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突然出現
醫院內。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整個走廊，護士來來回回穿梭在形形色色的人羣中。蘇軟軟再次踏入這熟悉的醫院，回想起電話的內容，強忍眼中的澀意，輕車熟路地來到了查詢臺。
兩名護士一絲不苟地處理着自己的事情，見蘇軟軟出現，面帶微笑地詢問道：“這位家屬是要找誰？”
蘇軟軟下了車後跑着來醫院的，此時還在微微喘氣，卻顧不上這麼多，急切地開口問道：“請問蘇唐越的手術開始了嗎？我是她的女兒，我來簽字。”
聞言，護士給負責蘇唐越的醫生打了個電話，隨後給蘇軟軟指了指手術室的方向，讓她過去。
手術室這邊，保持着極爲安靜的氛圍，伴隨着蘇軟軟匆忙的腳步，聲音也驟然響起。
“您就是蘇先生的女兒吧？來，把字給簽了，好做手術。”
一份手術知情書遞到自己面前，蘇軟軟掃了一眼，便在簽字處簽下了名字。簽完字後，蘇軟軟這才渾身癱軟地坐在椅子上。
冰涼的觸覺使得她神智清醒了不少，這纔想起來她招呼都沒打就從公司內衝了出來，要是被李承燁知道了……後果不堪設想。
思及此，蘇軟軟十分喪氣地垂下頭，睫毛遮住眼中的萬千情緒。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希望爸爸挺過這關。
牆壁上掛着壁鐘，秒針行走傳來“滴——滴——”的聲音。蘇軟軟越聽越覺得緊張，這時，醫生解下臉上的口罩，走到蘇軟軟面前，臉上掛着一抹微笑，他似乎要開口說些甚麼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蘇軟軟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預感蔓延上來。
果不其然，是大魔王李承燁打來的電話。
蘇軟軟咬了咬脣，糾結了一下，果斷接聽。
“蘇軟軟你膽子大了不是？上班期間你也敢一句招呼都不打就跑了？我現在給你十分鐘的時間，馬上回到公司來！”
與往常清潤磁性的聲音不同，李承燁的嗓音裏無一不顯示着他的憤怒，蘇軟軟甚至可以想象得到，他那雙清雋的眸子裏燃燒着熊熊的怒火。
來不及回答，就聽到醫生不合時宜地開口：“對了蘇小姐，請問您錢帶來了嗎？您父親的手術費是八萬四千，再加上要從普通病房轉到icu，總共需要十三萬，勞煩蘇小姐和我去前臺刷卡繳納費用。”
“什……甚麼？”蘇軟軟怔住了，她以爲只是來籤個字讓父親做手術而已，卻沒想到還要繳納費用。這也就算了，可關鍵她身上無分文，唯一的十塊零錢打車用完了。
“我們在電話裏通知了您的。”醫生露出和藹的笑容。
“對，對不起，我沒聽到，所以我忘了帶錢……”蘇軟軟宛若蚊子嚶嚶般闡述事實，實際上，就算她帶了，她身上頂多也只有幾百，這還是李承燁給她的小費。
醫生的笑容有了些許裂痕，他僵硬地乾笑兩聲，接下來的話卻帶了點指責：“蘇小姐，我們做醫生的也都是在院長手下辦事，我們醫院有個規定，沒有繳納費用那麼一切的服務都不會優先。在您父親的身後，還排着好幾個要住icu的病人以及手術，我們也是員工，做不了主。如果您繳納不了，恐怕您的父親的手術只能延後……”
蘇軟軟手一陣發軟，手機沒有握緊掉落在地上，屏幕閃爍了幾下，就關機了。
延後，她當然知道會有甚麼後果。這意味着父親會錯過最佳救治的時間，那麼父親的病情將會進一步加重，她又怎麼能眼睜睜地看着這樣的事情發生？
聽着“嘟嘟”的掛斷電話聲，李承燁握着手機的手頓了頓，因爲蘇軟軟粗心大意，醫生說的話他全都聽見了。心裏的怒火也伴隨着一點點熄滅。
難怪她跑了出去，原來是因爲她父親需要做手術的緣故。更重要的是，蘇軟軟竟然沒有帶錢。
李承燁手指擱在桌上，有節奏地輕輕點着，思索良久後，起身出門。
由於醫生的話，引來了衆多看熱鬧的其他病人家屬和護士，蘇軟軟被這種譴責的目光給打擊地無所遁形。醫生說的沒錯，沒錢確實甚麼都做不了。可是，她哪來的錢啊？
“醫生，您有沒有給我繼母打電話？我現在身上沒帶錢，但家裏是有的。”蘇軟軟嗓子裏乾澀不已，嗓音裏都多了幾分無力。
醫生眼神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打過，但是打不通，所以我們只能聯繫身爲女兒的你。”
居然打不通……袁立琴肯定知道醫生打電話的意圖，所以乾脆不接，把這件事通通推給了自己。說來也是可笑，一日夫妻百日恩，大難臨頭卻各自飛。
時間過去了一分一秒，醫生也逐漸不耐煩起來：“實在拿不出錢的話，那麼這場手術，我們是不……”
話還沒說話，就被一道低沉聲音打斷：“誰說拿不出錢的。”
蘇軟軟一愣，這聲音是……她不敢置信地朝聲音來源方向看去，李承燁的白襯衫在光線不太好的走廊都散發着光芒，他手臂上掛着外套，深邃的黑眸彷彿一汪古譚，看不到底。
李承燁把卡遞給醫生，醫生把卡交給繳費處刷了所需費用後，手術便馬不停蹄地開始了。
直到看到手術室的紅燈亮起，蘇軟軟這才找回了自己的心跳。想起在千鈞一髮之時宛如天神降臨的李承燁，心裏感激不已。
她朝李承燁鞠躬，眼裏有晶瑩在閃爍：“謝謝你，李承燁。”
沒過多久，醫生推門而出。
醫生摘下口罩長舒一口氣道：“手術很成功，病人現在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
蘇軟軟一顆吊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她後退兩步腳步虛軟：“沒事……就好啊……那醫生，我現在能不能……”
“不能，”醫生果斷搖頭，“現在病人在icu內需要觀察一段時間，期間家屬不得入內。”
蘇軟軟有些沮喪，不過還是撐出一臉微笑衝醫生深深的鞠了一躬：“麻煩您了。”
然後，蘇軟軟直起身，走到李承燁面前，仰起頭，笑：“走吧，我請你喫飯怎麼樣？”
蘇軟軟的眼尾還紅着，髮絲也凌亂着，李承燁卻莫名覺得這樣狼狽的蘇軟軟非常順眼，甚至有些可愛，他情不自禁道：“你……請我喫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