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門內有風情
定力,夏商是有的。可今有一具年輕氣盛的軀體,美色在旁,身體的反應就不是靠定力能控制的了。
十八歲的身體裏裝着一個三十歲的靈魂,奇妙的組合讓此刻顯得有些尷尬。
從夏商的精神層面來看顯然是不能接受深入發展的,作爲一個三十歲的職場高管,同時又受各種文化薰陶,各方面追求完美的男人,期待的愛情該是心有靈犀一點通的默契,相比視覺上的刺激更應該在乎精神上的契合。
牀前女子雖美若天仙,夏商卻並不瞭解,如果沒有思想的交流,單靠身體本能的驅使,這樣的男歡女愛還有意思嗎?
心裏想着沒意思,身體卻在說很有意思。
實在是這天仙般的女人美得過了,怕是仙女下凡見到雅芝也要自慚形穢的,尤其是在這半遮半掩的狀態下,朦朦朧朧的燈火中,碧玉一樣的肌膚像是隔了一層極薄的宣紙,真叫人想上去撕開來好好摸一摸。
“公子……公子……”
柔柔的聲音中帶着一點兒羞澀,這對夏商又是一陣聽覺的刺激,從頭到腳瞬間激起了一身褶子。
“咳!咳!那……那那……那甚麼?”
“夜已深,雅……芝……妾……身……”
原來尷尬緊張的不只夏商一人,如此情形雅芝也是頭一次遇到。
清倌人和娼~妓不同,前者修習風雅文墨,不懂諂媚悅人之術,縱使夏商將其買回家來,那也是當做天鵝一樣高高地捧着,一連幾日都是以禮相待。雅芝也自持身份高貴,絲毫沒有寄人籬下的意識,對夏商也以賓禮待之。
可今時不同,雅芝知曉自己給夏家帶來了滅頂之災,名聲由天墜地,千般罵名隨風而走,現在的她再不是那個受萬千才子少爺追捧的名倌了,而是千夫所指臭名昭著的災星。倘若夏商不收留她,流落在外多半會被人抓來遊街示衆,又或者直接被關進豬籠投河祭神,最慘的就是被匪徒擄走,後半輩子受萬人糟踐。
想想後果雅芝就怕得要命,那些廉價的高貴哪兒敢提?初到夏家時,夏商幾次留宿之請都被拒絕,現在巴不得早點兒成爲夏家女人,也算抓了根救命稻草。
既有了打算,對夏商的態度自然要轉變,稱呼也要變化,也算傳遞個信息。
可是“妾身”二字實難出口,好不容易說了一聲,便覺臉蛋兒已經被燒熟了。
“不必拘謹,還是稱自己雅芝吧。”
“是!公……少爺。”
夏商明白雅芝極力想改變稱呼的意思,對她稱呼自己少爺並沒有甚麼意見。
雅芝見夏商接受了自己的稱呼不禁喜上眉梢,鼓足勇氣起身朝夏商走來:“少爺,雅芝爲你寬衣。”
夏商也沒有拒絕,只是隔得近了,嬌媚的可人兒愈發誘人,透着淡淡的女人香,耐人尋味。一雙小手在寬衣時少不了有些肢體摩擦,細膩的觸感像是濃稠的蜂蜜滴在了心窩子上,不用嘗都能感覺得到那沁人心脾的甜膩。
不得了!
不得了!
這樣下去別說同牀了,估計沒等吹燈就要把這妖精似的小妮子就地正法。
“等等!”夏商一把抓住了雅芝的手,“還……還還是我自己來吧。”
夏商聲音都在顫了,趕緊繞開雅芝,從牀上拖來一牀單薄的布毯撲在地上。
“今晚你睡牀,我睡地上。”
說罷將等吹滅,一頭鑽進了毯子裏。
雅芝愣了,弱弱地喊了聲:“少爺……我……”
她知道少爺不會回應,此時心中萬般懊惱,不知是自己哪兒做錯了,經惹得少爺如此反常?
“以往不是挺寵自己的嗎?爲了討好我把原配夫人都休了。可今夜主動示好,爲何遭來這般冷遇?難道少爺也嫌我是災星,準備攆我走?”
想至此處,雅芝俏臉一白,小手攥到了一起,想叫夏商到牀上睡,可又不知如何開口。
她哪知道現在的夏商一心只想着身邊的小狐狸別再糾纏自己了,深怕再有點兒風吹草動褲襠會爆炸。
……
晨風帶來了榆林縣的柳絮,夏商寄居的小院外,幾隻打情罵俏的野貓被疾行而來的馬車驚得四散而逃。
車上,李忠難得露出一臉喜氣,驅着馬兒在院外停下,翻身下車,躬着身子謹慎地掀開了車簾子。
一個十來歲的小丫鬟似兔子一樣蹦了下來,望着面前的小院驚得縮了縮脖子:“啥?!你們住在這種破地兒?夫人,咱們……咱們還是回去吧!這……這哪是人住的地方?”
“閉嘴!”
車廂內傳來一個冷冰冰的女聲,隨後一名身着素衣裹着披風的年輕女子緩步走了下來,披風下的身段不太明顯,臉上也滿是風塵和倦意,本就蒼白的臉還帶着一種讓人憐惜的病態,但五官卻是精雕玉琢似的好看,雖是新婦髮飾,但眉宇間透着的英氣給人幹練和不入俗套的氣派。手裏握着一根用藍色布匹包裹的棍狀物,杵在地上借力正了正身形。
待其站定才發現,此女高挑異於尋常女子,竟比弓着的李忠還冒出半個頭,五尺有餘。這般女子別說在古代,就是在現代也是鶴立雞羣的存在,但不顯半分魁梧,身形比例恰到好處,即顯示出女人的高挑,又不失古韻之風。
這便是夏商的髮妻,將門嫡女,夏家正牌少夫人——秦懷柔。
原來李忠實在是拿不出錢來供養夏商,想了一夜纔想到去求少夫人。
可是當日是少爺親自把少夫人攆回孃家的,雖還沒有正式寫休書,卻也說了“老死不相往來”這般決絕的話語。
李忠是打死都不想去秦府的,可實在沒辦法,只能偷偷摸摸地找到少夫人,希望她能借點兒銀錢來。
秦懷柔聽說夏商死而復生,記憶全無,落魄得連生活都繼續不下去,便立馬決定要親自過來看看。李忠又是感動,又是羞臊,還是硬着頭皮把少夫人接來了。
看到面前的院落,秦懷柔也不禁皺了皺眉:“他住得慣麼?”
“這……老奴就不知了。”
小丫鬟插道:“這都幾時了?還沒起牀,能住不慣嗎?夫人吶,那人如此對咱們,咱們還管他作甚?憑夫人的相貌、家室,還愁改嫁不了一戶好人家?月兒就覺得那個歐陽公子不錯。”
秦懷柔沒有理會,擰着眉頭進了院子,一路走到夏商住的房門口。
見秦懷柔推門而入,李忠忽然想到和少爺同居的還有那狐狸精,暗叫一聲不好。
“夫人且慢!”
然此時已晚,秦懷柔已經進了房間。
房中景象瞬間讓秦懷柔呆住了!
那花樓裏來的賤女人不僅沒有被趕走,此時還睡在牀上,更要命的是,自家相公睡在地上,身上僅一層薄薄的碎布!
隨後進來的月兒也懵了,還以爲自己眼花了,連續揉了三次眼睛,此情此景嚇得小丫頭兩腿一軟坐在了地上。
這這這……
這是要翻天的大事啊!
秦懷柔只覺從腳跟到頭皮的毛孔都要噴發了一樣,眼睛頓時紅了。
“好你個妖女!我相公縱對我百般不是,我也不曾如此苛待於他。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風塵女人,這是要牝雞司晨?!”
“賤女人!你拿命來!”
秦懷柔怒急尖叫,氣得嗓門兒都要撕裂一般,手中一抖,隨身棍狀物包裹的藍綢瞬間散去,其中竟是一柄三尺寶劍!