁亂幹掉這支人馬,誰知到富康安半路殺出,京畿的人馬又都是他的家奴帶的,張勇只好和和珅一起下山搬救兵。

  張勇見都下了山,怕求援的隊伍兵分兩路,就提議盜馬,結果只剩和珅、巴特爾和張勇逃出,兩個人還身受重傷,只能一起就近找兆惠求援。

  兆惠一直在拖延時間,因爲他想給圍攻海蘭察的那些人馬更多的時間,但是巴特爾和和珅肯定不依,所以兆惠就讓他們兩個先回去報信,這樣他就有機會再拖一下,只有沒有人看見,他將來就不怕追究。

  張勇肯定跟蹤了自己,所以兆惠發現巴特爾還是去了阿桂那找救兵,知道已經被懷疑上了。張勇肯定也將自己和巴特爾的情況告訴了兆惠,所以兆惠知道起疑心的只會是自己,自己沒有具體的證據,所以甚麼也不會給巴特爾說,只要他派人殺了自己,兆惠也就安全了。

  但是,兆惠是爲甚麼呢?和珅再問劉全,劉全卻甚麼也不知道了。和珅不再詢問,和劉全一起拼命趕路。忽然聽見身後馬蹄聲聲,有人大聲喊道:“前面可是和珅?”和珅和劉全大喫一驚,難道是兆惠派人追上來了?

  第七章 這些人都很可怕和珅回頭望去,只見是京畿軍中的把總、福康安的門人王吉保,他身後不遠處煙塵飛揚,應該是阿桂的大軍,和珅正在遲疑,又一匹馬飛馳到自己面前,“和兄弟,你居然還活着?”

  和珅大喫一驚,昨晚之事難道已經被人發現,定睛一看,原來是前一天和自己分頭行動的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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